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辞心惊魂未定,对着野鸟指指点点。
君千羽笑道:“这下咱们可就没东西吃了……”
柳辞心沮丧地坐在地上,本来想抓只小鸭子,现在却把食物弄没了,其实她也有些饿了,
“都是我不好!”
突然天空一闪,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暗了下来,云层也压得极低,柳辞心惊道:“不好,要下雨了。”
君千羽指着远处的一棵古树道:“咱们先去那里躲一躲吧。”
话音刚落,天上已经飘起绵绵细雨。
二人快步走到树下,这古树怕有百年的历史了,光看这枝干,好像早已枯死,但是枝干顶端,却涌出了许多鲜活的生命,枝繁叶茂。
原本优美的景色,在细雨弥漫下,更显朦胧。雨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雨水顺着树叶滴下来,地面也湿润了许多,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
古树就像一柄雨伞,保护着二人。君千羽伸出一只手,任由雨水湿了他的手臂,道:“这雨下不大,应该一会就会停的,不过下次出来可要记得带雨伞了。”
柳辞心秀美微皱,轻轻叹了口气。
君千羽见她好像有心事,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不是的,我只是看到这样的雨景,想起一个故事。”
千羽见她并没有不高兴,放下心来,问道:“什么故事?”
柳辞心微微一笑,整理了下思绪,道:“从前江南有位奇女子,自小能书善诗,文才横溢。事情传开后,钱塘的仕宦客商、名流文士都来造访,但她都看不上眼。
十八岁那年,她随家人外出游玩,路上认识了一名秀才,二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次年秀才要上京赴考,无奈盘缠短缺,无法成行,女子遂变卖首饰,倾囊相助。”
“自从秀才走后,女子日日在二人常见面的一棵柳树下等待,等待情郎的归来。可一个月过去了,不见情郎的踪影,一年过去了,连一点音信也没有。就在第二年春上,女子受了些风寒,因调治不及,加之心境忧郁,最终病倒在床上。”
柳辞心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眼泪也落了下来。
“就在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天,香消玉殒,魂飘九霄了。她死后,家人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安葬在那棵柳树下。”
君千羽听他声音凄婉,也觉伤悲,道:“这个女子真可怜……”
柳辞心‘嗯’了一声,轻声道:“就算死了,她还是要等她的爱郎回来,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有一个值得她深爱的人,本是件幸运的事,但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柳辞心的少女情怀,已陷入故事之中,仿佛她就是那个等待爱郎回来的女子。
千羽怔怔地看着她,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雨中的她,婷婷玉立,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他看的出神,心道:柳姑娘真漂亮,要是能这样一生一世地看着她,该有多好。
柳辞心回过神来,刚抬头,就见君千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心中柔情正浓,不由得脸一红,低声嗔道:“呆子,你看什么呢?”
这本是责备的语气,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反而还很……温柔?
君千羽还没回过神来,直言道:“我在想,若能一生一世看着柳姑娘,那该多好。”
这本来是情侣之间告白的话。但是君千羽根本不了解男女之事,完全不存在这样的想法,只是说出自己眼前所见,心中所想。
柳辞心已经羞得别过脸去,双手慌乱地抓着衣角,低声道:“我就说你是个轻薄的坏小子,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了,再说……我打你!”
君千羽‘哦’了一声,暗呼不妙,自己真该死,又惹她生气了。
柳辞心轻咬嘴唇,微微侧身,足尖在地上轻轻划着,笑道:“你想看我一生一世吗?可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我就变成老太婆了,就不好看了……”
“怎么会呢?”君千羽忍不住道:“我想就算再过五十年、一百年,柳姑娘也和现在一样好看。”
柳辞心清秀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笑意,知他为人老实,一定是真的这样想,才会这样说的,不像其他人一样是说好听话来骗自己。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过了许久,才轻声道:“辞心,我叫辞心……”
她声如细丝,君千羽没听清她说什么,问道:“柳姑娘,你说什么?”
“以后叫我辞心就好,不要再叫柳姑娘了……”
“嗯!”千羽一愣。
柳辞心微微一笑,一双美目含笑含俏,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道:“千羽,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故事里的秀才,不再理我,让我永远等不到你?”
“怎么会呢?我绝不会让柳……我绝不会让你等我的,我发誓。”
君千羽说得十分诚恳,心里想着:不管柳辞心让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又怎么不理她呢。
柳辞心声音更低,道:“这可是你说道,不许反悔。”
说着,便握住了他的手,转过脸望着别的地方,俏脸上微生红晕,似笑非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呃……”
君千羽的手被她冰凉的小手握住,好像包在花蕊里,生怕轻轻一动就破坏了花朵。情不自禁地将她小手反握住,十指相扣。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洒下几缕阳光,湖面上,出现一座美丽的彩虹。
“咕~~咕~~”
君千羽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柳辞心也有些饿了。二人才想起今天玩得开心,竟然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可是现在回去,又舍不得如此美景。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悬崖边上有棵杨梅树,跑出去把竹篮捡回来交到柳辞心手里,道:“辞心,你在树下用篮子接着,我摘梅子给你吃。”
“嗯!嗯!”
君千羽爬上树去,不一会就摘了许多,这后山鲜有人来,根本没人来这里摘杨梅,加上土地肥沃,树上的杨梅长的又大又圆。柳辞心在下面接的沉稳,她从小到大吃过的梅子多了,但是却没吃过自己摘得,觉得新鲜好玩。
“够啦够啦,我们吃不了这么多,你快下来,我们一起吃。”
君千羽又多摘了一些才从树上爬下来,与柳辞心在树下对坐而食。
柳辞心笑他:“你可真贪心,摘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就带回去做成杨梅干。”
“杨梅干?”
千羽点点头,他抱着篮子,不断挑选着里面的杨梅,不一会就将一整蓝梅子分成两堆,一人一堆,道:“小时候我娘每年都会摘好多梅子,放在盐里密封,过上几天就变成好吃的梅子干了,可以放上好久,就算过上一个冬天也不会坏掉。”
柳辞心听得眉开眼笑,恨不得自己也试试亲手做梅子干,虽然她在这里受欧阳无缺的照顾,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有一样欧阳无缺想不到,那就是零食,何况她还是个孩子。小孩子爱吃零食是天性,和嘴馋没关系,尤其是女孩子。
“那你回去教我,我们一起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