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狭小的牢房窗户望过去,木阳玉终于看见外面飘起了纷纷的雪花。多年之前,也是这个飘起漫天鹅毛大雪的天气,木阳玉的际遇由极惨终得以改变,而今天,木阳玉的愿望看来也会得以实现。
这落在身上冰冷的大雪,其实应算木阳玉的福物。
它总是预示着由极惨之后,木阳玉的境遇会缓缓上升。
过了不到一会儿,狱吏便给木阳玉送来了素白锦被与丝质的厚棉袄。款式虽然普通,可内里却是加厚了的,触手柔软,想是用上好的丝绵填充。而火炉也摆在了木阳玉的牢房之中。牢房四面通风,虽不如在如意轩那样暖,却比原来好了很多。
去女官局拿这些东西的狱吏目光有些奇特,木阳玉见她欲言又止,便问她,“莫非冷女官有话叫你带来不成?”
她急忙跪下回话,“娘娘,冷女官叫奴婢问候娘娘,要娘娘安心地将养,一切会水落石出的。娘娘缺什么,尽管叫女官局送了进来……”
木阳玉冷冷地笑了。冷萧萧原以为攀上皇后的高枝,就能把木阳玉置之死地,那她的秘密便会永远地埋藏,却哪里想到,皇后并不如她的意,依旧叫人送了锦被过来,仿佛木阳玉与皇后情谊未变。这叫她如何不怕?
她只得向木阳玉示好。木阳玉轻声叹道,“难为本妃入了牢狱,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瞧这锦被针脚细腻,严丝合缝,一般的司设怎么能制得出,想是冷女官自己亲手制作的吧?你替本妃多谢她。”
她的手法,木阳玉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以她所处的位置,自然不必亲手缝制棉被棉袄,这只怕是她在害怕之下,急病乱投医之下想出的方法。可时间紧迫,从皇后下了懿旨,到棉被送入木阳玉手,不过几个时辰,整床被子她是来不及缝制的,她也不过在当眼之处缝了几针而已,其目的就是让木阳玉见到。
大理寺的狱吏自是与别处不同。要知道里面关的人非富则贵,今日虽身陷囹圄,但如有一日出去了,便又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所以这里的狱吏,自不敢对牢里的犯人稍有微词,更何况她见到木阳玉被关押不到几个时辰,既有人送被,又有皇后亲自查探,便侍候得更加殷勤起来。
听闻木阳玉素有风湿之症,她便使人去女官局煨了药汤,提来给木阳玉饮用。
转眼过了一日,木阳玉问狱吏,外面的雪下得多大了。
她告诉木阳玉,差不多一尺来深了。
想来今日天寒地冻,所有的人都呆在宫内取暖,木阳玉这件案子要押后了吧。
天气实在寒冷,狱吏便叫人多搬了两个火炉摆在木阳玉的牢房两角,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虽然四面通风,木阳玉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木阳玉正喝着女官局制的热汤,就听牢门之外有人传音,“皇上驾到。”
狱吏听了,自是一咕噜伏首磕头。木阳玉见还没见到骆慕夜的影子,就把手里汤羹里面的残汤一饮而下,这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