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形,其实与木阳玉何其相似。如果不是木阳玉见机得快,马上攀上皇后这棵大树,那木阳玉在宫中的日子便会如她一样,整日惶然,不知去往何处。
顾喜燕见木阳玉也在,微怔了一下,脸上一下子换上了亲切的微笑。她走过来向皇后娘娘行了礼,又向木阳玉行了礼,这才笑道,“木姐姐也在此处啊。臣妾的家乡给臣妾带了些土特产过来,臣妾便拿了一份给皇后。早知姐姐在此的话,臣妾就多带一份了。”
她呈了东西上来,原来是辟国产的一种云菇。此菇长于深山老林,采摘不易,因而每年从辟国运来不多,司设房早没有此种食物供应。此种美味在宫中倒的确不太多见。
木阳玉眼中露出艳羡之色,“月妹妹倒真是有心了,臣妾小时候也吃过这种美味,只不过自家败之后便一直未得再尝。”
顾喜燕赶紧道,“木姐姐既喜欢,那妹妹便再备一份过去?”
木阳玉忙多谢,“那有劳月妹妹了。”
皇后在一旁笑道,“敢情你今天过来,是专讨东西来了?刚刚向她讨了一个西域上贡的檀木椅子,又向顾喜燕讨了云菇,敢情如今你这么穷?”
顾喜燕听了,便捂着嘴笑。木阳玉则略尴尬地道,“皇后娘娘,臣妾先前在女官局任低等奴婢的时候,常年操作,惹上了风湿的毛病,眼看冬日将近,膝盖痛得不得了。听闻您那椅子用上好银翘所制,最奇的是腿部依靠之处从中掏空,内可放置炭火,坐了能缓解腿痛。皇后娘娘身娇肉贵,自是没这毛病的。臣妾怕皇后一失手,将这椅子赏了旁人,这才巴巴地赶了过来。”
顾喜燕关心地道,“那木姐姐可要小心了。风湿的毛病可大可小,既有皇后娘娘的赏赐,姐姐这个冬天可以舒服些了。”
木阳玉点了点头,又向顾喜燕道谢,“据闻云菇吃了能使血液流畅,我早问司设房要过这东西了,只可惜司设房早已断货。今儿妹妹送了来,当真是雪中送炭。”
顾喜燕听了,笑意堆满了脸,“姐姐命好,正赶上时候……”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顾喜燕便起身告辞。
皇后等她走出去之后,解开包着云菇的礼盒,叫人分了一半给木阳玉,木阳玉则当仁不让地拿过谢了。
她有几分忧虑地问木阳玉,“她们会进行下去吗?”
木阳玉笑了笑道,“总有无数的机会让她们自动入瓮的,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木阳玉没说出口的是,在宫中,要一个未出世的胎儿的性命简直是太容易了。宫中不比民间,器物繁多,见所未见的东西也多,没有人知道这荣华锦绣的后面,隐藏的是什么。
木阳玉在女官局多年,也不过初窥其貌而已,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又过了几天,寒风陡至,如意轩虽燃了暖炉,但木阳玉睡在床上,膝盖却依旧感觉寒冷刺骨。
可木阳玉向皇后讨的银翘躺椅却依旧没有送过来。紫苏跑到司库问了好几次,那里管事的人皆含糊其辞。顾喜燕倒是真送来了云菇,木阳玉叫紫苏使司设房的人煮了,味道鲜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