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阳玉知道接下来的事她已经不能控制了。她不能控制他领了别人的命令做下手脚,唯有叫紫苏警醒一点儿,可紫苏向来驽钝,又怎能敌得过精明而老于世故的汪公公?
木阳玉站起身来,叫紫苏给木阳玉拿了那件紫貂皮的长披,仔细地披在身上,任由紫苏为木阳玉系上同色的束带。这件貂皮大氅黑中带紫,颜色并不鲜艳,汪公公见了,倒没说什么。
木阳玉一路走出来,如意轩的宫人们皆已被人管制,集中于庭院之中跪成一片。木阳玉见势不可挡,唯有微微苦笑。她动手,竟如此之快。
木阳玉被汪公公拥着,钻入四面有帷的小轿。小轿的四周,想必布满了汪公公的手下,以防木阳玉有其他想法。他还叫一名婆子仔细搜了木阳玉的身子。木阳玉一切听之任之,皆不做任何反抗。
坐在封闭的青帐小轿之中,透不进一丝光线。外面的声息隐隐传来,到达木阳玉的耳边之时,却听不清内容,只感觉语声,让人恐慌而遍体生凉。
木阳玉紧了紧身上的紫貂袍子,抚摸着它柔软温暖的表面,微微地笑了。这一次的风雨会给木阳玉带来什么样的机遇呢?
木阳玉微闭了双眼,不去听轿外传来的人声,只感觉轿子稳稳地走着,或转弯或直行,良久之后,轿子停了下来,想是到了地儿了。
小太监揭开帷帘,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却原来天色虽暗,晗竹殿两侧竟点上了琉璃宫灯。木阳玉步下轿时,早有小太监围着,引路宫女在前带路,竟仿若已把木阳玉当成犯人。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但木阳玉想,还能再怎么坏?坏得过大雪飘飞的那一年,木阳玉在生死边缘的挣扎?
来宫中多年,木阳玉何尝不是时时地挣扎在生死边缘之上。
引路宫女一路将木阳玉引至晗竹殿的正殿之上,皇后早端坐于凤椅之上,着大袖衣,鬓边凤形紫钗。由于太后新薨,她便未着红色,只穿了件颜色暗淡的袍服,脸上自是不见丝毫悦色。
木阳玉不望左右,恭敬地向她行礼,在她叫平身之时,才起身用眼角余光打量殿内其他人。果然不出所料,冷萧萧就站在一角,而小蕊,则站在皇后身旁,拿起案几上的瓷壶,为皇后添茶。
“今日本宫把木才女找来,实不得已,万望木才女不要见怪才好。”水晗竹缓缓地饮了一口茶,才道。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召见臣妾,都是臣妾的尊荣,哪里当得上见怪二字?”木阳玉垂首轻轻地道。她没有再称木阳玉一声“妹妹”,想来刀已出鞘,便不再收回。
“本宫一向与木才女交好,今儿却不得不召了木才女前来问话,实在是本宫不得已而为之。只因其中关系牵连重大,本宫既掌控六宫事务,便不得不查清楚这件事,以免众人疑惑,起了争端,动摇国之根本。”
听她洋洋洒洒一大篇下来,无一不冠冕堂皇,木阳玉唯有垂了头,连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