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一年八月二十日,晨。
官渡镇南北两侧的地面上各用石灰画着两条线,两侧各有一千人正拿着各种挖掘工具静静地等着。
北侧,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木台子上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供着牛头、羊头、猪头各一,桌子前面放着一个大香炉,桌子后面的木板上悬挂着两个人的画像,一个是公输班、一个是墨翟,如虎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戴着唐巾,先将一大把檀香点好插在香炉里,接着面向人群拿出一张纸念了一通自己写的祷词,接着面向二位祖师爷跪下,身后呼啦啦也跪了一大片,磕了三个头,将手一挥,台下一个壮汉拿起鼓槌对着面前圆桌般的大鼓“咚…咚…咚”敲了起来,接着南北两边的两千人拿起各式工具开始挖掘。
六天后,一丈深的基坑挖好了,几百个壮汉沿着木梯爬下去用手中的大木槌将基坑地面夯实,接着将五块约五百斤重的圆柱形石碾子吊下去,四个大汉拉着一个石碾子来回碾压,碾压得差不多了,从达州、夔州请来的几个“大工”下到里面仔细检查基面的密实情况,若情况许可,便开始砌条石,条石之间用水泥粘结。
二十天后,条石已砌出地面,接下来便是在两边砌砖,便砌砖便倒三合土,三合土的碾压方式与地基一样。
中间的场地上,以前的旧建筑已全部扒掉,挖到一米深的时候开始夯土、下条石,砌出地面时就按照规划好的图形砌砖。
一旁的简易棚屋里,张木头带领三百人进入到打制各式家具的阶段,里面充斥着嗡嗡的拉锯的声音、三黄钻钻木头的声音、刨子刨木板的声音、斧头敲钉子的声音,紧挨着的另一件棚屋,油漆匠正在给打好的家具上漆,里面一片刺鼻的油漆味。
靠山的大窑里,几个烧砖、烧瓦、烧水泥的窑口上方还在冒着黑烟,远处的官道上,几百人两人一组抬着打好的条石、木头喊着号子向工地这边走来。
这天早上,马旭东站在院子里打着一套太极拳。他其实前天刚下床,伤基本痊愈了,昨天就想出去活动活动,被二女劝止了,今天刚吃过早饭,便迫不及待的到院子活动身体,剧烈的运动目前还不行,但打打太极拳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二女见这项运动比较和缓,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一套太极拳打下来,微微有些出汗,如玉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擦汗,马旭东将全身的衣服都脱了,用毛巾仔细擦了一遍,穿上衬衣,坐在院里的木桌边喝茶,见如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丝绸的短衣,套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松鬓扁髻,发髻右侧插了一朵黄色的小菊花,现在在大院里呆的时间多了,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一双俏皮的丹凤眼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他心里一动,站起来对她说:“如玉,进房去跟你说说话”,如玉不疑有他,跟着他进了房间,马旭东将房门关好,一把抱住了她,如玉嗔道:“马郎,你干什么,你的病刚好,你……”,马旭东调笑道:“咱成婚都一个月了,还没进洞房呢”,说着一张大嘴便凑到了如玉的嘴上,两人吻着吻着便倒在了床上……
小凤正想进去给马旭东收拾东西呢,听见里面的动静,羞红了脸,赶紧跑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婉儿见马旭东脖子上一个红印子,就问他怎么回事,马旭东说是一个蚊子咬了一下,自己抠了抠便成这样了,婉儿不疑有他,点点头也没多说。
晚上马旭东进了婉儿的房间,又是一阵风光旖旎自不细说。
第二天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小时,到军营看了看,目前专门的火枪连已经有三个了,除了以前的预备役连外,辎重连、三连也改成了火枪连,以前的三个主力连,三连也改成了全火枪连,一连、二连各将其中一个长枪排改成了火枪排,剩余的长枪、腰刀保持不变,侦察连保持不变,每人增加了一把燧发短铳,这样栎山营目前就变成:
火枪连三个,共423人,每人一把燧发枪、一把腰刀;
火枪、长枪、腰刀混成连两个,共282人;其中火枪兵、长枪兵、腰刀兵各92人;
侦察连、警卫排不变,均装备弓箭、长刀、短铳;
马旭东看了三个连的火枪训练,提了一些改进意见,马成忙在一旁记下来,目前马成的预备役连由于训练得最早,火枪技术最为熟练,纷纷成了“老师”在一旁指导其他连的士兵练习,马成也因祸得福被马旭东提拔成副营长,专门负责火枪兵的训练。
看完火枪连的训练,一行人来到火炮作坊,自马旭东受伤后,蒋齐已经铸出了三百斤、二百五十近、两百斤火炮各一门,炮架也由高大锤打制出来了,作坊内部已试过炮,今天马旭东是专门过来正式试炮的,炮场是由靠山的十亩长条形的旱田改成的,总长约有一千米。
蒋齐一帮人早在炮场候着呢,见马旭东来了,忙跑过去迎接,到了炮场,马旭东见这边一字排开三门火炮,炮身都是前细后粗,炮架大致成梯形,就是一个上面方便安置炮身的有凹槽的大铁块,大铁块四个角各有一个孔,战时确定好位置后,可将大号长铁钉从孔里钉入,这样发炮后方便快速回位,铁板上还有两道可掰开的铁箍,防止发炮后炮身乱动。
先试了两百斤的火炮,只见作坊工人先将一包一斤重的火药包撕开,将颗粒火药倒进炮筒,用搠杆捣实了,接着便将六斤重、两寸宽的铁球放到炮筒里,安好火绳,从旁边一个火盆夹一块燃着的木炭点上,约莫过了十秒钟,只听“轰”的一声,铅弹飞行了约三百米便掉到地上,掉到地上后又猛烈朝前方弹起,弹了二十多米后落下又弹起四五米才停在地上。
接着又试了250斤、300斤的火炮,分别装填九斤、十二斤的弹丸以及与200斤火炮同等比例的火药,炮弹的前行距离分别增到450米、600米,弹地的数量也分别增加到四次、五次。
马旭东想了想,考虑到战时马匹从小跑到猛跑平均时速估计有30公里/小时,每分钟约500-600米,这火炮从装填、点火、清膛一分钟还是最好的,对付马匹最多发射一次,还没有时间转移,对付步兵倒可发射两次,而燧发枪都是装好了依次上前射击,对付步兵发射三到四次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也考虑过45度仰角的最大射程,但又想到就这几门小炮就是到了最大射程威胁也不大,就采取了目前这种略微有些角度(方便装填),近似直射的做法。
又试了散弹的效果,结果到出乎他的意料,在用了他特别交代高大锤打制的弹丸后,一百枚散弹装进最大的300斤火炮发射后竟能在六十步(90米)的距离形成约四十步(60米)的弹幕,如果与燧发枪配合,简直妙不可言,可惜这种特制的弹丸全部是用好钢浇铸的,数量有限,而用普通铁料浇铸的由于漏气的问题射程、弹幕幅度均要减半,难道今后散弹也需要用“苏钢”制作吗?
想了想,他回头对蒋齐说,“就用三百斤的,先浇铸十二门,其它的封存模具,以后再用”,又对同行的王升说:“这引线还要改进,我看鞭炮的引线就很好,为什么不用?你看着办吧,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引爆的时间最好缩短一半”,最后又问蒋齐,“这震天雷什么时候能做好?”,蒋齐忙道:“快了,估计九月中旬即可试用”,马旭东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赏了蒋齐他们两百两银子就走了。
一行人又赶到官渡,老马头见马旭东过来了,小跑着过来接过缰绳,自打自己的儿子当上副营长后,他跟得更紧了。马旭东下了马,见北侧一面的城墙已砌了两层大青砖,东西两侧也延伸了约二十多米远,一帮汉子正在里面牵着石碾子碾压三合土,照这个进度,城墙在十月份即可全部完工,接下来将进入城里全面建设阶段。
马旭东看了一会,便策马向临时军营赶去,临时军营里,改用火枪的长枪兵正在做托举火枪、装填弹药的练习,略看了一会儿,便直接走进了如虎的营房,见马旭东过来了,如虎埋怨说:“云腾你怎么下床了,伤不养好,当心复发”,马旭东笑笑说:“再养下去快变成猪了,贺刚呢?”,“带了几个人去城里了”,“哦,干啥?”,“侦查一下城里驻兵的情况,有备无患嘛”,“徐庆他们有什么动静没有?”,“都打听了,听说你大难不死,一个个心急火燎的,忙着招兵呢,你看,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不用,让他招,就他们那样的管理、训练,就是招上一万我也不怕”,“一万?整个川东也没有一万吧”,“是不可能,估计两千就到头了,最有可能的是将一千人的名额补齐,让他折腾吧,咱们目前的头等大事是筑城,等筑完城,训练好新兵,怎么着也到明年三月份了,到时候我们是攻是守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