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一把在月光下明晃晃的长刀,顶开一堵柴门,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朝身后勾勾手,随即跟来三个同样装束之人,第一个黑衣人率先潜入院内,从窗前迅速掠过,另一个从墙角,猫着步子来至门口。屋内小猫仔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竖起了耳朵“喵~”从窗台上跌落下去。
上官慢慢起身,取下床头悬挂的长刀,往陈安的房间靠近。刚来至陈安床前,“哐”一声,门被两个黑衣人撞开,继而四个黑衣人一齐涌进房间,两个人找往东厢房,两个人找往西厢房,分别跑开。
上官大吼一声“安儿!快跑!”睡梦中的陈安猛然惊醒,还不等反应过来,黑衣人的大刀直朝上官脑袋劈来。上官忙用刀架挡,却被黑衣人刀上传来的强大力量推后两步,刀与刀强烈的碰撞迸发出明亮的火花。其他几个黑衣人闻声而来,挥刀朝陈安刺来,上官用刀挑开直刺陈安喉部的锋利刀尖,又左砍左撩刀,挡下横砍向陈安的刀刃。勉强招架住致命两招,却被已躲开的刀锋回旋平砍,砍中左臂。
陈安一睁眼,便被床前一群招招夺命的黑衣人惊住,脑袋里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做,手上已抓起被子扔向黑衣人。这使得黑衣人不得不腾出手去抓被蒙在头上碍事的可恨东西,上官趁机一把搂住陈安,破窗而逃。
黑衣人也前后跳出窗,挥刀追来,上官拉着陈安疯狂地向前跑去,危急关头,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陈安,决不能让她出事!”眼看跑到路的尽头,上官与陈安紧急刹住步子,转身向幽深小巷跑去,脚下紧急生风,上官的脑袋却很清晰,此等生死关头,是万万不能跑进死胡同的。此时,两人与身后黑衣人的距离正越来越近,上官回望一眼,拉住陈安跳进一家马棚里。上官紧紧拉住陈安的手,看着陈安惊恐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里,朝她使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一定是躲起来了,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上官立即环视四周,准备离开。侧身一看,正见一匹千里良驹配华丽嵌边马鞍,栓于墙角,此刻凶险之境,这千里良驹正可救命。挥刀砍断绳索,纵身上马,一把拉上陈安护于身前。“驾!”马儿腾空冲出马棚,从正待进院的黑衣人面前呼啸而过,顺着小道,狂奔而去。黑衣人躲开迎面冲来的健硕黑马,迅速反应过来。“快追!”冲进马棚,挥刀断索,腾身上马,乘风紧追。
上官把陈安护于怀里“安儿,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定活下去!”飞驰出小巷,上官也不管是东南西北,一路绝尘狂奔。突然,眼前出现一片闪着光的白地,上官大叫一声“不好!前边是河。”“驭~”勒紧缰绳,迫使马儿在河边停下,调转马头,往林间小路跑去。
而黑衣人此刻已追近,只剩数丈之远。只见黑衣人甩出大刀,直刺上官背部。上官闷哼一声,换左手握缰绳,右手拔下深深扎在背上的利刃,回身扔向逼近之人,虽被黑衣人一侧身灵巧躲过,但由于黑衣人马背无鞍,使得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调整姿势。陈安看向上官沾满鲜血的手,惊呼道“上官叔!”上官轻声安抚道“我没事!记住我刚才的话。”“驾!”“驾!”马儿只跑得陈安耳边呼呼生风,也不知跑了多远,上官的血已染红了马背。
“咚~”上官沉重地倒下马去,陈安忙勒住疾驰的马,纵身跳下马背,迅速往回跑去,抱起一身血的上官,惊惧叫道“上官叔!你怎么样?不要吓我,上官叔!”上官微弱道“安儿,别管我!你走!”陈安摇头“不!让他们把我的命拿去,我不能让他们再伤害我的亲人了!”上官用尽力气,呵斥道“你住口!快走!不要管我!只有你平安无事,我才没有辜负老爷和夫人临终托付!你不能让上官叔死不瞑目啊!”马蹄声越来越近,上官眼睛里泛着血红“你若是不走!我上官闻死不瞑目!死不瞑目!走!”
陈安眼角抽蓄,轻轻放下上官,朝丛林深处跑去。黑衣人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大概转过弯就要来到这里,上官艰难爬向大河岸边,抱起一块大石头,奋力扔进河中,只听扑通一声,溅起巨大水花。继而大喝一声“安儿!快走!安儿快跳!”继而自己也纵身填入深河。黑衣人闻声跳下马来,纵身一跃,跳入冰冷河水中。身后三个黑衣人相继跳入河中搜寻,带头的潜往河心捞去。
越往河心,河水越深,眼看河水已及下巴,一黑衣人道“大人,怕是已经顺水跑了。”带头的黑衣人斥责道“少废话!接着找!有一个是受着伤的,应该跑不了。”潜在水下的一名黑衣人浮出水面,手中拖着上官,叫道“找到了!大人,我找到老头儿了!不过已经气绝了。”将上官拖上岸,带头的黑衣人探了气息,“唰唰唰~”用刀砍向水面,溅起层层水花。“你们几个听着!那小东西活着,我们就活不了!接着顺水往前找!”夜色中,黑衣人再次潜入水中。
陈安蓬头垢面地站于汴梁城门前,心中自语道“爹,娘,兜兜转转,孩儿又回来了!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孩儿的生存之地了。”陈安见每一个进出城的人都要经过守城长官的盘查,攥紧拳头,心中只涌出一个念头“即已无处可逃,那就从这里走进去吧!要么侥幸生,要么刀下亡。”
夏玉良面前跪着四个恐慌不安的禁军,他们被愤怒的目光盯得压低了头颅,夏玉良狠狠地瞪着眼睛“教头真是好厉害的阎王刀,竟然连个女人都杀不了!你们大概是想用自己脖子上的血,祭一祭阎王刀吧?”带头的禁军教头哆嗦道“指挥使饶命,我们已经打听到,她朝京城方向逃来,被大人召回时,已通知守城卫士严加盘查。”
夏玉良猛地起身,一脚踹于说话人的脸上“没用的废物!竟然从你的眼皮子底下又逃往京城!”说话间,对四人又是一阵狂踢乱踹,发泄着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终于气喘吁吁地坐会舒适宝座,四人人均已瘫倒在地。夏玉良怒道“给我自己掌嘴!”“是,大人!”四人响亮而有节奏地打起脸来。夏玉良敲着手指,说道“小东西!你真有胆子回京城来?胆儿肥!”朝门外叫道“来人啊~”
陈安在汴梁皇城前的墙根下蹲着,将本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再撕碎几片,垂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又抓起一把黑土摸在脸上,还觉不够,便挖把黑泥,涂在褴褛的衣服之上,如此“打扮”一番,已全然不见那张清秀明净的容颜,连一袭洁白长衫,也成了挂在身上的破布。陈安这才怯怯地排在队伍后面,准备进城。
前面的行人正被询问着姓名,年龄,与籍贯,陈安努力平复着加速跳动的心脏。只见长官撩开陈安沾满尘土的头发,看了一眼脏得看不出五官的脸,厉声问道“你为什么把自己弄这么脏?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你最特别!”陈安翘着郑浩惯用的兰花指,摸上自己的脸“大人,你怎么能说大娘脏呢?别人可都夸老妇人是这汴梁城里的一枝花呐!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他们一见到我啊,都会被我的美貌吸引,忍不住频频回头,要多看我几眼。大人不知,我年轻时,遇皇上微服私访,他一见我便……”长官一脸嫌弃地打断“行行行!你先停住!你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住何处啊?”陈安绞着手指“我姓刘,先祖刘秀的刘,叫刘大仙,家住马头街北,城隍庙旁。”
长官只挑眉“什么?你叫刘大仙?”陈安一脸认真道“是啊!老妇人只知自己姓刘,不知有名,原先四邻街坊都唤我刘大娘,许是我貌美如花,后来大家都改口称刘大仙。”长官摇头,摆手道“走走走!快走!快走!”陈安终于放下快提到嗓子眼的心,急步朝城里走去。
进城之后,陈安为避嫌疑,用身上仅有的玉镯子换来一套男装,准备赶往城西土庙安身。一身朴素墨蓝衣衫的陈安,俨然谁家的一位俏书童。陈安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上,心道“爹,娘孩儿又回来了,孩儿怎么样才能躲过要置我死地的坏人呢?孩儿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去坟前看看爹娘?”正心事忡忡地走着,突然几个骑马的官兵迎面而来,陈安忙转身走向布匹小摊,佯装挑选布匹。
几个守城门卫走来,朝马上将领模样的人施礼,马上的几位官兵下得马来,其中一个对守城门卫说道“这边来一下,我把上面提供的线索传达与你。”几个人往城门西角走去,陈安暗自疑惑“上面?‘上面’和自己有关系吗?”壮着胆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跟往墙角,靠近之后,故意抱着胳膊,围着土堆上的柳树转悠,假装在等着什么。
只见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上面赫然画着女装的自己,那人道“就是她,不过,上面说,她善着男装以掩饰自己,所以兄弟们要擦亮眼睛,认真辨识,从现在开始,臂上有疤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格外留意,一旦有嫌疑,立即收监,抓住她,够你们老婆孩子吃大半辈子!这张图,待会儿招呼兄弟们都看一遍。”门卫忙接过叠好,说道“是,大人,小的明白!”
陈安听罢,慌忙转身走开,心道“这难道就是我的命吗?终究是逃不过了吗?”那几人骑着马又呼啸而过,陈安惊慌躲在路边的大招牌后。突然“铛铛铛铛”响起一阵铜锣声,只见身后有一处用红布围起的场地,场地上设一高台,台下人山人海,台上站着一位二十几岁,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阔步走至台前,朗声道“想必诸位都已看到了日前张贴于大街小巷的告示,又到了翰林医官院招选之际,为扩充翰林医官院人才,今年名额增为十二人,比去年多上了一倍。”
陈安不由自主地向台子凑近,台上男子又说道“之所以比去年增至一倍,是为了给民间妙手良医更多的机会,一起进入翰林医官院学习,造福百姓,回报朝廷,万民健则邦国兴!”陈安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心道“如果我能够进入翰林医官院,哪怕做个药童,就是让我去扫地也行,至少避开了万千魔爪的抓捕追杀,也算有了落脚之地。而内心深处,一听到翰林医官院招考,便莫名地被强烈吸引,研究药学本就是志趣所在,即便被发现身份,又要落入穷凶极恶的魔爪手中,也算死前做了一件服从心意的事情。”思量了一番,准备参加这场凶险与希望并存的未知考试。
只见男子又退后一步,说道“接下来,各位已报过名字的医学奇才,请从东侧进入考场。一柱香后,开始考试。”陈安凑近台子,问道“请问大人,考试在何处报名?现在报名可来得及?”男子温声道“这位小大夫,此次考试有三日的报名时间,昨日申时已经截止,现在进场的都是报过名的生员。”陈安稍一低头,立即解释道“大人,学生因路途遥远,才错过报名之期,大人可否通融一下。”男子柔和朗笑“我说这位小兄弟,这报名的期限,医官院张贴的告示上早已注明,现在已经到了考生进场时间,恐怕我也是爱莫能助。”
陈安央求道“大人,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男子摇头“没有办法了。”男子身后突然走来一位紫衣医官,问道“怎么回事?”男子忙施礼道“张大人,这位小大夫错过了报名时间,但很想要参加医考。”这位张大人便是翰林医官院副院使张祖德,他浓眉微挑,问向陈安“哦?你没有看到张贴的告示?”陈安恭敬一礼“见过大人,学生离汴京路途甚遥,因此错过了报名期限。”见面前俊秀异常的少年,文静有礼,眉宇不俗,便道“给他补个名额吧!”男子忙道“是!”陈安朝副院使的转身离开背影深深施礼“学生多谢大人,谨记大人今日恩典!”
男子带领陈安来至报名的桌案前,说道“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一科,并把名字写在对应考官的红纸区域。”陈安目光巡视着考场上的十个科目,科目分别是大方脉科、小方脉科、风科、口齿兼咽喉科、金疮兼书禁科、针灸科、疮肿兼折疡科、产科、眼科,目光最终落于小方脉科上,自己最先接触的医学,就是张真所教的《小儿百病论》,蘸饱毫尖,执笔便要往上署名,转念一想,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汴梁城中密令捕杀的对象,执笔的手微颤,挥笔写下“张辰寒”三个字,不自觉皱紧眉头,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天不绝人!”陈安屏去繁杂思绪,融身众考生的队列中。
香柱最后一截燃为灰烬,铜锣声再次响起,几位石青色儒衫的监考官走上台来,其中一位来至小方科众位考生对列前,威严说道“时间已到!现在,参加小方科考试的全部生员,请到相应的考场区域内,列队整齐,稍作等候,稍后考官会进行核对,并宣布考试顺序。”陈安排在队列里,来至考场东侧。不一会儿,石青色儒衫的监考官再次走来,对小方科众考生说道“所有报选小方科的生员,请作安静,现根据你们的报选情况,开始列队,准备考试,考试顺序,由我宣读,注意,每四人为一组。”
男子严肃宣读道“第一组,韩栋梁,王元宵,杨志明,郭冬纲。第二组,李永新,郑建新,李炫锋,郝业生……第七组赵润丰,张辰寒,李子豪,白严培……公布完毕,各位考生务必遵守考场纪律,不准大声喧哗,左顾右盼,夹带相关纸条,舞弊考场,违纪考场者,立即逐出考场,三年内不允许参加医官院招考!”言罢,石青儒衫男子转身施礼,道“请各位主考官入座。”只见十位主考官,一律身着紫衣,头戴乌黑长翅帽,脚蹬黑色长皮靴,各自走至考官案前。
陈安,不,该唤作张辰寒了,张辰寒抬头便看到了立于坐前的钱乙,心中一惊“竟然是他?那日见他为老伯伯治病娴熟稳练,想不到对儿科也颇有造诣,竟是小儿科的主考官。”跟着队伍走至相应座位处落座,不知为何,心中居然一点都不紧张了,反而有些兴奋,也许是与考官有过几面之缘的缘故吧!
张辰寒接过试题,被五道题的设计之精巧所震撼,由简至难,设难藏简,每道题目都设有一个陷阱,简单症候故意引人往复杂处深入,旨在考察类似病症辨识是否精确。而险疾急症都寓于简单表象之中,偏偏让人容易于相似之病混淆。五道题,考察的细而精,简而巧,足见其深奥的医学修为。
张辰寒毫端生风,对第一个题目辩证论述道“小儿病理异于成人,因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寒暖不能自调,乳食不能自节,一旦调护失宜,则外易为六淫所侵,内易为饮食所伤,故此,发病容易,传变迅速,以外感日邪和肺脾二脏之病症最为多见。而小儿疾病传变,主要表现在寒热虚实的相互转化,其寒症每易化热,热极又宜生风,因此。小儿热症及惊风较多见……”
张辰寒答满试卷后,望向燃烧待尽的香柱,又环顾四周,算上自己场上也只剩六名生员,起身将试卷双手捧于钱乙案前,朝众生散坐的考场一角走去。
钱乙浏览着手中的一张纸试卷,有处方力道峻重,有处方能立竿见影,也有处方平正稳练,遵从循序渐进,还有的辨识症候,技可出神。除却个别模棱两可,知病不具的试卷,大多都让钱乙大为欣赏。突然,一份阐释病因详细,颇具辩证观,针对性强,足显经验丰实的试卷引起钱乙的注意,他仔细品读之后,将试卷放于桌案右角的几张试卷之上。
张辰寒坐于考场最角落处,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儒衫男子来至小方科考场前,敲了铜锣,说道“现结果已出,请各位认真听准名字,第一轮十名合格生员名单,杨志明,郝业生,李炫锋,郭子豪,张辰寒,白培……以上各位,请上台进行第二轮考试。”张辰寒心头豁然一喜,整个身子都觉轻快起来。紧抿着唇瓣,坐到位子上。此刻的张辰寒,看到手中试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心道“治病救人贵灵验,贵精准,拘泥于原有形式又如何能推陈出新,体现出医学精髓?”得益于第一轮的顺利,她心头的激动之情,涌着沸腾热血传至脑袋。
第二柱香一点一点地燃作灰烬,张辰寒的笔端也如沸腾了的水花,在试卷上尽情翻涌着。“铛铛铛~”考场每个考区的铜锣齐声响起,张辰寒看向香柱,最后一点明火落下,她大步流星将试卷放于钱乙面前,心中万分畅快。试卷上答满了自己心中热切想要表述的东西,这一刻,应该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时刻了。
钱乙复杂地看着这张试卷,如果要评论的话,只能是一个“险”字,每个方子上都有几味药相生相克,寓克于生,钱乙没有试过验过,自己也不知道此方药会生何副效,其副作用又为几何。
钱乙暗自揣度着,此方用药虽险,但险的细腻,相克之后,制衡中和,颇有不猛不急的手法,平白给人信服之感。纠结良久,将试卷单独放于一边,接着翻阅下面的试卷,可是心中,却一直萦绕着刚才那份“不良”之作,又拿起被置于一旁的“凶险”试卷,只见卷下署名“张辰寒”,钱乙瞳孔微缩。
儒衫男子在张辰寒热切期待的眼神中登上台子,敲响铜锣,说道“第二轮考试,五名合格生员,名单为,朱怀玉,高海浩,李炫锋,白培,张辰寒,请以上五位准备三试!”张辰寒应声出列,并未因自己名字排于最后而挡住浓烈兴奋之情,攥紧满是汗水的手心,心中不住翻腾“娘,是你在帮我吗?”喜悦地浸湿润了眼眶。旁边一个同样兴奋的少年小声对张辰寒说道“兄台,我们终于进入第三轮考试了,再接再厉,成败在此一举了。”张辰寒微点头“是啊!我们一定要好好考!”
钱乙目光投向奋笔的张辰寒,心中自语道“你这个小小书生,我到底该对你作如何评判呢!”布满考场的红幔被风吹得噗噗作响,全场考生奋笔疾书。
又传来紧张急促的一阵铜锣声,张辰寒走至钱乙案前,双手将试卷递上,对视上钱乙寂静的眸子,躬身施礼,转身下得台去。钱乙阅至张辰寒的试卷,突然眼前一亮,一转二试凶险风格,这张试卷上所施方药,精简而不粗犷,新颖而药独到。其中,寒热虚实,辨识的极为精确。
张辰寒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着,对于别人,这可能仅是一场考试,对于她,她却寄予了活下去的希望。
儒衫男子再次走上台,张辰寒却退出人群,独自走往一角。她现在不是紧张,更不是激动,而是害怕。男子面带笑容,朗声说道“经过三轮考试,现有两位优秀生员脱颖而出,恭喜,李炫锋,张辰寒,希望两位进入翰林医官院后,潜心致学,术德双馨。”张辰寒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僵立原地。第二场与张辰寒搭话的少年,便是首名入选生员李炫锋,他冲过身边众生员的道喜,跑上前拉住张辰寒,激动道“张兄,你傻站着干什么,是不是高兴过头了!我们去给主考官见礼吧!”张辰寒木讷道“哦~好!”
十二名考核合格的生员,都换好翰林医官院配发的衣装,列队整齐地站在医官院的议事堂门口。副院使张祖德说道“各位经过了我们翰林医官院的严格精细地选拔考试,成为翰林医官院之一员,望各位从踏入医官院这一刻起,恪尊我院救死扶伤章旨,时刻铭记医德医训,上不负于朝廷,下不愧于百姓,不辜负你考入医官院的初心,不辜负刘院使对各位寄予的殷切厚望。”
刘正荣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富有朝气地面容,说道“本院初进医官院,也像如今的你们这般年华,少年当怀,仁济天下之志,今诸位考入名师坐下,教以精髓医技,望各位勤勉致学,早日通过医官考核,成为翰林医官院的中流砥柱。”十二名医学施礼道“谨记大人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