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年,大明崇祯十一年,4月中旬。
马旭东站在溪南山顶洞前的平台上,看着远处的周家大院、营房、新开的田地以及田地周围一栋栋隐约可见的吊脚楼,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之情。来到这个世界八个多月,眼前的小山村眼见着一步步热闹起来,目前有人口近两千,土地两千多亩,铁器作坊、木器作坊、皮具作坊、制衣作坊、火药作坊也跟随着栎山营的发展逐步壮大起来,周边的乡亲们还在不断的迁入,但由于栎坪村面积实在有限,马旭东目前最大能容纳的人口也就是这山顶的500多人了,新开的土地由以前迁来的人口耕作就已绰绰有余了,山顶的人口只能分散到这些作坊干些苦力活,马旭东以前放在山顶的粮食一直没有搬下来,只安排一个人在山上进行管理,定期给他们分发一些粮食,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心想,是时候寻找新的根据地了,队伍已经训练了两个半月,也是时候拉出去见见真章了。
一边的马成看见营长大人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眺望远方,一幅悲天悯人状,这时恰好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配上修的整整齐齐的短发,随和的面容,宛若一尊金佛,心里一咯噔,不由越发敬畏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的时间,马旭东对先前的“十人组”成员已经比较了解了,抛开如玉,对剩余的九位未来的发展自己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和安排:贺刚是自己的义兄弟,但总的来说,他比较适合冲锋陷阵;如虎文武双全,又比较沉稳,将来可托付重任;虎子兄弟加上张顺、大牛中规中矩,是普通军官的良好人选,其中大牛武艺弱一些,但为人比前面三位精细一些;来顺精悍剽捷,倒是侦查人选的好苗子,与贺刚配合倒是相得益彰;三丫为人剔透,八面玲珑,将来搞情报工作倒是一把好手;唯有旁边这位本家,各方面都普普通通,马旭东看他为人严禁周到,干事也一板一眼的,干脆停了他的训练,把他拔到大院做管家,再在营中找了两个比较伶俐的老栎坪村的人做他的随从,以往他有事总是吩咐婉儿、如玉她们做,但女人外出毕竟不方便,现在马成来了,倒方便很多,另外,衣物作坊、火药作坊也由他来管理,高大锤的铁器作坊、张木头的木器作坊、李老头的皮具作坊、除银钱以外的仓库以及对外采办都由他来负责,套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办公室主任兼下属企业总经理。
回到山下,一路跟村民们打着招呼,乡亲们对这位留着短毛的年轻人十分亲切,都知道眼前这位栎坪村实际做主的人比较随和,还经常带着粮食、衣物问寒问暖的,后来知道这位短毛老爷竟然是七品练总后,就越发尊敬起来,背地里都叫他“马青天”。
一行人穿过大片长满绿油油秧苗的水田,田里随处可见欢快游动着的小鱼,这倒是马旭东的创见,跟老农说过养鱼既可有效根治害虫,又可增加餐桌上的菜品后,这鱼便养上了。水田尽头靠近山脚下,一片房舍出现在眼前,几间砖瓦房,周边几栋吊脚楼,这便是马旭东的火药作坊以及作坊工人居住的地方,见马旭东他们过来,王升忙迎了过来。
进到作坊,见到几个工人正在往混合好的火药里倒烧酒,便问王升:“可是按照我给的配方混合的?”王升忙道:“一切谨按大人教导之秘方配置,硝七成五分、硫磺一成二分、炭灰一成三分”,这是前世黑火药的最佳配方,马旭东在采办材料时便大致按照此比例购买,砖瓦房小院的空地上放着十几个大簸萁,里面铺着混合好烧酒的火药,晾干后经过筛选就变成颗粒状了,又走进一间小屋,几个人正在熬腊,有的将熬好的腊放在一个大铁盘子里,然后将颗粒火药倒在里面裹一裹,这是给颗粒火药上蜡了,大巴山区雨水较多,不做好防潮,再好的火药过一段时间就不能用了,马旭东又四处查看了一下,叮嘱了王升几句便走了。
走出火药作坊,马旭东心里出现一丝不快,不是火药安全问题,而是老瞿头那里,眼看着快到三个月了,燧发枪还没有好消息,前几日过去时,老瞿头还说只剩最后一个环节了,三月底之前一定研制成功,马旭东倒希望他能拿到八百两以上的奖励,但眼下这形势五百两也悬了,唉,也没什么办法,他也是纸上谈兵行,具体落到实处,他这个历史系的毕业生还不如老瞿头他们,还是等等再说吧。
回到大院,马旭东让马成将贺刚、如虎叫过来,过来后到客厅等他,自己在书房椅子上稍微眯了一会,听见前院有说话声,便出门走到客厅。现在三进院子里的女人们已经搬到院外新建的制衣作坊了,由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叫嫣红的女人带领着给营房缝制夏衣,原本马旭东还想让她们学习一些医护知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在新兵里挑吧,嫣红他们专心缝制衣服好了。目前三进小院只有马成和两个随从住着,另外每天还有十个轮流值守的新兵,五个在三进,五个在前院。
贺刚他们见马旭东过来了,忙站起来敬礼,马旭东回了个礼,挥手让他们坐下,说:“眼看三个月的训练就要完成了,我琢磨着,老这么训练也不是个事,还是要拉出去打仗,这怎么打可得仔细筹划一下,我决定了,明日起我带刚子、来顺出去走走,探查一番周遭的情况,时间定为半个月,摸清情况后再打,各位有啥想法,都说说看”,贺刚看看如虎见他没啥反应就说:“大哥就别出去了,我带着来顺他们出去一趟就行了,保证半个月内将以咱村为中心的方圆三十里的情况摸透,大哥您还是坐镇大院,主持大局吧”,如虎也说:“刚子说得对,营长目前可是全村两千余口的主心骨,轻易不要离开村子,还是在此主持大局好”,见两人一唱一和的,马旭东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主持个屁,再主持下去我这屁股都要烧焦了,行了也不跟你们商量了,就这么定了,我、刚子、来顺、董进、王小石五个人去,董进和小石都是附近村里的,正好做个向导,明天一早出发,我走后大营以内一应事务都由如虎负责,以外的事务马成负责,遇到大事,你们俩商量着办”,说完也没理他们几个,甩甩袖子就回后院了。
马旭东走后,如虎拉着贺刚说道:“刚子,大人可是咱们村唯一的指望,外面听说很不太平,你们一定得护卫大人周全”,贺刚满不在乎的说:“你们就放心吧,大哥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真有情况了,安全脱身是一点问题没有,再说了,实在不行,我们几个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大哥脱身”。
回到后院,刚坐下来,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一瞧是婉儿,忙让她进来,婉儿说:“我都听见了,你看你,都是兄弟,他们也是为你好”,马旭东抿了一口茶,说:“我倒没生气,只是眼看着这一千多人就这么耗下去,粮食一天天在减少,心里着急啊”,婉儿走到他后面给他捏了捏肩膀,说:“这不是计划好的吗?不是说训练三个月再议剿匪的事吗?马郎,你是做大事的人,可要沉住气啊,底下两千来口都盯着呢”,马旭东闭着眼睛享受着婉儿的按摩,一阵阵暗香不时传过来,睁开眼睛站起来搂着婉儿笑道:“婉儿真是我的贤内助啊”,仔细打量起她,见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美目正脉脉的看着自己,心里一动,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婉儿想推开她,一张大嘴却又贴在她的小嘴上,心里不禁一阵酥麻……
不知过了多久,婉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对着屋里的铜镜整了整头发和衣服,对马旭东啐了一口,羞红着脸蛋夺门而出,而马旭东还呆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回味着刚才的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