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第四天晚上,贺刚家正准备吃晚饭呢,门口传来一声:“贺家嫂子在吗?”贺王氏一听,对马旭东说:“今儿个怪了,周府的管家怎么来了”,三人出了门,马旭东一瞅,见篱笆院外站着两个男人,当头一位约四十多岁,圆脸,头戴东坡巾,身穿交领紫色云纹道袍,白色护领,脚蹬大红云头履,山羊胡,两只眼睛眯缝着,一脸似笑不笑的神色,后头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眉目与前头这位依稀相似,头戴小帽(**统一帽),身穿深蓝色直裰,脚穿白底皂鞋,腰挎一柄三尺来长的雁翎刀。
贺王氏拉开院门,把二人让了进来,说道:“周管家快请进,今儿个咋到南溪呢”,贺刚也上去行了个礼,叫了声“周叔”,周管家瞅了瞅院里挂着晾干的虎皮,对马旭东说:“这位小友瞅着眼生……”,贺王氏忙说:“这是我大姐家的老大,家里遭了灾,投奔俺家来了。”马旭东忙上前施了个礼,说道:“小的马旭东,见过周管家”,周管家看了看马旭东,说:“好个英武健壮的少年郎,可把刚子比下去了,今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可得多走动走动,对了,这是犬子周坤”,下来周坤与马旭东互相见礼不提。
周管家走到虎皮面前,回头对贺王氏说:“啥时得的这虎皮?”,贺王氏说:“前几天刚子和俺大侄子一起得的,刚子还差点被这大虫祸害了”,“哦,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难得难得,不知老嫂子怎么处置这虎皮?”,马旭东一听,知道肉戏来了,向贺氏母子使了个眼色,向周管家说道:“不知周管家意下如何?”,周管家嘿嘿一笑:“可巧了,我家老爷正想弄一张豹皮,可不想你们家得了一张虎皮,老嫂子,这虎皮卖给我如何?”,周管家朝贺王氏说道,贺王氏摆了摆手,说:“这皮子主要是我大侄子得的,还得看看他的主张”,周管家向马旭东说:“不知大侄子意下……”,马旭东说:“周管家,您就开个价吧,我可丑化说在前头,这虎皮,全四川也没有几张,何况还是新鲜皮子,估计全大明也没几张,您可得出个实价”
“一百两,这皮子尾部有个箭眼儿,美中不足啊”
“一千两,周管家您报的价可不实诚啊,我可听说去年一张两眼儿豹皮还卖了三百两,这可是虎皮啊”
“四百两,不能再多了,再多回去我就要挨老爷责罚啦”
“八百两,不能再少了,这还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
“四百五十两,一口价,不行我只好空手而归,甘受老爷责罚,唉!”
“五百两,您立马拿走”
“好,成交!”
“诶,周管家,您看这样好吗,三百两现银,两百担粮食”
“成,明早现银、粮食一准送来!”
周管家回头对贺王氏说:“我说老嫂子,你这大侄子可真厉害啊,得,五百两啊,你家要发啦”,说完就带着儿子走了。
小溪中间有一座石桥,周氏父子刚跨过石桥,周坤看四下无人,拽住老爹埋怨道:“爹,您和这帮泥腿子客气什么,随便扔几十两银子,威胁两句,直接把虎皮拿走不就得了,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还给五百两,你就不怕老爷责罚?!”,周管家“啪”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你懂个屁,你知道原来这地界只有咱老爷一家不?为啥这一二十年搬来这二三十户人家,老爷和他们都相安无事?你知道流贼现在正在围cd吗?你呀,凡事不能多过过脑子!”,周坤捂了捂左脸,不服的说道:“咱家有二十号装备齐整的家丁护院,大爷还在县城当班头,还怕这帮泥腿子,爹您也太小心了吧”,周管家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摇摇头,说:“往回十年,你这话问题不大,可现今天下大乱,谁也料不定会出现啥情况,再说了,这两兄弟大虫都收拾了,这大的还整饬了学堂,我看其志不小啊,你今后说话、做事都给我当心点,听到没!”,周坤撇撇嘴,犟道:“知道了,知道了”,周管家叹叹气,没理会儿子,向周家大院走去。
当周氏父子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里时,桥南附近一颗大树上后闪出一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四下无人,便朝贺刚家走去。
这人进了贺家,贺刚三步作两步跑过来,问道:“大哥,咋样?”,原来这人正是马旭东,他拍了拍贺刚的肩膀说:“刚子,妥了,明早等着接东西吧”,刚子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嚷道:“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大哥,不瞒你说,咱家的粮食眼看要吃完了,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了!俺赶紧告诉娘亲去”。
第二天一早,周来臣(周管家的大号)果然如约亲自押送三辆大车到了贺家,三百两银子,两百担粮食分毫不差的交到马旭东手上,临走前,将一张弓、一柄刀拿了出来,对马旭东说:“大侄子英雄了得,武能降龙伏虎,文能开山立院,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常言道: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英雄岂可白身?现我家老爷珍藏宝弓一张、箭一壶、宝刀一柄相赠,贤侄切莫嫌弃。我家老爷说了,大侄子得闲不妨到周家大院坐坐,届时一定扫榻相迎。”马旭东一看,这礼不轻啊,心想到嘴的肥肉岂能不要,连忙向周家大院施了一礼,然后对周管家说:“周员外有心了,有劳大管家转致我的谢意,旭东得空一定登门拜访”,周管家笑了笑:“好!一桥之隔,还望贤侄不要让我家老爷空等时日”,“一定一定,小侄目前确实走不开,一个月后,一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