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庄,位于榕城的东区,是这座城里有名的望族,同时也是这座城的三大势力之一,其下掌控榕城内的无数产业和资源。
九华山庄很大,占据了榕城东区方圆十里地带,山庄里面亭台楼阁,轩榭廊舫,雕栏玉砌,好不华贵。
此刻在山庄南部的松鹤斋中,传来刺耳的咒骂声,庭院之中有人在打斗。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出来阻止,连山庄的主人们也不见踪迹。
一名管事模样的肥胖中年男子,正背着双手站在松鹤斋的庭院中央,显得傲慢而得意。他看着场上的打斗,却是丝毫没有理会,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仿佛是在欣赏。
在肥胖中年男子的一旁,两名手下架着一人。那是一名十分削瘦的中年男人,黑色的头发中掺着几缕白丝,看上去略显苍老。他的脸上青肿一片,一道小口从眼睑蔓延至颧骨,有血从伤口渗出滴落。他看着场中打斗的一方,眼中是悲伤和无奈。
若是李武在此,便能认出,他就是李东柏,李武一直在寻觅的父亲!
场中,那两伙人仍在乱斗。其中一伙穿着护卫的衣服,显然是这座山庄的护院。而另外一伙则穿着十分简朴,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山庄内的仆从。
此刻,两伙人正打得火起,“乒铃乓啷”响声不断。仆从那方的人显然是想要冲过来,将李东柏救下,带头的正是李大壮。在那场屠村惨案发生时,他刚好是跟着李东柏一起到镇上,因此而躲过一劫。
护院那方一直在拼命阻止李大壮冲过来,管事的已经吩咐,所以他们十分卖力。
“任老狗,有本事你冲我来,欺负我兄弟,算什么好汉!?”李大壮被数人拦着,一直冲不过去,心中不由十分焦急。被挡着烦了,最后他怒了,眼中泛红,全身充满煞意。阻拦的几人,根本挡不住此时的李大壮,一个个被打得瘫倒在地上哀嚎。
肥胖中年管事叫任中平,眼看李大壮发狂般冲过来,他想到之前的几次被打,心底不由又怕又气,但脚底没敢耽搁,直接逃离了这里。虽说李大壮在山庄内不敢下杀手,但皮肉之苦仍是难免的。
“李大壮,算你狠。下次我带更厉害的手下过来,你们死定了!”临走前,任中平还不忘威胁一番。
“我呸。”李大壮朝任中平逃跑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口水。那就是个小人,因为李东柏和他争管事之职,虽说最后任中平因为背后有人,最终略胜一筹,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事,甚至因此恨上李东柏,隔三差五地过来找事。
“咳咳,这次伤得比较轻,看来任老狗真的老了,呵呵。”李东柏被李大壮扶起,虽然受伤,仍然开起了玩笑,他只是不想让自家兄弟太过担心。
“m 的,任老狗真不是东西。最后他不是赢了吗?他如此针对,甚至还敢找人来教训你,就不怕二少主知道后,打断他的狗腿?”李大壮很不忿,但也很无奈。
“哎,任老狗之前就有何副总管撑腰,如今更是帮大少主跑腿,行事比之前更加猖狂,倒也不奇怪。”李东柏微微摇头,眼中有忧伤,更有思念和痛苦。
“小武…”
九华山庄外,李武一行人已来到山庄门前。一对雄武的石狮立在两旁,犹如两头活着的雄狮,顾盼之间,威势尽展。雕刻的师傅绝对是大师,将它们刻得活灵活现,犹如真实,无论神态还是动作,均雕刻得无比细致,连狮子锋利的爪子也清晰无比。
只是李武如今并没有闲心去欣赏它们,他看着门前的牌匾,“九华山庄”四字犹如拥有着千钧之力,压在心头。四字里的意境更是玄妙,看得久了,仿佛身陷一片虚幻中,其内有无数的光彩在飞舞,暴烈而灿烂。
“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得在山庄门前逗留!”从门内走出两名仆人,对着李武三人呵斥,将李武从那种奇妙的处境中清醒过来。
“放肆,这是青山大人。久闻九华真人大名,特地前来拜访。”李武还未说话,一旁的林温岚直接上前,对两名仆人轻喝道。
在来榕城之前,李武便对林温岚坦白了自己隐姓埋名的事情,并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林温岚知道这个消息后,竟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将李武给训斥了一番,说他撒谎,冒充青山。
无奈之下,李武只能亮出双剑,看林温岚仍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他索性召唤出师傅赠予的护身金光。当金光出现,漫天剑光缠绕在李武身上时,林温岚才终于相信了李武所说的话。
九华山庄的两名仆人被林温岚如此呵斥,且林温岚此时表现出一副强势的神态,加上她的美貌,竟使得这两人有些胆怯,反而忽略了一身粗布衣的李武和一直呆呆的宋熙。
只是这两仆人能守正门,自也非常人。其中一名瘦小的仆人当先反应过来,没有继续怯场,而是有些狐疑地打量林温岚。
另一名较为矮胖的仆人清醒得稍晚,他偷瞄了几眼李武,发现李武一身粗布衣后,矮胖仆人不由冷哼一声,道:“青山是谁?我家主人也是你们说见便能见得?趁早哪来回哪去,省得一会要受点皮肉之苦。”
“你!哼,连青山的名号都没听过,你这守门的职位,怕是要丢了!”林温岚气急。守门的仆从没有听过青山,自然不给通报,林温岚没有其他法子,只好继续恐吓他们。
“青山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过,你听过吗?”瘦小仆人假装疑惑,故意问旁边的同伴。事实上他确实从未听闻青山的名号,且看李武的穿着十分寒酸,所以故意戏耍林温岚。
一旁的矮胖仆人知晓他的意思,开口附和道:“自然没听过。不过你这丫头胸前的两座大山,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嘿嘿。”说完,矮胖仆人色迷迷盯着林温岚的胸部。
听了这话,林温岚气得胸前不断起伏,想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顾忌九华山庄,知晓里面有对李武无比重要的人。他们这次过来,本就是有求于人家,所以林温岚不敢放肆,只好忍着,不想节外生枝。
眼见林温岚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睛,胸脯上下起伏之际,更显诱惑,矮胖仆人不由更为得意,更加大胆地盯着林温岚胸部细看。
然而矮胖仆人还未得意多久,便突然发出“哎呀”一声惨呼。他捂住双眼,有血从手缝中流出,显然眼睛受了很重的伤,或许就此瞎了。
“是谁!?你们竟敢在九华山庄前撒野,我看是不要命了!”旁边站着的瘦小仆人慌了,眼见同伴流血,第一时间质问李武几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出手了?”林温岚见到矮胖仆人眼睛流血,知是李武暗中出手,心底开心的同时,也感到一阵快意。她可不是淑女,被人欺负还不敢回敬。
“等着,你们会后悔的!”瘦小仆人在心惊的同时,也有愤怒。这里是九华山庄,敢在这个地方撒野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他觉得李武几人这次死定了。
扶起同伴,两名仆人不敢继续停留,匆匆回到山庄,留下李武三人。
至始至终,李武都没有站出来,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在默默观察,同时也在透过武者的识念探寻山庄内的强者气机。
这里果然藏龙卧虎!单单战力达到江湖一流水平的气机就多达三十几团。其中普通一流的最多,有二十多人;一流中上有将近十人。更有一人,疑似是一流巅峰高手,那团气机深如渊海,李武的识念根本不敢靠近,否则会被发现。
除此之外,隐隐约约间,李武感觉整座山庄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那股气息平静的时候十分温和,就仿佛微风一般轻柔,又犹如烟雾那样飘渺。但他能够感觉到,若是这股气息暴动起来,毁灭整座山庄都只是一瞬。就连那团深如渊海的气机,在它面前,也只是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顷刻间便会被覆没。
或许,它就是九华真人?李武猜测,但终究不能证实。
“吱呀”一声,九华山庄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群人。他们全部身穿紫色劲装,统一背着青色长剑,站在道路两旁,李武三人正好站在道路中央。
这并非是围攻之势,而是列队欢迎的仪仗。
再次有人从山庄里出来,这次仅仅是一人,竟是九华山庄的大总管,戴一冲。
“一直都是从说书人口中听到青山公子的事迹。显名通天山,成名辽县。先灵一战,双剑出,霸刀陨。如此动人心弦的绝世之战,可恨当时未能亲眼看到,实在可惜。如今得见公子真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世人皆称公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在我看来,称之为千年,乃至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才算符合。”
九华山庄大总管戴一冲刚出现,就将李武抬得很高,丝毫未提刚才发生的事,让人觉得他十分重视李武的到来,并且是带着诚意欢迎。
李武抱拳,谦虚回道:“戴总管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与总管一样的凡夫俗子,虽然习武有所得,但比起江湖中的宿老名流,仍是差得太远。”
“呵呵,公子此言差矣,太过低看自己啦。”戴大总管微笑道,让人感觉亲切。
“庄主已在荣华殿专门设宴,公子,请。”戴大总管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在前面带路。他大概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却犹如中年,显然练武已到高深地步。而且李武隐约间感觉到熟悉,应该是属于那十团一流中上气机中的一人。
江湖上,一般达到一流实力的人,在圈子中都会有一定的名气。若是中上水平,更是能够组建一个颇为庞大的练武家族,最后甚至会发展成武林世家。如此实力的人,又如何可能放下身段,来当山庄的总管?
也只有像九华山庄这种负有盛名的隐世家族,才有可能让戴一冲这样的人物心甘情愿充当总管或是长老。但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若是没有足够的诱惑,再强大的山庄也不可能让江湖一流高手甘心当手下。戴一冲是因为九华真人曾经救过他一命,为了感恩,便一直留在山庄,帮忙打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