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羽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来到儒门的这五年,心中不免唏嘘。
自从来到儒门,就没人管过他,没人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有靠自己一点一点去试,挨打了,受罚了,就说明做错了。
做任何事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要力求对方能够满意,可就算如此,也常常会碰到林子仆这样的人欺负他,甚至杀了他。
想起小时候在母亲怀里耍赖,或是央求父亲教自己功夫时撒娇的种种快乐,与今日身为人仆,时常被人欺负,生命随时不保的处境,君千羽忍不住悲从中来。
伤心之下,心里仍然憋着一股劲儿。
想起当年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而惨死,君千羽就觉得现在吃得苦根本不算苦。是啊,这五年来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修真者,为父母报仇嘛。
想到这里,君千羽握紧双拳,昂首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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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柳辞心从剑阁出来却没看到君千羽,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最后还是在他的小院子才看见他。
只见他正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低着头,拿着根小木棍不知道在地上胡乱画着什么。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想上前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轻声道:“千羽……”
君千羽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柳辞心追了过来,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问道:“柳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呀!”
柳辞心说得理直气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总是想和他斗嘴。
“哦~”千羽已经习惯了她的不讲理,问道,“柳姑娘,现在应该是剑阁授课时间吧,若是耽误了……”
柳辞心摆摆手,不耐烦地道:“无聊死了,每天讲的不是剑法就是剑理,要不就是剑境,听得烦死了。”
君千羽苦笑一声,那些可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呀。
柳辞心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他说道,“千羽,要不你带我出去玩吧,我每天待在儒门无聊死了。”
“可是……我一会还要去后山砍柴。”
柳辞心不满地瞪他一眼,心里满是委屈,人家逃课出来找你,你却只想着砍柴,可仔细一想,君千羽毕竟是杂役,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像她一样自由,他若是不完成工作肯定会挨骂吧。
她一时想不起反驳的话,可她一旦自己居于下风,不服之心就起来了,柳辞心拉下了脸,道:“你不想带我出去玩,所以才找这么多理由搪塞我,算了,很了不起吗?我不会自己去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君千羽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见她又耍小性子,有些无奈,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乱跑的话,万一跑到某些儒门禁地的话就麻烦了,道歉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算我错了,好吗?”
柳辞心嘟着小嘴,低声道:“你又没做错什么,犯不着跟我道歉,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自从千羽上次说过她‘不讲理’后,她就好像很怕千羽再这样说他,这次索性提前声明自己不是不讲理的人。
柳辞心陪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见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道:“你要是生我气,尽管走开就是了。”
君千羽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去哪里好玩。”
“真的?”柳辞心立刻转怒为喜,道:“现在是春天,去哪儿都好玩,我们可以去踏青,可以去郊游……”
千羽点点头,道:“嗯,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些吃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后山的风景最好了,我们可以边看风景边吃东西,还可以喂喂小动物,前阵子我见湖里有一群小鸭子,每只都只有这么小一点点,特别可爱。”
柳辞心被他说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在后山,能抓几只小鸭子来把玩,催促道:“那你快去,喂,快点回来啊。”
君千羽总算得以脱身,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赶到厨房弄了点干粮水果,装在竹篮里,想了想,又跑去柴房拿了一把短斧。
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却见柳辞心利用等他的时间换了一套便于活动的劲装,粉底白边的衣服,上面还绣着几只蝴蝶,配上她绝世的容颜,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当真配得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八个字。
欧阳无缺为柳辞心置办的衣物,件件华美新颖,穿在她身上更显美丽。
君千羽眼前一亮,觉得她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而自己却是个平凡的百姓,甚至连百姓都算不上,不禁有些自卑。
柳辞心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他回来,喜上眉梢,道:“你可真慢,走吧!”
说着便上来一挽君千羽的手臂,被她这样一说,他心头也满是喜悦,想道:柳姑娘对我真好,何必在意那些俗气的贵贱想法!
“千羽,你干嘛带着斧头,后山有野兽吗?”
君千羽看着手里的短斧,道:“这个啊,回来的时候,我可以顺路把柴砍了。”
柳辞心闻言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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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沿途风景淡雅,桃红柳绿。抬头可见奇峰遮天,低头可闻清流潺潺。
柳辞心像个城里的孩子第一次到农村,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会摘摘野花,一会追追小动物,好不开心。
二人行至湖边,只见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湖岸边,垂柳依依。一阵暖风吹过,一大片荷叶层层叠叠,像翠绿的伞。在荷叶间,几枝含苞乍开的荷花高高的挺立在湖面上,像亭亭玉立的美人。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柳辞心心旷神怡,站在湖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嗯!”千羽将准备好的食材拿出,突然注意到湖里,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柳辞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开心的叫了起来,原来湖里有一只母鸭,后面还跟着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黄鸭,每只还没有一只手掌大,一身淡黄色的绒毛,一对小翅膀,游泳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柳辞心看得欢喜,忍不住想要去抓一只回来,君千羽急忙拉住她,道:“别,你一过去,母鸭就会带着小鸭子躲起来,咱们就看不到了。”
柳辞心扁扁嘴,道:“要是把食物扔过去,你说会不会过来?”
“我也不知道,你试试吧。”君千羽将食物掰成碎块交到她手上。
柳辞心用力地把饼扔到湖中,落在母鸭面前,只见母呀低头一口吞了下去。柳辞心大喜,接连又仍了好几块出去,可母鸭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带着小鸭子向远处游去。倒是引了一群野鸟出来抢食,安静的湖面顿时成了群鸟乱舞,场面一时颇为壮观。
有些鸟发现发现食物是来自柳辞心手里的篮子,竟然纷纷向她飞了过来。
柳辞心不由得变色,君千羽急忙把篮子仍了出去,野鸟果然向篮子扑去。
“坏鸟,你们这群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