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p>
时光飞逝,曾经稚嫩的孩童也在岁月中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军人。</p>
段斌看着眼前的新兵,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太空舰队最王牌的战机团的负责人,会被舰长派来和一群毛孩子凑热闹。</p>
这些不是一般的新兵。抛开家世不说,这群半大小子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再加上一个个都是亚盟近百年历史做活跃的家族和个人的直系亲属,打不得又骂不得。舰队司令只好让同样出身超然,但却凭借自己的本领在人才济济的太空舰队中夺得一席之地的段斌来负责管理他们。</p>
新兵大都认识段斌。这位爷可不是好欺负的。或者说,在亚盟,根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无理取闹。他代表着的是亚盟阵营最庞大的,也是最具实力的地下城一系。</p>
虽然段斌的爷爷――段光明教授已经是百余岁的高龄,业已不再过问国内外的俗务。但是仅仅是数十年来,开枝散叶,遍布天下的桃实李果所形成的潜在的实力,管中窥豹,难以估量。</p>
随便讲了几句就让所有人解散回自己宿舍休息,不准出来的段斌其实是因为自己有约,所以才格外焦躁。虽然他长的眉清目秀,但却是个性格五大三粗的主儿。新兵训练基地的位于大气层外部的一个卫星太空城市中,利用自己的权限,他可以随时通过太空电梯在地面和太空之间来往。明天就是去看望爷爷的日期了。三十好几的段斌早已经没有年少的张扬,他不再像是发现惊天秘密一样的追问着为什么爷爷从来不离开那个被大多数人知晓的地底世界。他知道这个表面上繁花似锦的世界,暗地里到处充满着权力和利益的纷争。</p>
和空港港口的检察官打过招呼之后,拿出一张暗金色的卡片,对着太空电梯入口处的扫描仪微微一晃,就听见机械的电脑女声说道:“欢迎您的乘坐,先生。”他对着扫描仪的摄像头咧着嘴笑了笑。</p>
走进停靠在空港区的太空列车,车上零零星星坐着不多几个人,各自进行着各自的活动。大步走过二等车厢,来到了位于最后的一等舱。一等舱只有一个人,明显在等人的样子,手指不停的敲打着座位一侧的窗户边缘。这个就是段斌约好的人。是他在军事管理学院一起学习过的同窗,叫做左汲。左汲的祖辈和段家略有渊源,九十年前,就是左汲的爷爷奉命去保护段教授回国。但就是因为这个任务,左汲的爷爷同样被分配到第一城里,最后郁郁不得志,早早就因为心理疾病去世了。关系相近的同事都认为是这个人很有野心,本想着立此大功能够成功上位,结果不遂人意,抑郁而死。但左家人自己却认为,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更在乎的是一个即将启航的家族就此沉沦。</p>
左汲瞥到段斌,神态露出一点小小的激动,紧接着变得不动声色,并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在这种公共场合,监控天眼无死角的注视着每一个人。说起来天眼系统,对于人权方面带来了极大的损害。一批又一批的组织和个人,打着保护自身权益的旗号向政府施压,要求政府放弃使用天眼系统。其中不乏存在着别有用心的团体想乘机搅乱秩序,乱中取利。政府迫于压力,在起初一段时间暂时关闭了天眼系统,但同时在重要军事和民事设施附近加大了防守的力度。果然,短时间内,境内许多公共设施和场所被人为破坏,在社会上制造和弥漫恐怖的气氛。国防委员会和政府上层当机立断重新开启天眼系统,严厉的打击了那些尚且没有行动的间谍组织团伙,才顺利将这项政策明确的实施下来。</p>
段斌不知道大学同窗加挚友这么着急联系自己的原因,而且见面方式如此诡异,令人费解。但多年军伍生涯让自己有着极其自律的特性。他没有多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慢慢远离着的太空城。每次看到如同黑夜中的一串珍珠般的太空城,段斌都会由衷的感叹人这种生物的无与伦比的创造力。</p>
“现在进入加速阶段,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祝您旅途愉快。”</p>
两侧的车窗逐渐雾化,是为了防止速度太快超出程坐着眼睛可以接收的视距和频率而引起不适。车头进入被能量膜所包裹的电磁轨道上,三级加速,瞬间就消失在通道中。</p>
一路无话,看着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左汲,段斌打开自己的音乐播放器,是战术手表上的一个民用小功能,可以通过虹膜匹配,与每个拥有者的生物电波达到相同波段。他看着自己的手表,禁不住想起偶尔听到过今年的新兵中议论着的说这款手表简直就是男人的象征,随时随地可以响起你人生的bgm。</p>
听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缓缓的音乐声,段斌陷入了沉思,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和左汲牵扯太深,可能会陷入进无法解决的困境。虽然车厢中有且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决定等对方先张口。</p>
一个小时之后,安全抵达位于首都的空港。左汲率先站了起来,走过段斌的身边,还没等段斌有所反应,只是用身体遮住摄像头的空挡儿,在段斌的身上粘了一个光学迷彩的小卡片。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段斌一边站起来,一边装作整理自己衣服的同时,将卡片不动声色的取下来,装入自己的口袋中。</p>
回到自己的家中,才把口袋里的卡片拿了出来,是一张普通制式数据储存卡。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光学迷彩可以完全模拟环境要素,不被一般的摄像装置发现。保险起见,段斌并没有用虚拟网络设备扫描读取卡片的信息,而是从书柜的最下面一层的隔间拿出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将储存卡放在转换器上并把它连接到电脑上。</p>
“78三465五639六3”</p>
上面显示着一串宛若乱码的字符。除此之外,只有一行字:“请在明天把它转交给段光明教授。”</p>
这行字仅仅存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自动删除,段斌尝试着去恢复数据,但没有产生效果。这个人很谨慎,在这行字的代码之后编辑了一个小病毒,作用仅是自我删除。</p>
他看着这行不知道含义的字符,背后有点发凉。一直以来他和家人去看望爷爷的时间都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之前48小时才会接到通知。而这张卡后面隐藏着的人物分明是在这48小时之前就得知这个消息了。段斌从面前桌子上拿起一根烟,点着,只抽了一小口,就任由它慢慢的燃烧着,直到手指传来微微的被炙烤的刺痛。</p>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左汲没有看到这张卡片上面的信息,他只是个中间传递者。</p>
“真是让人为难啊!”自言自语着感慨了一句,还是决定把这串数字告诉爷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