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儒门,欧阳奇径直抱着柳辞心去丹房疗伤了,君千羽为将军安排了住处治疗伤势,幸好他受的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一番交谈才知道原来此人叫白常飞,和公孙奇都是后楚城的将军。
公孙旗狼子野心,深谙权谋且暗藏野心,不愿久居人下,便勾结北冥王朝,里应外合夺下了后楚城,后楚城城主名为柳兴为,柳兴为膝下只有一女,便是柳辞心。
柳辞心拥有绝世容颜,公孙棋早以对其起了邪念。柳兴为护女心切,攻城时第一时间便让白将军先带着女儿先逃,二人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才会误打误撞地跑到了碧云山,被欧阳奇救下。
在儒门待了十多天,白常飞身上的伤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他担心城主安危,不相信武功高强的城主真的会死,想要回后楚城看看,可是公主却不知得了什么怪症,一直昏迷就是不醒。
据欧阳奇所说,公主是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造成心神迷乱,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这是陡逢变故必有之症,并没有什么良药可以直接治好这病,只能通过长时间的静养、调理,等她自然苏醒。
“总不能把公主殿下一个女孩子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先离开吧。”
正当白常飞为难之时,想不到欧阳奇说愿意照顾柳辞心,直到他把事情办完回来接人为止,白常飞喜出望外,立即向欧阳奇叩头感恩,离开了儒门
严格说来,君千羽算是欧阳奇的仆人。
只是现在欧阳奇救回一名公主,平日里,君千羽不光要服侍欧阳奇,还要照顾那个和他一样,孤苦伶仃,没有家人的柳辞心。
自从柳辞心知道父亲死后就昏迷不醒,君千羽天天喂她喝药、煽风驱蝇,经常听她在梦中呼喊双亲‘爹,娘’,同病相怜,不免让君千羽想起自己的双亲也是被人所杀。
“你爹娘虽然死了,却还有几位叔叔疼爱你,可我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一日,君千羽正坐在屏风外熬药,拿着一个蒲扇煽火,煽了一会,药壶里热气滚滚。
君千羽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放下蒲扇,绕过屏风向里走去,谁知,刚绕过屏风,就看到柳辞心正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
原来柳辞心刚才就醒了,正疑惑自己在哪里呢,就看到竹帘屏风后,似乎有个人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煽着一个小小红泥炉子,炉上的瓦罐内,传出阵阵药香。
那人煽了一会儿,就放下蒲扇,站起身子,他的身材清瘦,看起来是个少年。
少年绕过屏风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自己,柳辞心也吓了一跳,傻傻地看着他。
柳辞心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衣衫有些单薄,还躺在床上,一个少年就这样看着自己非常地不应该,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渐渐转作绯红,但是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她又想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这样看着他,希望他千万不要走近。
可惜少年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径直走了过来。
“你醒啦?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前辈!”
柳辞心见他走去,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下,但又害怕了起来,好像他这一走,自己又要回到梦里孤苦伶仃的处境之中了,急忙叫道:“等等下,你别走!”
君千羽刚走到屏风外,就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但是又没听清楚,又转回身子,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辞心微微摇头,轻声道:“你别走。”
君千羽有些不懂,走向前说道:“你是想要什么?我去拿给你。”
柳辞心又摇了摇头,坐起身子,靠在软塌上左右看了看,道:“我不要什么,这是哪里呀?你又是谁?”
“原来是这样,这里是儒门……”
“儒门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叫君千羽,是这里的杂役,负责照顾你。”君千羽笑了笑,看她样子还十分的虚弱,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叫前辈过来,他会……”
柳辞心突然转过头去,脸色还有些难看,像是在生气。
君千羽怕她是病情有变,忙问道:“你怎么了吗?柳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柳姑娘?你叫我柳姑娘?”柳辞心惊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让脑子清楚点说道“为什么你叫我柳姑娘?我姓柳吗?我……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君千羽也愣住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形,难道是失忆了?
柳辞心自己更是惊恐,说着话眼泪就不停地流了下来。
君千羽见她哭得非常可怜,忍不住走上前去,拿出一块手帕交到她手上,道:“别哭别哭,你现在的病还没好呢,柳姑娘,你一定是病得太重,大病初愈脑子昏了,才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叫前辈来看看,他会治好你的!你不要怕。”
柳辞心听到他温声安慰,心中稍微安心,止住了抽泣道:“别走,你留下来陪我好吗?我害怕……”
“呃……可是我还要去打扫丹房……”话未说完,君千羽就见她眼里含泪,眼看又要哭了,他急忙改口:“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会来陪你的。”
可柳辞心听到他模拟两可的回答,还是急得要掉眼泪,仿佛他一走,自己就会回到噩梦中的可怕环境,她急忙抓住君千羽的手,说道:“不行!你不许走,这里我谁也不认得,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君千羽从没有被人如此倚赖过,这昏迷已久的少女又哭得楚楚可怜,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好像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一般。
君千羽挺起胸膛,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柳辞心听到他的承诺,略为安心,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当然了,我是男子汉嘛,是不会骗女人,放心吧。”君千羽拍着胸脯说道。
“扑哧~”
柳辞心破涕一笑,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笑道:“哼!吹牛皮,你有本事保护我吗?”
君千羽一愣,她刚才还哭得那么可怜,现在又瞧不起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柳辞心曾经贵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就娇生惯养,极为任性执拗,虽然失忆了,但是性格却没有变,现在心中一安,以往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脾气便又出现了。
加上她习武多年,自认巾帼不让须眉,一听君千羽这个傻小子还要保护自己,忍不住要奚落他一句。
君千羽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间闻到一股焦臭,大惊跑到煎药炉子前,急急忙忙地掩熄了炭火,掀开瓦盖,急道:“完了,完了,药煎过头了,这……”
柳辞心刚醒过来,头还是晕沉沉的,听君千羽急得又叫又跺,更引得头痛加剧,不由得皱起眉来,忍不住说道:“喂,你别吵啦,还男子汉嘞,大呼小叫像个什么样子?”
君千羽不好意思再说话,可心里却是更着急了,懊恼道:“可是……这是给你熬的药,耽误了你吃药,这……这可怎么办?”
柳辞心不以为然,:“再熬一副药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千羽叹息一声,再熬一副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些药都是欧阳奇亲自包好了交给他,现在药糊了,肯定得去向他请罪,君千羽叹了口气说道:“你等等,我去和前辈说一下。”
柳辞心见他神色颓丧,问道:“这么一点事儿,你为什么还要去跟你前辈说啊?”
“药是他拿给我的,我却弄糟了……”
“你怕他骂你?”
君千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做错了事,骂我也是应该的。”
“哼,不就是一副药嘛,有什么好难过的?”
闻言,君千羽听她语气倨傲,有些不太高兴。
君千羽长出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不难过就是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你已经难过了,现在说不难过,根本就是在要赖!”
君千羽看不惯这种大小姐脾气,忍不住说道:“那你想怎么样?这药是为你治病的,你又何必这样说我?”
柳辞心从小就没人敢违背她的意思,现在听到君千羽反驳,她的大小姐脾气上来,直接掀开被子走下了床,赤着一双小脚丫就走到他面前,一把拿了瓦罐,将煮得黑稠稠的药汁倒在桌上的一只磁碗里,拿起磁碗便仰颈一口喝了下去。
刚才两人斗了一会儿嘴,药虽然已经不是滚沸,但还是很烫,柳辞心高傲倔强地硬是喝下了这半碗又苦又烫的药,汤药下肚,顿时烫得她眼泪直流,愤怒地瞪着君千羽。
“你……”君千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木然地看着她。
柳辞心现在肚子里被烫地火辣辣得疼,倔强地流着眼泪怒道:“这样行了吧,你不用怕他骂你啦!药也不必熬了,我也不希罕你给我熬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辞心扳着脸,指着他怒道:“你以为我希罕你的药吗?我不希罕,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喝!”
君千羽心里又急又气,自己是为了她好,但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不讲道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真不讲理!”
柳辞心从来没被人反驳顶嘴过,君千羽的话语之中只有有一点不顺她的心意,她就忍不住想要批评几句君千羽,所以她才会言行激烈。
其实只要君千羽认个错,她也就不生气了。
但是君千羽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和其他女子相处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公主殿下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柳辞心见他不道歉,反而还敢顶嘴,更加生气了,喊道:“我才没有不讲理,是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样子让人看了十分讨厌,你不就是想让我感谢你嘛,哼,门儿都没有,我又没求你帮我煎药的,你凭什么摆脸色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