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毓姐的藏身之处?」我讶异的说:「妳怎么知道的?说不定他是经过而已。」
「这条巷子是死胡同,只能通向没有地址的一个位置,她住在一幢曾遭祝融的破房子里。」雨婕不避讳地告诉我:「大概是那家人都搬走后,她就偷偷住了进去,她有邀请我去过。」
「是吗……?」
我突然感到有点难受,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却得住在这样又破又狭窄的环境中,相形之下,连小雨姐姐都过得比她幸福。
「但是,她做了很多违法的事也是事实……。」我低声说。
「她盗亦有道。」雨婕振振有词:「她行动是分对象的,而且从不违背良心做事。你想啊,如果真的是她经过公园,通报了警方,她岂不是自找麻烦?」
她最后一句话把我想说的说了出来,我哑口无言。
「见义勇为,这是个女罗宾汉啊?」我感叹。
「没了,怎么没了?」
罗明丰正站在前方鬼吼鬼叫,我和雨婕连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这还真不是普通的破房子……。
这是我见过最破的房子!
天花板已经被烧得全没了,不知道被谁用好几把大伞架在上面,这怎么可能挡得了风?
四堵墙只剩下了两堵坚稳地挺立着,其他两堵都早已成为大堆灰烬,风一吹就烟雾弥漫。
影科伦的比牙古堡外表虽然是砖造,但看起来也没有这么离谱,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她果然,走了。」雨婕泪水萦绕在眼眶中:「谢谢妳,谢谢妳救了小卫哥。」
她看见人去楼空的破房子,才真正无法抑制的悲伤起来。
我拍拍她的肩:「小雨姐姐,擦擦吧,被罗警员怀疑就不好了。」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其实我也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毓姐一面。」雨婕怅然地望着夜空。
「总会再见面的。」
我安慰她,同时双眼瞟向后方不远的一个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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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百次都一样,是烤豹哥放的火,我只是自卫而已。」我厌烦的说。
这位警员态度比罗明丰要好上许多,我猜测他大概已经对我说的话半信半疑了。
「不好意思,卫同学,我们很难信任报案的那个人,她也是留有案底的。」警员客气但坚决的说:「何况,我们也没找到她。」
「小雨姐姐也是证人,她不是也这样说吗?」
「但她是和你一起来的。」
「……那你看看这个。」
已经很晚了,我决定动用杀手锏。
「特殊机关部,这是什么东西?伪造的?」他一愣。
我右手扶额,这个小警员果然也看不懂这本证照啊。
「你可以拿给派出所所长看看。」
我信誓旦旦地说,其实心里打起了鼓。
「喔,好。」
这个警员察颜观色,忙接过证照就往里走。
……这人可堪大用,我心想。
不一会儿,一个穿戴整齐的胖警官走了进来,身边却已不见方才那个小警员。
「暗使有何指示,元泰派出所必尽全力达成!」
暗使?称呼怎么那么中二呢?
我大模大样的说:「没什么大事,我不久前在街上找到一个纵火犯,但有人先报案了,该怎么做你们都很清楚。」
「是,是。」
「对了,还有啊,你们不以人废言,受理了报案,这一点是做得很好的,值得表扬。」
我顿了一顿:「所以啊,以后若是那个报案者在你们辖区内……那个,如果不是太过分,你们能否给我一个面子?」
我这句话说得不是很顺,这是我第一次行使这种权力,因此也没弄得很明白。
「暗使,你的面子,能保证她不做得太过分吗?」
胖警官突然出声抗辩,把话反着来说,倒也合情合理。
我心里暗赞,这胖子是个负责任的好公务员。
「说实话,不能。」我点点头:「但你还是多关照点吧?」
「知道了。」
我耸耸肩,看来御姐儿和这派出所的人积怨已久啊,我最多只能帮她到这了。
「她是怎么报案的?」
「报案人说,一名银行抢劫犯游荡到公园前,意图纵火。」胖警官如实告知。
「银行抢劫犯?那一皮箱子的钱来路不正?」我问道。
「派出所同仁正在全力调查。」胖警官说。
「很好,那我走了,你们继续加油。」
出了派出所,我发现雨婕正垫着脚尖,巴巴地望着元泰派出所的大门,不由一笑。
「小雨姐姐,这么快就出来啦?」我又摸了摸她的头。
她舒服地用头顶蹭着我的手心,就像一只小猫咪。
「我又没什么嫌疑,被问几个问题就出来了。」她关切的问:「你没什么麻烦吧,小卫哥?」
「没事儿。」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
「小卫哥,你在看什么啊?」雨婕奇怪地问。
「一只蚊子打我耳边飞了过去。」我打了个哈哈。
「是喔……?」
她并没再深究,我长出了一口气。
当我专注地观察她时,我才发现一丝不寻常。
「小雨姐姐,妳怎么了?刚刚又哭过了?」
我纳闷地从她脸上拭去了几滴水滴,甚至放到嘴边尝了尝。
「小卫哥,你在干嘛啊!」雨婕顿时羞红了脸。
「妳今天好奇怪啊,从我问妳高中的事开始,妳就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冷不防说道。
「啊,有……有吗?」她结巴:「这个……谁让你冒险的,很吓人你知道吗?」
「在那之前,妳就不开心了。」
「……。」
「说说看吧?我们一直是同一阵线的。」
「这件事……」雨婕面色灰暗:「就算你再有本事也帮不了我,你没有权力。」
「喔?要有权力啊?」我微笑起来。
「小卫哥,死心吧。」她别过头:「一个黑户,怎么可能上高中呢?」
「呃……?」看她那么难受的模样,我总是很心疼:「是了,我一直很好奇,妳之前都是怎么上学的啊?」
「告诉小卫哥也无妨,是街口王叔办的假证,但自从王叔上个月被警察带走后,我们这些穷人都没办法了。」
「这样啊……。」
我喟然长叹,别看这些黑户人少,他们的心酸又有哪些人知道啊?
想来在里面作证时,雨婕被盘问到身分时,又戳到了她的痛处。
「巧了,小卫哥恰好认识一个办假证的人才,妳安心等着,我保证让妳顺利升学。」
「有这么刚好的事吗?」雨婕狐疑。
「妳只管信我就对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妳又没做错过什么,老天爷不该不给妳个机会。」
「呜呜,小卫哥……」
「唉,别哭啊?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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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摊上与小雨姐姐告别后,我提着两袋烧烤在路上晃悠着。
「御姐儿,出来吗?」
我突然嘻嘻一笑,闭起双眼。
「妳不出来的话,我就过去找妳啦?」我大言不惭的说。
每回我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时,总喜欢来这么一出。
「……。」
「不出来吗?我来也!」
我哈哈大笑,一转身往右窜出。
「人呢?」
我一惊非小,面前竟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