“砰!”
“什么?”市医院的院长一拍办公桌
钟山市立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这件事一定要马上处理,否则上面一旦发现,我们院里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市立医院总务处处长方勇对着坐立不安的院长说道。
“好吧,报警吧!”院长最后也只能迫于形势妥协了。
作为杭城市立医院的院长,遇到这件事,邹俞明也是头疼不已。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何家有人来要回遗体的事?”
“是的院长,又这么一回事,人现在就在医院里,您看?”男医生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
邹俞明想了想,抬眼笑道:“去给警方打电话,还有检察院的,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都想看我的笑话?何啸夫妇的遗体本来就是法院送来的,最多算寄存,现在留着什么意思?”
“这是想把我们也拉下水。”
“就是,他们想得美,通知他们,就说这事我们没有权利管,跟何家的人说找他们去说,他们同意了我们也没必要留着了不是?万一还有什么线索遗漏的,岂不是赖上我们医院了,这样你去……”邹俞明伸手让男医生附耳过来,亲自安排一番。
市医院外,一群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往医院一楼同一个地方而去。
“你们这群披着白衣服的魔鬼,还我儿子的器官呐!”一个老婆婆在丈夫的搀扶下敲着总务处办公室的门,“我儿子好可怜啊!活着不痛快死了还不得安宁,你们还我儿子来呐!”
不仅仅是这一个老婆婆在敲着总务处办公室大门,还有许多死者的家属聚在医院里总务处的门口。
一直到中午,总务处所在的一楼整条走廊全部被病患者家属给占据了。这样直接了医护人员无法进行正常的工作。人满为患的办公室外面,没人进的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偏偏是那些病患者家属一起聚集在总务处的时候,方勇正巧在办公室里。
“赶紧,给保卫科打电话,把门口那些人给我赶走!”方勇指挥着办公室的下属门,一边紧盯着门口的动静,生怕外面的人闯进来生事。
“把门打开,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能让走了的人都不安心!”
“对,打开门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魁梧的汉子在人群中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我来把门踹开!”
闻言,老婆婆被扶着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那汉子面目可憎生的十分高大。
说完便抬起脚就用力朝总务处办公室的门踹去!
只听得猛烈一声撞击过后,总务处办公室的大门被踹开,众人见状纷纷鱼贯而入涌进办公室。
“那边怎么回事?”一楼听到动静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何韦撇了撇嘴,“过去看看?”
“嗯。”鲜于苏点了点头,二人先后也跟着人群而去。
这时候,只见得老婆婆捧着儿子的遗照,泪眼婆娑,沙哑的嗓子喊着:“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为了钱连我儿子都不放过,他年纪轻轻的就走了你们还要惦记他的遗体!”
“还我们公道!”
“给我们一个解释!”
总务处长方勇被人抓着领子,眼镜也不知道掉落在哪里。
高度近视的方勇像个无头苍蝇被人拎着到处转,这个一句那个一段,还没说上一句话方勇就被折腾的昏迷了过去。
办公室的其他医生也没有逃过一劫,气愤的人群甚至开始出现有人围殴医护人员的行为。
虽然市医院里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权钱交易,但也会有昧着良心偷盗停尸间的尸体身上的器官去卖,但是这一次大规模的掏心事件还真不少市医院的人监守自盗。
等市医院保卫科的人赶到一楼的总务处时,方勇和办公室的人已经被死者家属们团团包围着。
总务处所在一楼已经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最后,在院长邹俞明的指示下,保卫科加派了人手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强行冲进人群疏散群众。
当保卫科的人看到方勇的时候,方勇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被失控的死者家属们围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原来洁白的工作服也都印上了数不清的脚印。
死者家属冲击市医院总务处的事马上很快就传到了警方那边。为了遏制失态严重发展,杭城市局也出动了大量警力到市医院维持秩序,以防死者家属再次失控造成不可挽回的人员损失。
“马上疏散群众,”领头的一个警察带着人快速从楼梯跑上了三楼,“小心点,不要伤到人了!”
“大家快跑,警察来抓人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人又道:“快跑啊,愣着干嘛呢?想进去蹲几天吗”
闻言,不知情的群众看到大批警察冲了过来,还以为真的是来抓人,为了离开就紧张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谁呀,踩到我手了”一位中年大叔被人群挤压而倒在地上,数不清的脚从他撑在地上的手上踩过。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警察在极力解释着,无奈嘈杂声太大,警察说的话很快就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如泥沙入海听不到一点声音。
“大家别慌,我们是人民警察,是来保护你们的,不是来抓你们的!”领头的一个警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大话筒,扯着嗓子站在楼梯口拼命地喊着。
果然,大话筒的效果还是有点效果的。他来回喊了几遍,人群渐渐不再骚动,人们开始停下脚步,想要听听警察这么说。
看着群众的表现,那个警察很满意,他立刻指挥现场的公安人员把附近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然后重新拿起大喇叭,喊着:“我们是钟山市局的公安人员,请你们相信我,不要再针对市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也是无辜的。”
“他们是无辜的,我们的家人就损失就是合理的吗”
“对啊,都说死者为大,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遗体都在医院,不是医院的责任那是谁的责任”
“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我们公道!”
人群中还在窃窃私语,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开始对警察的话产生了怀疑。
喊话的警察深吸了一口气,连忙镇定了一下,这时候绝不能出错!一旦群众失控开始围攻医护人员,那这身警服他想穿也穿不了了。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警察加大了说话的分贝,“我们是人民的守护者,你们遇到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相信我们相信政府!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星期以后,我们会抓住盗窃者,将事情的所有过程都详细登报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警察想后悔也不行,但是事急从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你们警察说话算话,到时候人都找不到!”说话的正是一脚踹开总务处办公室的那个长得高大魁梧的汉子。
“我们治安大队承诺,要是一个星期以后市医院停尸房失窃案我们破不了,别说其他,这身衣服我也没脸穿了。”带头的男警员放下话筒,同时说了一声收队。
“这是什么情况?”人群中,鲜于苏拉了何韦衣袖看着对峙的人群问道。
何韦也看了好半天,眼下这件事很明显是市医院有什么不干净的事被抖落出来了,这才引起民怨沸腾,最终爆发了群众因为情绪失控与维持秩序的警方造成现在的围堵事件。
“应该是医院跟家属的纠纷,反正这事儿简单不了。”何韦歪着脖子解释道,随后脑子里快速旋转着思考。何韦心道:相必眼下出了这档子事,院方的态度就更加暧昧不明了吧?
看来离开杭城之前想要办成一件事也是难上加难哪!
警方那边承诺已经给出去了,现在破案的时间是争分夺秒的。警方看见形势已经得到了控制,领头的队长让人负责将受伤严重的总务处的方勇和几名医务人员送去外科,自己也带队离开了市医院。
“队长,其实没必要向那些人承诺限期破案。”开车的警察在一旁说道。
男警员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推上了这件案子的浪潮,而且在一个小时之前还成为浪潮最上面的浪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然呢?强行疏散么,那么第二天我就会上杭城人民日报的头条。”
关于市医院的案子,他还真是挺感兴趣的。现在,自己揽过来也算是成全了自己吧
“何先生!”刚从院长邹俞明那儿出来的男医生看到人群中靠前的何韦大喊一声。
“嗯?”何韦的听觉一向灵敏,刚一回头便碰见小碎步跑过来的医生,“怎么样了?我今天可以带走我父母的遗体归葬了吗?”
“这个嘛,你的听我解释解释才行……”
医院外,还未散去的患者家属正鱼贯而出,突然呜啦啦围上来一堆扛着摄像机和捂着话筒的记者。
“听说市医院有私自出售死者遗体器官的行为,请问这属实吗?”一个长发及腰的美女记者跑在最前面,找到穿白大褂的就急不可待的冲上去,刚看见何韦身旁的医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那男医生就开始强制询问起来。
一见到哪都有人在举着手机拍照,男医生慌忙抬起手用手掌挡着自己的脸,生怕曝光。
“赶紧走,”何韦拉着鲜于苏离开人群,“现在看来市医院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检察院和警方、法院的指责,还有杭城老百姓甚至全省全华夏人的口诛笔伐。”
鲜于苏喘着气,指着台阶上的人群,“贩卖器官,这市医院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索要父母遗体不成,何韦跟鲜于苏只能暂时离开医院了。
那一边,医院外这时候本来就人潮拥挤的很,一见有热闹,一些好事者,更是把当天拍到的照片公布到了网上。
一时间,无论是市医院贴吧,还是几位政府部门的微博下方,都被这一长串的市医院门口医患纠纷传言的照片给刷爆了!
不少其他闻讯而来的记者们,更是鼻子灵敏地比狗还强,很快就将今天警方和患者家属冲突的消息给爆了出来。
各种骇人听闻的标题党层出不穷,可是等到围观的网友点进这些标题党新闻的链接时,那满屏幕的图片和评论早已不见。
网监早就收到指示,立刻将网上关于市医院和不利政府的言论和图片拦截删除,试图阻止事态发展降低负面影响。但,总是杯水车薪抱薪救火之举,这事经过记者和一下午的渲染和杭城时报的宣传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至于杭城时报为什么敢不避讳,那只能说人家报社背景强大了。
出了这事市医院和杭城市府双方尤其不安,城区流言四起,网上纷纷指责政府监管不力院方惨无人道之类。就连省委领导也有些开始不满,对于市医院私自出售死者器官一事颇有微词。
省委办公楼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正拿着一张杭城时报仔细阅着,突然看到一行极为刺眼的大字,之后眉头紧锁。再向时报投去一眼,居然有“官商勾结”四字,老者气的面红耳赤,当即把时报扯了下来撕碎,又丢到地上。但仍觉得不解气,端起办公桌上的一盏茶杯用力往前摔去,瓷器破碎的声音极为刺耳。
杭城西楼,杨家。
在幽静的山林一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因为夕阳照射而绛红色的屋顶瓦格外醒目。
走进这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面的名画里名人的眼睛像是能攫住人的心灵,内室的设计自是不用说,可那名贵的装饰却遮也遮不住房里的压迫和冷清。
别墅的大厅,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
夕阳西下之时,杨一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上的市医院医患纠纷的视频。
“这小子怎么那么熟悉?”
杨一言指着监控屏幕里的人问道。
“二爷说的是老爷?”管家笑着,他也看出来一些端倪。
“嗯?”杨一言眉头紧蹙,咳嗽一声,管家不再接话只是安静地陪杨一言继续看着视频。
等到杨一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管家才劝道:“好像是和燕京一个人有些像。”
“哦?拿去查查?”杨一言突然来了兴趣,想要知道下文。
管家稍微组织了语言,开口道:“好的,二爷。我离开派人去办。”
最后,杨一言转过头瞟了管家一眼,管家不敢直视,立刻低下头。
后面,两边早已成排的站着几十位黑衣人,个个精神抖擞,双目精芒四射,随时待命。
但是杨一言的目光一扫过,所有人都垂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迟暮之虎,虎威犹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