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这东西是杨家的呢?”
这句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三天后,天眼被人送还了俱乐部,重新回到了何韦的手中。
“这一次你还要回去救人吗?”欧阳阑珊双手叉腰,兴致勃勃的问道。
看着发出亮光又眨眼间消失的天眼,何韦点了点头,“我一定要把我父母救回来,要不然有了这块天眼又有什么作用?”
大厅里,除了苏晴还在拿着电脑噼里啪啦的工作着,也只有和何韦关系不错的鲜于苏支持他,“我要是有爸妈,我也会不遗余力想尽办法去救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小子,你现在就算回去也是回到你父母已经空难的时间点,已经来不及了。”
刚抽完烟的老季沉默半天,终究是开了口。
“难道真的回天乏术了吗?”何韦不甘心,两次来回于半年前,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鲜于苏走过来,“老季说的不错,天玄铁只能带我们回到上一次穿梭时间点之后,相必你的天眼也应该是一样的。”
何韦抬了抬眼,看着鲜于苏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引路人穿梭时间的规则和一些注意事项?”
“这个?”鲜于苏望着欧阳阑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韦。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反正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你就跟何韦好好说说。”大姐欧阳阑珊点了点头,鲜于苏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鲜于苏缓缓道来:“当年前辈们把我们接到一起,传给我们天玄铁时就说过每个人穿梭的时间段都不一样,每一次穿梭的时间都是在之前以后的时间点。”
“也就是说事实上引路人并没有随意穿梭任何时间的能力?”何韦眼中冒出亮光,立刻就领会了鲜于苏所说的其中奥秘。
这时,欧阳阑珊几人也都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舒晴点了头,开始解释:“欧阳姐,老季和鲜于还有我。我们几个穿梭的时间都不一样,比如我只能回到三个月前,鲜于苏和你一样都是半年之前,老季是三年前,欧阳姐是一年前……”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何韦摸了摸脖子上的天眼,又仔细观察了他们几个的天玄铁,“这么说我只能回到半年前?”
“天眼的能力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一切都要等你自己去发现,我们是帮不了什么忙的。”老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当初组建引路人是为了什么,难道紧紧是为了阻止那些神秘人的行动?”
何韦耳中听到神秘人三个字,心中好奇,不禁问道:“老季,好像之前听你说过有一群人也拥有跟我们一样的能力?”
“他们只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败类,他们不配拥有这种能力!”
“没错,我们几个前辈就死在他们手里!”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提起那些何韦所说的神秘人,俱乐部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在他们口中那些人就是无恶不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黑势力。
“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舒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何韦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何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欧阳阑珊问道。
“天眼只能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把我带回半年前,现在暂时是回不去了。”何韦想了想,又朝着鲜于苏问了句,“沈珉的葬礼什么时候?”
“就在下午。”鲜于苏回忆了一下,答道。
“那就去看看吧?”
“去就去呗!”
“那欧阳姐,你们先忙。”何韦推开门,走了出去。
“行,万事小心!”
鲜于苏随后也出来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何韦伸了伸手,将衣服撩起来,原本血淋淋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有。
不得不说,这天眼就是非同一般,有天眼何韦可以说是有恃无恐了。
鲜于苏挺羡慕何韦的,他的天玄铁可就没有这种疗伤的特异功能了,“小子,可以嘛,我差点忘了你的天眼一回来你的伤准的好,这不?果然又闲不住了吧?”
“啧啧啧!”何韦摇了摇头,笑道:“什么叫闲不住?还不都是为了你?”
“行,我去开车,你等会哈!”鲜于苏知道沈珉的事的确跟他有很大关系,何韦也是被他牵连,他也很感激何韦这么义气。一直到现在,还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何韦知道鲜于苏是个真性情的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是身世方面,跟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何况,现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必须跟鲜于苏并肩作战。
现在,何韦只想知道沈珉的死跟沈家兄弟的内斗,跟沈星河到底有什么关系,有多大关系?
这个答案,也只有靠他自己去揭晓。
下午,何韦与鲜于苏一起来到沈家。何韦二人到达沈家的时候,葬礼的大厅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周围随处可见身穿黑衣头戴白巾腰缠麻绳的大汉。而在进大厅的过道上数名精英保镖维持着会场的次序要想进入大厅的话还必须出示请帖或者身份证明。就算是何韦跟鲜于苏进来也一样没有特殊的情况。
“看看,有这个可以进去了吧?”被阻挡在沈家大门外着实有些没面子,他当即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保镖。
保镖看了眼,心头一震,立刻双手恭敬地递还给鲜于苏,“当然可以,杨家的贵客我们怎么敢阻拦?”
“算你开窍!”鲜于苏冷哼一声,领着何韦大步迈进沈家大门。
一路走来,何韦看见庄严肃穆的灵堂里,到处都是宾客送来的花圈,挽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整个灵堂里面乱哄哄的。
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家的掌门人沈岳穿着素服,呆呆的坐着灵柩边,望着儿子的遗像,红着眼眶。一旁,沈旭和沈星河两兄弟穿着黑西装站的笔直。
灵柩边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不断地有人朝着灵柩参拜,然后沈家俩兄弟木讷的回礼,沈岳只是偶尔对来人点点头,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沈星河一直忙着接待来参加仪式的宾客们,既然也看到了来参加葬礼的何韦,二人相视点头,沈星河放心不下何韦,当即便转头叮嘱了沈家的佣人陪着他。
似乎对何韦的出现,沈星河感到很奇怪,他并没有把沈珉的死讯告诉何韦,更没有请他来。
不过想想也是,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杭城早就人尽皆知了。
沈家兄弟没有哭泣,只是红着眼眶,望着大哥的画像。悲伤低沉的音乐缓缓地响起,有人偷偷地在抹眼泪,有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驻足观看,有小孩的哭闹声,和惊吓声。
这场沈氏夺嫡的戏码,该怎么唱下去没有人知道。
仪式有条不紊的缓慢进行着,沈岳心里的恐慌和悲痛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不断地小人声音在告诉自己,过了今天,沈家的继承人没有了,过了今天,二十几年辛辛苦苦调教的儿子永远见不到了,过了今天,沈家的未来模糊不清了。
似乎何韦挺理解沈岳的,不论委屈还是悲伤,你都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了,过了今天,你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如果,真的不能救回父母!
何韦绝望的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再去想。嘈杂混乱的灵堂,突然就想何韦心里念得那般,变得寂静,沉默。
睁开眼,望着灵柩前,那匍匐在地,嚎啕大哭的男人是谁?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灵堂中间,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身上,眼里不时透露着疑惑,不解,有些则像是等着看戏,一脸的期待。
“行了,别哭天抹泪的了,站起来,像什么样子?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灵堂外,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上前,虎步龙行,不怒自威。
何韦不解,望着旁边的鲜于苏。鲜于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音乐还在缓慢的弹奏。趴在地上的男人,开始痛苦的叫喊着,“沈珉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丢下一家子先走呢?”
“哼!”
老者上前,那趴在地上的男子立刻站了起来。
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男人,何韦觉得有些眼熟,脑袋里面也慢慢开始了搜索,是他?
“爸!您怎么来了?”沈岳站起身缓步上前朝着老者迎了过来。
沈崇仪,沈岳父亲,沈家目前最大辈分的长者!自从把沈家交给沈岳之后,就隐居江淮老家不问世事,颐养天年了。
记得小时候,何韦还见过来着,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杭城?难道紧紧是为了沈珉的葬礼吗?
男人痛哭着,望着沈珉的画像,又看向沈岳的方向,突然站起身,朝着沈岳走过来,沈岳望着他,呼吸渐渐变得有些紊乱,沉重,两只手掌也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
“大哥,好久不见诶!”
“是谁让你回来的!”
一句大哥仿佛把所有人都叫醒了,这真是一层激起千层浪。
沈恒,沈崇仪的小儿子,沈岳的四弟。据说早年沉浸豪赌不思上进,败掉了手里所持沈氏的股份,后来更是不思悔改还跟沈岳竞争继承人的身份不惜借重敌对企业来对付沈氏,可谓是让沈崇仪痛心疾首!
之后,似乎被沈崇仪逐出家门了,怎么现在又跟着沈崇仪回来了杭城?
不仅是何韦好奇,来参加葬礼的宾客,甚至沈岳都不明白今天老爷子摆这一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沈恒这个四弟,沈岳停下脚步,站在最中央。他那沉着冷静的双眼却闪过丝丝杀意向前走两步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有话要说。
“当然是爸让我回来的喽!”沈恒冷笑着答道,不过很快又扭曲着脸装作一副伤心痛苦状。
“哼!”既然是老爷子叫回来的,沈岳也不好多嘴。
将老爷子迎过去坐下后,沈岳重重的咳嗽两声清清喉咙后说道:“今天是沈家的家事,各位宾客能够莅临寒舍,真算是给我沈家面子,我沈岳多谢诸位。”
“哪里哪里?沈氏乍逢不幸,这才让沈董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这些老朋友老兄弟怎么能不来看看沈董呢?”
“沈董可要节哀顺变!”
“沈董保重身体才是。”
……
一顿寒暄过后,老爷子突然开了口,“沈珉既然出了车祸去了,虽然是沈氏的不幸,但是逝者已矣生者自然还是要延续沈氏家业,光大沈家门楣的。”
“现在首要事务就是决定出沈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这即是大事也足以告慰沈珉。”
沈家老爷子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的猜想到底是什么事能比选葬礼重要?
原来是继承人的人选!
于是大家再次开始小声的讨论。良久后,沈恒那雪亮的眸子在大厅内扫过没个人的表情包括沈崇仪感觉到众人的反应达到自己的预想效果后语气冰冷到极点的说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对沈氏更多的是支持,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沈氏的继承人都是我们沈家的带头人也就是我们的象征可是现在他毫无征兆的遇害。现在查清杀害大侄子的凶手确实很重要,但就选举新任接班人这是对沈家未来的负责。要重视,不能一概延误。”
说完这震撼的话本就冷的可怕的眸子更加几分转头对着旁边陷入沉思的沈崇仪说道:“爸,你老说是不是?”
“什么意思?四叔,你这也太急了。”沈星河站了出了,看到爷爷和四叔这么声势夺人,他沉不住了。
“什么意思?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沈家重要还是葬礼重要?”现在是争权夺位的关键时期也同样是给还站在十字路口举棋不定沈家成员选择下注的时候,表现应有的强势和道理是赢得他们赌注的最佳机会。
一贯狡诈的沈恒肯定不会放过。
“四叔你!”
“就凭你俩还不能够担起沈家的担子,大哥也到了退下来的时候,不如由我?”明显占据上风的沈恒得理不饶人继续的对沈星河进行攻击。
“爸到底想怎样?”沈岳等沈恒说完就再也不顾及什么,直接开始质问起老爷子来了。
“老大,你身体不好我也都知道,旭儿和星河年纪还轻涉世未深,把沈氏交到他们俩之中任何一人我都不放心啊!”老爷子心事重重,一副为沈家着想的样子。
“那也不能让老四!”
“我怎么了,大哥,我怎么了?”沈恒抬起胸,昂着头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四你要是问心无愧?难道就不怕我把当年你对沈家做的那些腌臜事说出来吗?”沈岳丝毫不放过沈恒开始反攻。
听到沈岳的话,下面的沈家人和宾客们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虽然是很小声但沈恒还是清晰的听见都是对他的蔑视和贬低。
这时的沈恒已经是双目通红,他知道今天要是执着拿下继承人的位置,恐怕沈岳会把当面的事公之于众了,那样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出卖沈氏联合外企的事,老爷子还不知道呢!
对沈恒性格有充分了解的大哥沈岳知道这是让愤怒的沈恒即将放弃抵抗和争夺的野心唯一的筹码。
“我那都是为了我们沈家。”
“是吗?出卖宗族,出卖沈氏,这也叫为沈家么?”
沈岳一语一出让下面的宾客们炸成一团锅,这时再也不管沈恒是不是沈老爷子的种,甚至有人用手开始指指点点这对愤怒的沈恒更是莫大侮辱。
沈岳说的让一直站在旁边许久没说话的沈星河都知道看向沈恒的眼神也有了稍许的变化。
“逆子!你还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咳咳——”老爷子忍不住站起来,没想到自以为改过自新的儿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现在被当众揭底,真是让沈家被人看了笑话。
“爸,我没有!我没有!”已经泄气的沈恒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大吼道但再大声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听他的解释。
原本认为这次十拿九稳的夺位,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这沈家也不简单哪!”人群中的何韦嘀咕一声。
“狗咬狗,全都是为了一个字,利。”鲜于苏一语道尽其中缘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