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马旭东打发如虎带着特战队的成员进城一趟,一方面采办染料、鹅毛啥的,另外上次他一共订了三千担粮食,前几日押回来一千担,还有两千担,让王掌柜他们送过来自己不放心,还是如虎他们押运自己好些,徐千总的家丁基本上被灭了,城里的敌对势力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让如虎他们去也顺便了解一下上次事情的处理情况。家里这边,有新来的学员帮忙,工地那边倒是不愁人手。
这一日,马旭东又来到高大锤的作坊,只见原先两座炉子旁边又一气开了四口,一共六座炉子,原来的打铁作坊也搬到了另外搭建的一大间屋子,走到屋子里,见里面有十几个人穿着单衫正在打制各种刀具,高大锤倒没有亲自上手了,四处转着,不时停下来指点一番,见到马旭东来了,忙走出来,说:“东儿今儿个咋有空来叔这儿”,请马旭东在作坊外面一张小方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给马旭东倒茶,一模茶壶凉了,喊了一声,高山媳妇从家里出来接走了茶壶,马旭东见高山媳妇换了一身棉布衣服,不由笑着对马大锤说:“高叔可生发了”,说着把旱烟袋递给他,高大锤给马旭东装好烟丝,又给他点上,也笑着说:“那还不是托你的大福”,马旭东看高大锤找了不少人手,就说:“高叔现在一共有多少人”,高大锤嘿嘿一笑,说:“一共八十人,其中烧炉子的二十人,打铁的二十人,背矿的四十人,没算山子和老瞿、老杜他们三个”,马旭东一想,这么多人开销可不少,扒了一口烟,问道:“高叔,这么多人从哪儿来的,够吃吗”,高大锤说:“都是别个村新来的,铁匠倒来自其他地方,俺看这方圆十里的铁匠都过来了,他们那儿一年上头也就打个锄头、菜刀什么的,现下闹土匪,乡亲们逃的厉害,锄头、菜刀也没有人打了,过不下去了,听说咱这儿有活计,拖家带口都来了”,说着向旁边一努嘴,马旭东向那边一望,原来是那些窝棚,心里便明白了,高大锤又接着说:“粮食俺们三家凑了凑,日下还够,往后就说不准了”,马旭东想了想,决定还是帮他一把:“高叔,明日你让虎子他们带人到我那里挑一百担粮食”,“这怎么好意思,你都送了俺面好几次粮食了”,“没事,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一下嘛,对了高叔,这刀枪打制的咋样了”,高大锤忙说:“东儿你尽管放心,二虎他们天天盯着呢,枪头已打了五百个,明日先让虎子他们给你送过去,长刀已打了五十把,腰刀一百把,现在人手多,一天能打腰刀五把,长刀三把,三月底的时候,两百把长刀、三百把长刀一准儿给你送过来”,马旭东心想今天是一月十一,营房估计再过十来天就完全建好了,就算整个二月份都是练体能、军姿、学习纪律,最迟三月初一必须要开始武器训练了,于是对高大锤说:“不行,高叔你看能不能加快一点,人手不够我再让营房工地那边给你匀一些,明天虎子他们过来时,五百两银子让他先提回去,你看啊,要提高每天的打制数量,你不光要让他们吃饱饭就行了,大工适当给一些银钱方面的奖赏,估计会快很多”,高大锤听到这里,一咬牙,大手拍了一下桌子说:“行,大侄子,这事交给俺了,大不了俺们三个老家伙都上”,马旭东忙止住了他说:“别,瞿叔你可得给我留着,我找他还有别的事”,高大锤一听他找老瞿,便喊了一声,一会儿老瞿头穿了个光膀子的短衫,外面披了一件麻袄就出来了,刚出门便嚷道:“你个狗日的高大锤,嚷啥嚷,俺正在打枪头呢”,看到马旭东也在,忙赔了个笑脸,说:“东哥儿啥时候来的”,马旭东也招呼了一声,便拉着老瞿头坐下,高大锤一看,估计又是要商议鸟铳的事,就说:“你们议着,我去看看”,说完就准备起身,马旭东忙把他一把拽住,说,“高叔先别忙着走,您也一起参详参详”。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把茶壶什么的放到旁边的石头上,把纸铺在桌子上,一把鸟铳的图案便出现的他们眼前,马旭东指着龙头对老瞿头说:“以前鸟铳这个地方夹着火绳,扣下扳机时,火绳跌落药锅点燃引药,引药再点燃发射药,发射药点燃后推动弹丸前进,现在此处夹一块火石,扣下扳机后,猛烈撞击药锅产生火星,火星再点燃发射药,这样就不怕大风大雨天气了”,“此铳可是燧发铳?”老瞿问道,“瞿叔你也知道燧发铳?”马旭东忙兴奋的问道,“知道些”,“可会打制?”,“不会”,马旭东慢慢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心想也是,要是随便碰到一个人就会打制燧发枪,那他马旭东就不是“王八之气”,而是**裸的作弊了,接着指着图案将燧发枪击发机构主簧片、制动杆、机心制动器、枪机主弹簧、火帘片等一一给二位讲解了一番,这东西他倒很熟悉,他大学历史系本科毕业的论文就是“中国古代热兵器的发展及应用”,看到他们懵懵懂懂的样子,就说:“瞿叔、高叔下来慢慢研究吧,我看瞿叔可以抓个总,再找一两个对打铳感兴趣的,一起钻研”,瞿、高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说:“任平!”,见马旭东莫名其妙的,老瞿头解释说:“这燧发铳俺看跟鸟铳大致差不多,紧要处有二:一是这些弹簧、簧片,以前俺们的钢铁质地不行,现在有了东儿的灌钢法后这疑难就没有了,大不了就用最好的钢片打制”,见马旭东点点头接着说:“再就是这些机簧的打制和连接,比鸟铳繁复得多,非有能工巧匠不可,俺们所说的这任平,以前在城里金店里做学徒打制金银首饰,手艺颇为不凡,后来店东不见了一件首饰怀疑到任平头上,不问青红皂白便赶了出来了,这任平回到俺们山里,手艺无处发挥,这不老高的铁匠铺扩大后,任平也跟着其它乡亲带着老婆娃子跑过来了,他自个心想都是打制金属物件儿,这打铁应该问题不大,俺看他一家三口都面黄肌瘦的,就收下他,琢磨着以后东儿要大打鸟铳时,此人倒可派上用场,现下正跟着我打枪头呢,活儿倒是很细,可惜力气不大”,“好!”马旭东心中一喜,说道:“就这么办了,瞿叔,今后这一段时间您老就专门研究这燧发铳,任平辅助你,在加上一个心灵手巧的,组成三人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了,这区区燧发铳还难得到诸位大才,瞿叔回头我让三丫给你送一百两银子,研制这燧发铳用,若成功研制,我再奖五百两!”,“五百两!”,老瞿心中大喜,想着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得把这燧发铳打制出来,这时高大锤腆着脸对马旭东说:“东儿,你看你大锤叔能加入这啥子三人组不?”,马旭东笑笑说:“高叔,您是心灵还是手巧?”,高大锤老脸一红,讪笑道:“我不成,可山子成啊,他前不久还打制了一把…挖耳子”,马旭东一听扑哧一笑,看高大锤蛮不好意思的,便道:“也罢,算上山子吧”。
马旭东又和高大锤、老瞿头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抽了一袋烟,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告辞,临走前又严肃的对老瞿头说:“瞿叔,这燧发铳想要打制好,还要解决好两个问题,一是漏气的问题,二是枪身重量的问题,你暂时按照四尺五寸的总长打制,铳尾按照我这图样打制,用柏木、栎木皆可,总重不要超过十五斤”,说到这里,又问老瞿:“瞿叔你铳管钻孔如何做的”,老瞿头叙说了一遍,马旭东摇摇头说:“这个太慢了,我倒有个法子”,接着将木匠用的牵钻原理给他说了一遍,老瞿头一拍大腿:“对啊,俺咋没想到这里呢,嗨,无非做一个大的三簧钻,按照预定铳口大小打制好精钢钻头,固定好铳杆,人站着往下钻就行了”,马旭东又说道:“瞿叔,这燧发铳,如果三个月以内研制出来,赏银五百两,两个月,八百两,一个月,一千二百两”,说完扔下目瞪口呆的二位“大锤”,叼着旱烟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