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荒记》 第24章 丫头

    杨辰拿着钱，心里那是塌实啊。有了钱，那么他融入社会的第一步是做到了。一个人在大街上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什么引起他的注意，他就把什么买下来。

    杨辰右手一个包子，右手拿着一串糖人，皮包都被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塞满了，此时的杨辰完全不像一个已经成年的人，反倒像个小孩，在探索着这个世界的奥秘。

    他不单单只是在大街上行走，连那些胡同，小巷都要去逛一下。这是一个人刚接触到这个人类世界正常的表现。杨辰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大荒的人，身边只有参天的巨木，奇花异草，还有遍地的妖兽，荒兽与其作伴。刚到这里必然会很激动，但是以杨辰的适应能力应该很快就缓回来。

    虽是这样说，但是杨辰还是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这个镇子搞清楚，热情也减少许多，冷静了下来，有了一点成年男子应该有的行为。

    这日，杨辰像往常一样，一大早便上街赶集。这会的他，已经不会乱买东西，也会挑着有用的买。皮包里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清理了不少，留下的都是有用的东西。这时的大街似乎和往常的一样，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店面都是平常的打开，杨辰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寻思着要买的东西。需要的东西杨辰还是知道的，以前杨辰读的书，大多是这个世界的简介，修士实力的划分，对药草，对妖兽的介绍，也有一些平常的使用之物的介绍。但是这在人类世界的行事之理是没有的，因为这世界人一出生便接触这种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东西自然就懂了，而像杨辰这样从小孤身一人与万千妖兽共同生活的人估计只有杨辰一人了。

    不远处的街道边上，一少女身披孝袍跪在边上，在她面前一张白布，白布上写着些说辞。杨辰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个少女，看着有些眼熟，杨辰便走到了少女旁边。这时的少女，身子仿佛又瘦了一圈，跪在地上。

    “姑娘，你是不是和我见过？”杨辰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道。

    “嗯？”少女听见有人呼她，抬起头来，双眼有些红肿，在脸颊上印着两条银痕，看到杨辰的那一刻直接被吓得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发抖，然后意识到什么又马上跪了下去，头低的更低。“公子”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哭久了的结果。

    “姑娘，为何…”杨辰觉得这样子很不对劲，连忙问道，这毕竟算个熟人。

    “公子”少女的声音哽咽，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家父去世了……”

    “什么？”杨辰直接用双手把少女扶了来，少女个头不高矮了杨辰两个头，杨辰低着头望着她，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为何？”

    少女抿着嘴没有说话，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得杨辰都有些伤心“为何？”杨辰再次问道，语气柔和，完全没有架子。

    少女眨巴着眼睛却还是没有说话，看着这一滴滴眼泪从少女眼角流出，杨辰抓住少女的手“走，去你家，我为你安葬你的父亲。”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女儿的泪水可是滴滴真情，滴滴打在杨辰心里，他在一本闲书上看过，让少女流泪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少女哭的那么伤心，那么他杨辰就更不是好东西了。

    杨辰拉住少女的手，却很小心没用多大的里，就是刚刚能握住的感觉，少女先是有些迟疑的站住，看到杨辰我意已决的表情，脚步不自觉的跟了起来。走了半天杨辰才发现一件事，那少女任由着他带着走，而他不认识路啊。

    杨辰尴尬的松开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下腰来，根少女的视线齐平后才说到“姑娘，你这家在哪？”

    少女不敢直视杨辰的目光小声的说道“公子随我来。”迈出脚步，向一个方向走去，杨辰没有说一句话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可以和杨辰在大荒的屋子来比了。这里处于镇子的最边上，屋舍矮小，而这间是最小的，屋顶只剩半截，残破的土墙勉强维持着房子的基本形状，破旧的门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若不是少女再此停下，杨辰不敢相信这样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竟然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杨辰将只剩一扇得木门打开，走了进入，这间屋子里用家徒四壁来说都显得有些不够。除了一个破了一角的灶台，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堆茅草。

    在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为什么说是老人呢，因为这人，满头白发，皮肤卷缩干燥，像一张老树皮，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材质，看上去就像到了时间自动离世的老人。

    “爹爹”少女跪在床前又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花枝乱颤。

    不知为何杨辰心中有一种感觉“和我有关，对吗？”杨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少女娇躯一颤，回过头来看向杨辰，却没说话，然后又伏在床前继续哭了起来。

    少女没说但是她的行为，和眼神已经告诉了杨辰答案。

    “是我的错吗？”杨辰突然想起了惨死在他枪下的老三。

    少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哭。杨辰也没有在语，只是一直看着少女，看着少女哭了很久。不知是少女的泪哭尽了，还是累了少女直接趴伏在床前睡着了。睡得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喘息声，杨辰却没有睡，他走出了屋子，靠在墙上默默的望着天空中的弯月，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日太阳正盛时，杨辰才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来，才又回到屋子中，睡了那么久少女的精神好了不少，但是面容依旧憔悴。杨辰掏出十两银子来递给少女:

    “你去置办些安葬你父亲的需要的东西吧。”

    少女小心的接过银子向他拜了一拜，然后走出家门，向街上走去，杨辰就靠在门上等着女子回来。

    杨辰将最后一捧土盖上，这只是附近众多土包中的一个。少女跪在墓碑前，不停的叩头叩累了就跪着也不起来，直到晚上少女才从墓碑前站起来，向杨辰行了一礼。

    “公子是个好人”又是这句话，“是小女连累公子了。”接下来这句话让杨辰一头雾水。

    “此话怎讲？”杨辰问道，少女和他说这些显然已经愿意将一切说明。

    “是那两个匪徒的大哥，叫狂霸，他们找不到公子你，一气之下将家父杀害了，他们的大哥在这杨柳镇很是有名，所以我连续两天在不同地方卖身，没有人家接受我。”少女看着杨辰目光里居然没有一点恨意“这人很是凶恶，可是修士，公子是个好人，帮了我那么多忙，还有许多人需要公子帮忙啊。那人很危险，公子还是快快离开吧，要不那恶贼寻来，公子可就危险了。”说道那恶贼是少女的银牙紧咬，很是愤恨。

    听少女说完杨辰算是明白了，祸从他出，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害死了少女的父亲，杨辰恨不得把自己打个几百拳。他算是知道了，斩草要除根。他的内心十分的内疚，看向少女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杨辰对着少女“你打我一顿吧，我内心会好受点。”杨辰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来缓解自己对少女的愧意。

    “公子千万不要，公子这样的好人，我打了会遭雷劈的。”少女没有任何的恨意，哪怕是怒意都没有。“天色不早了，公子没有住处的话，随我回寒舍暂睡一夜。”

    杨辰点头，他要好好的补偿少女，他才进入人世就做了这样的错事，这样他的内心怎么过得去。

    杨辰打开残破的门扉，心中的愧意更盛，这样一个家庭，这让女子如何生活下去。

    “公子，就睡床上吧”少女说道而自己却向着茅草堆。看到这一幕，杨辰的内心充满了苦涩，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怎么会受到这样的遭遇，不但家境贫寒，而且还因为他让她的父亲离了人世。

    “姑娘”杨辰叫住少女，指指床“你来睡，我睡不惯床。”少女有些迟疑的看着杨辰。

    “公子睡不惯这样的床？”少女的眼睛如星光般明亮，然后抱起茅草，把单薄的床褥掀开，均匀的铺上一层茅草又把床褥垫了上去。这一幕看在杨辰眼里更让杨辰的内心受到了折磨。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爹爹总是丫头丫头的叫我，我的名字应该就是丫头了，反正也听习惯了”

    “丫头，如今你也没有去处，你以后跟着我吧，我杨辰纵然只有一口汤喝，也先让你喝。”

    “啊？公子”少女的一阵慌乱，杨辰的话语很朴实，这也是他能想到的话了，却惹得丫头一阵脸红。

    “公子，拖着我这样一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杨辰听着丫头的口气有些松动，连忙说道。

    “可是，可是，丫头不能拖累公子啊”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就跟着我走吧。”

    “若是公子不怕麻烦，丫头虽然力薄，还是可以为公子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小事的。”丫头偏着头想了一会，红着脸说道。

    “甚好，那以后就跟着我了”杨辰想，这是唯一补偿丫头的机会了。“我以后会过几年就带你回来，祭拜你的父亲。”

    “公子以后可以随着吩咐丫头。”

    “随意？不用不用，你想干嘛就干嘛…嗯？那你就先睡这床上吧。”杨辰怎么会束缚一位少女的自由呢，但是他想到了可以让丫头乖乖睡觉，也就和着说道。

    丫头点点头，乖巧的睡在了床上，杨辰为她轻轻盖上被褥。从没睡过床的丫头，感受到了从没感受到的柔软和温暖。几乎是挨到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杨辰看着丫头消瘦的小脸，和她动人的睡姿，内心百感交集。这个小家伙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很犹豫的吧，毕竟我算是罪魁祸首啊。

    好一个弱肉强食，好一个随意杀戮，这世道就是这样？杨辰望着漆黑的夜空，既然要融入这世界，那么我就要快意恩仇，杨辰内心波澜起伏，从他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决定伤我之人，必杀，伤我亲人，必杀，伤我友者，必杀。既然丫头以后跟着我，那么我必为她报仇。

    杨辰握紧双拳，眼中罕见的明亮

    “狂霸，我必杀你”杨辰眼前浮过丫头楚楚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