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01
不辗转,半醒听雨。
残果落地,打在软土上的声音细微,但明确。不像又起的风,扯动蓬布的声音飘忽粘滞,没有重点。懒得起身遮帘,痴怔地看着一窗月光裹在花台的瓷瓶枯枝上,似乎又见涌上涌下的池水淘涮着跌落水中的倒木。刚才出梦的倦怠与将要入梦慵懒哪一个是真实的自我呢?不能说虚妄,也不能说轻狂,苏醒与睡梦之间只是隔着一道斜阳。谁能知道不去的是江山还是远方,谁又知道不识的是容颜还是岁月?所有的不老只有一个共同的标识,勿忘以及勿念。
半夜亦如半生,既不感怀前面的光芒,也不奢盼后面的照耀,总要在清幽之中不疾不徐地渡向彼岸。彼岸亦如此岸,从未知到知,又从知到未知,既不需戚戚然得之明月,也不必悻悻然失之清风。每一次与千帆错过之后,欲语又罢,既为长天辽阔愉悦,也为江河宽广欣然。不会为时间设定一个目标,也不会为目标设定一个期限,做只做漂泊中的一叶扁舟,以为到达便是到达。至于溯往还是顺下,只当是此消彼长。如果说高处是正山,低处定当是负谷。从何处指向何处,只缘己,不由人。
环顾而不惊。
雨是在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时候才开始下的。这种雨,在这个季节,连续下上几天也不为过。将铲子和椅子一并置于雨中,权当将日子再次清洗一番。待到雨过天晴,一样的仍然一样,不一样的仍然不一样。
区区差别,只有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