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之后,老汉一直惦记着石承山的伤势,他想亲自去北京照顾,吕方告诉他特护病房不用家人照顾,老汉本想以自己人照顾周到为理由,让女儿带自己去北京,可转念一想这次出这么大事故,都是自己不听女儿劝阻坚持在老家住窑洞,才险些丢了性命,这要万一回到北京女儿不让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还是听女儿的话安心待在家里,尽量不勾起她对往事的念想。
闲着没事,老汉用独轮车将窑洞前的泥沙石块,一车一车推到大门外的深沟里,吕方看父亲汗流浃背也拿过铁锹帮忙。
整个窑洞已被泥沙石块填起一米多高,里面的泥水已经干涸,淤积的砂石硬得像碾压过一般。白马被掩埋在砂石中,只留下马头和一段脖颈,由于腹部受到挤压,所以大张着嘴巴两眼暴突,一拃长的舌头悬吊在唇外,显然是窒息而死,看到白马死去的惨像,老汉忍不住流下热泪。
吕方帮父亲把白马挖出,又挖了个大坑将马尸掩埋。看到没干过体力活的女儿汗水直流,手上也磨出了血泡,老汉心疼不已,他让女儿歇着自己一个人干,吕方坚持要帮父亲,直到把洞内洞外清理完毕,打扫的干干净净。
对吕方来说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休息之后身体却特别轻松,晚上一躺下就睡意朦胧,少了许多辗转反侧的煎熬。香沉的睡眠虽然短浅,但第二天起床后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上虽然多了些臭汗味,但那种大汗淋漓的痛快感受,却是在诊室的空调下和舒适的轿车内,永远都无法体会的。她好像意外找到了锤炼生命的新方法,并试探着继续下去,渐渐地也能理解父亲,为啥要整天毫无目的的在老家忙碌。
对这样的劳动她好像上了瘾,家里清理完毕,父女俩绕道后山登上窑洞,想弄清住了几代人都安安全全的窑洞,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泥石流,等查看完地形父女俩才完全明白。原来,窑洞上方通往后山的泄洪沟槽,被一小段风化坍塌的山体堵塞,山洪夹带着砂石越积越多,才形成泥石流漫过窑洞上方。如果不把封堵沟槽的砂石挖开,下一次大雨仍然会再次发生泥石流,应该抓紧时间将泄洪沟槽疏通。
吕方扛起铁锹登上后山,和父亲一起大干起来,看到女儿乐此不疲,老汉更是干劲十足,你一锹我一锹将砂石挖起,远远地抛向身后的山沟,吕方的变化让回来的易彩惊喜不已,特别是晚上听到她微微的鼻鼾,简直让易彩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