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久三年八月十八日,长州藩密谋将在天皇出巡当日,胁迫孝明天皇颁布诏书命令幕府实施攘夷,如若幕府不肯遵照执行,则以对天皇大不敬为由将其一举拿下,乘机削弱或者推翻幕府几百年来的统治。可惜,最终被幕府彻底断了念想,在对抗攘夷过激派的过程中,当时的浪士组立下大功,被京都守护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赐予——新选组名号。
肃清了浪士组中的异心者,整个浪士组的核心彻底转移到了近藤勇的手上。京都一个杀伐决断,战斗力极强的团体组织,在日本动乱的幕末时代拉开了序幕。
在九月二十日那天,正是芹泽鸭被暗杀后的第三天,在壬生浪士组借住的八木源之丞府邸的屯所内,一场悼念前局长芹泽鸭突然暴毙的庄严肃穆的葬礼仪式正在举行。为首表情严肃正在宣读悼文的男子正是曾在江户救过八水一命的近藤勇,而现在的他,是新选组的局长,也唯一的一位……
八水站在回廊拐角,心情复杂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心底,泛起微微的苦涩。
芹泽鸭死于近藤勇一干人的暗杀,并非暴病而亡。
而印雪,是间接被近藤勇他们害死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欠了近藤先生什么。当醒来后的她知道自己再次被近藤勇救起的时候,还未来得及暗自庆幸的她在得知之前芹泽鸭口口声声说浪士组另一个团体将要对他清除异己的人,居然也是近藤勇。
救了自己两次性命的人,间接成为自己的仇人,八水忽然觉得心底丝丝悲凉,压抑的痛处无法释放。
现在的她,怎能对得起印雪?
土方岁三瞥见不远处面露悲伤的八水,一丝疑虑涌上心头。
莫非她和芹泽鸭有什么关系?介于上次的事情,土方岁三也不能再次将事情搞得无法收场。英俊的脸上双眉紧蹙,望着消失在拐角处的少女,土方岁三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八水一如从前的习惯一个人待着,却不知何时爱上了喝酒。 当土方岁三来找八水的时候,少女的身边早已横七竖八摆放着好几个空酒瓶。散着头发的八水独自坐在回廊边,清冷的月色照在清瘦的侧脸上,少女通红的眼眶还残留着些许的泪水。
原本表情凝重打算审问一番的土方岁三,此时心里尽有些心软。走上前的他语气稍稍缓和,却依然有些责备。
“你这是在干什么?身上带着伤,还敢在这里喝酒。”
看到屋内还摆放着原封不动的晚餐时,土方岁三不禁提高声调斥责道:“为什么晚饭也不吃?”
坐在回廊上的八水转过头,把脸庞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面色微红带着醉意的她,笑眯眯的仰视着新选组这位苛刻严厉的副长大人。
“啊,原来是土方先生。”
“为什么要喝酒?就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八水低下头似是喃喃自语。
“近藤先生救你不是让你糟蹋自己身体的,你最好有些分寸。”土方岁三厉声说道。
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痛苦的八水神色萎靡摇摇晃晃站起身时,土方岁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的一声声哭泣打断。
八水紧握双拳,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带着质问的语气,泣不成声的问道:“不知土方先生在暗杀芹泽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身边那名女子?”
土方岁三面色微怔,似是可惜的叹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她叫印雪,这一年,是她收留我才让我不至于风餐露宿。她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而你们,就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八水几乎是怒吼着说完这句话。
“你们害死了她!”
彻底爆发的八水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闪闪的刀尖直对土方岁三的心脏。
土方岁三平静的看着面前满目仇恨和痛苦的少女,轻声说道:“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可我们也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而已,芹泽鸭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会津藩的名誉,他非除不可,这样的人留在浪士组早晚会成为兴风作浪之人。”
“那井吹龙之介呢?他是不是也被你们杀了?”
“没有,他逃走了……”
八水握刀的手微微发颤,她当时真的害怕下一秒听的是对方肯定的回答,她无力的垂下持刀的手臂,冷声问道:“我也是和芹泽鸭有过接触的人,为什么还要救我?”
“因为近藤先生选择相信你,哪怕不知你为何两次身受重伤,他都没有对你弃之不顾。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明白近藤先生的心吗?”土方岁三望着面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少女,有些愠怒的说道,“就算你不接受我们其他人的善意,也请不要糟蹋了近藤先生的苦心。”
说完,土方岁三带着对少女的不满转身离开。他明白,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是不能与她继续沟通下去的。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
八水重新坐回回廊边,拿起一壶酒悬在半空,从微倾的酒壶内倾泻而出的那一道凄冷透明祭奠后八水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近藤勇有些愧疚的站在不远处,他回想刚刚阿岁对他说的与八水之间的对话,可是他也很无奈,他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因为这个时代造就了这样的现实。
近藤勇走过去,力度轻缓却不容八水反抗的拿走对方的酒壶。 他俯视着借酒消愁的八水,坐在她身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语气深沉的说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也会为之不畏艰难一直坚持一下理由。而人都是要成长的,所以我们想要努力不断向上,就要学会面对我们不想面对的,接受我们不愿接受的。新选组能走到今日,芹泽先生可以说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与会津藩之间联络周旋,现在我们所有人只能折返回江户,继续在我们的小道场平庸一辈子。但是芹泽先生却做了让整个新选组即将断送前程的错误行为。面对阻碍了前行的人,你是选择退缩还是除掉阻碍你的人?”
八水心里微微一震,是啊,在印雪心中,他或许是个刚毅、大男子主义对她却是满怀情义的男人,但是对新选组的人来说,芹泽鸭只是个过激,暴力,目无王法的人,他的存在就是巨大的阻碍和绊脚石。
“身为这个时代的武士,如果没有一丝觉悟,终究会被这个时代所遗弃。”
八水注视着近藤勇坚定的目光,这就是一直被爱戴的局长大人,他就像引领众人前行的旗帜。
「对不起啊,印雪,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因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才是我八水的坚持。」
近藤勇轻拍几下一直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八水的头,带着些许愧疚,道:“对于你的那位朋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因憎恨我而不想留着来,我也不勉强……”
八水清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苦涩,她缓声道:“近藤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憎恨’,你愿意收留一个‘鬼族’的人吗?而且到现在为止她的仇家依然没有放过她……”
近藤勇对于八水突如其来的话语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鬼族’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八水……你……”
“我的真实姓名叫秋山绫。”
近藤勇回想起八水受伤时那惊人的生命力和恢复力。
“所以近藤先生,你现在还愿意让我留下来吗?”
八水抬起头,看不出任何感情的双眸,毫无光泽。
近藤勇长舒一口气,缓过神的他露出以往敦厚的笑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如合吾意,一切皆好。
“近藤先生,在下川山八水,以后请多关照。”八水释然一笑。
“啊,在下近藤勇,幸会,川山君。”近藤勇挠挠头憨笑道。
欢迎回家,阿水。
八水一直记得那天晚上陪她到深夜的男人,那个在她心中永远都是精神支柱和充满希望的近藤先生。
无人能保证什么,在无所适从的时候,心中所想,便是自己想要的选择。
因八水有伤在身,近藤勇特批不用外出巡查,所以在屯所的这段时间,八水是怀着一种焦虑和不安的情绪度过每一天的。
她很想去川泉屋找小玲,但是八水又不想让九桥广元知道她的下落。
这天早上,八水第一次向别人开口求助。
“原田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八水很怕被拒绝,因为之前她对原田左之助的态度并不是很客气。
但是原田左之助在这么多人中,除了近藤先生,二十出头的他算是一个脾气相当和顺的一个人。
身穿葱绿色羽织正准备出去巡查的原田左之助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八水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去川泉屋找一个人,不知道原田先生方不方便?”
“八水在川泉屋有朋友吗?”原田有些好奇。
“嗯,是一名叫小玲的艺伎。”
“需要我捎带几句话给她吗?”
八水点点头,说:“请原田先生转告她,八水安好,不日便会与她相见,勿念。还有西街的九桥坊……”
“九桥坊原来的主人已经将店铺盘让给别人了,八水不知道吗?”
八水压制住心底泛起的一阵波澜,摇了摇头。
“那如此,就算了。只要原田先生帮我找到小玲就可以了。”
原田左之助应承下来便离开了。
八水焦急的在屯所等了一上午,结果原田带来的却是川泉屋的小玲已经离开回老家去了的消息。
八水有些失落,却也很欣慰,至少小玲安然无恙。
原田左之助拍拍有些难过的八水的头,安慰道:“离开那种地方也是好事,你应该为你的朋友高兴。”
“嗯。”
“下午不用巡查,我带你一起逛街吧?西街那里新开了一家茶铺,我请你,然后叫上新八和藤堂两个家伙。”原田左之助笑眯眯地说道。
“好。”
听到之前九桥坊已经转让,原先想要拒绝原田左之助好意的八水,转而点头答应。
一身男装的八水走在大街上。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悠闲自在的逛街了。看着走在前面从出门一直在打闹的永仓先生和平助,八水勾起一抹笑意。
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了?
“这样就对了嘛!女孩子不要整天愁眉苦脸,”身边的原田 左之助笑嘻嘻的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那张脸,冷的像冰块一样……”
八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的自己对待身边任何人都是冷若冰霜,初来乍到,戒备心太强了而已。
几个人来到原田左之助所说的茶铺门口,八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这里原先是九桥坊的门面。
“八水,进来吧!”
平助冲站在门口发呆的八水喊道。
几个人坐在桌子前,吃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喝着茶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知是谁将话题扯到川泉屋先前的琴师——伏羲那里。
“听说是才貌双绝的小姑娘。”
永仓新八喝了一口茶水,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呢!我听说她性格怪异。”
藤堂平助嘟囔一句。
“八水,你之前让我去川泉屋找人,难道你以前在那里待过吗?”
原本不想接下这个话题的八水装傻充愣的在一旁听着,猛地被原田左之助直问一句,她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水掩饰内心的慌乱,结结巴巴的回答:“呃,嗯,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那你一定知道伏羲长什么样子的,对不对?”藤堂不死心的追问。
八水尴尬的笑了笑,说:“她性格很怪,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整日蒙着头纱,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了,你们两个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做什么,新八,你不要教坏了八水。”
新八一脸坏笑,凑上前,说:“左之助,你这么护着八水干嘛?”
八水抿嘴一笑,说:“护着小姑娘很正常,难不成要让原田先生护着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吗?”
原田左之助噗嗤笑出声,说:“我说八水,你真有意思。”
八水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收起随意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认识你们真好。”
人,就是在不断接触之中相互熟络起来,然后在慢慢相处,相知,再到成为生死不弃的伙伴。
看着面前总是以互相语言攻击或者暴力伤害为乐趣的三个人,八水不仅感慨,男人之间的情义就是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坚定。
豪爽耿直的永仓新八。
善良真诚的藤堂平助。
重情重义的原田左之助。
谁在前方为你驻足停留,那便是此生信赖的彼此。
八水多年以后,依然记得他们每个人性格迥异,却一直互相信任,互相守护彼此的点点滴滴和日日夜夜。
依然记得他们每个人波折、坎坷、多舛的一生……
八水来到新选组已是半月有余,除了从试卫馆追随近藤勇来到京城的那些人,还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第一印象很重要,但未必是真实的这句话,在八水身上完美的印证了。渐渐的新选组众人暗地里都觉得那位十六岁长相阴柔的局长助勤,除了那张过于清秀的面容外,日常生活中性格古怪多变以及执行任务的雷厉风行和处置敌人时的心狠手辣,渐渐在新选组形成一种特殊的存在。
但是八水并不想和那名被称之为‘鬼之副长’的土方先生平起平坐,在她心里那个英俊男人就是冠上了对任何人都是冷漠无情、不苟言笑的人。然而,八水更不想和整日里冲着你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可是眼眸中却是森森笑意,动不动就‘杀了你哟’的冲田总司,这位号称新选组第一剑道高手的人相提并论。
因为八水并不承认冲田总司第一高手的这个称谓。
迟早打的他找不着北,是八水此生的目标!
只可惜副长定下的新选组几条队规其中之一就是不可无故私斗。
不能无故私斗,但是并不代表不能互相切磋。
八水一想到一年前被冲田总司暗算,心里就愤愤不平。比自己大了五六岁而已,早晚要让他甘拜下风。
夏末的夜晚,蝉鸣渐渐变得零落,八水一如既往睡得很晚,她提着一壶酒借着围墙攀上屯所后院中那棵巨大的赤松松枝上,坐在上面悠哉自得的喝着酒,俯视着月色笼罩着的整个静谧安逸的屯所。
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古代,真是乏味的让人抑郁啊!
八水不禁感慨,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变得明亮,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
「不去找你,自己送上门了,冲田总司。」
八水悄无声息的来到冲田总司房间的后院中,在深夜独自全神贯注练习剑术的他没想到会有人明目张胆的窥探。
“独自一人练习是没法提高剑术的,冲田君……”
冲田总司手中猛地收紧刀柄,蓦然回头,发现依靠在走廊梁柱上的八水环抱双臂带着一丝讥诮看着他。
“什么啊,我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潜入新选组……”冲田总司看似不以为然的笑容带着揶揄道,“怎么,想陪我练几招吗?”
二人对视一眼就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挑衅和嘲讽,于是无言中达成一种特别奇怪的默契。
「让你之前暗算我,今天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小丫头,不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冲田总司以后在新选组怎么混呐!」
以防被人发现,二人皆默认在月色之下相互切磋剑术。
皎洁如银的月光透过紧闭的樟子门铺洒在空荡的道场内,被纸拉门过滤了些许亮度的月色让昏暗的道场显得更加清幽。但是剑拔弩张的二人却是一副不把对方击垮誓不罢休的架势。
手持木刀的二人对立而视。
八水注视着一脸势在必得的冲田总司持剑起势的动作,和上次袭击自己的动作一模一样,八水波澜不惊的内心恨不得立马把对方揍趴下。
“冲田君,请赐教!”
脚步未近,木刀的刀刃却已赫然擦着左侧耳边的碎发险些击中那张俊美的脸,冲田总司愕然的避过这一击,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勾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容,他嘴角轻扬,迅速一击——
“啪——”
飞速挡下八水的第二次进攻,趁她收回武器的瞬间,冲田总司刻不容缓的起势一连几招都是八水的空挡。
一时间空荡的道场响彻着一连串的木刀相撞的声音,似是带着持刀之人心中的某种情绪,这二人皆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日本刀术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如若第一招没有击中,那接下来的就要凭各自的本事了。
冲田总司气喘吁吁的收回不知道是第几次还是十几次的攻击,将木刀架于面前,看着如此难缠的八水,冲田总司内心不仅惊叹却仍是嗤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这么野蛮,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八水不停地喘着气,一侧的鬓角轻轻滑落一滴汗水,十指微微活动放松一下早已麻木的双手后接着又不着痕迹的握紧刀柄,凝视着对面同样没有占到多少便宜的冲田总司,她带着倔强的笑容呛声道:“管好你自己吧,这么暴力,当心以后娶不到老婆!单身一辈子啊,混蛋!”
原本只是单纯的武力对抗,接着逐渐演变成语言攻击和武力攻击相结合……
正当二人皆不服气打算死磕到底的时候,道场的纸拉门被人愤愤的拉开。
“你们两个搞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怒不可遏的声音,让冲田总司原本奉陪到底的双眸闪过一抹愚弄,敏捷的避开八水的攻击,接下来按正常走势应该是挡下这一招,结果被冲田总司故意放空。可是那时的冲田总司哪里知道对方死磕到底的精神有多执着,就在八水猛地被人放空招的那一刻由于惯性整个人向前冲去的时候,心中了然被面前这个总是愚弄别人却又一脸无辜的冲田总司陷害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她陡转身形让自己整个人就这么毫无保留的直冲冲田总司怀中,然后两个人就在近藤勇的目瞪口呆和土方岁三的怒不可遏中华丽的摔倒在地。
然后,冲田总司悲催的当了垫背。
而那一刻……
冲田总司永远都忘不了八水一头撞进自己怀中的感觉,胸口很痛,但是轻轻拂过颈部的青丝,却让身体里的某一处却变得很柔软。
八水也忘不了在自己故意撞到对方后,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护在怀中的坚定和安稳。
很久以后,当为了某人感到无能无力的绝望的八水,问起卧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双眸失去往日神色早已病入膏肓的那个人,那日在道场是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出糗受伤时。早已褪去从前稚气的男子抬起手轻抚着少女泪痕斑斑的面容,双眸微眯却遮不住瞬间划过的一丝落寞的他却依旧温柔的轻笑着,说:“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受伤呢?”
「一句有你在,便是我值得执着一生的事情。」
她坚持下来了,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