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必要提一下长安发生的一件大事——老伯事件。
一个老伯死了,引发巨大的争吵。这几乎是前年小贩事件的翻版!
一天,一个人给卖衣服的老伯一个金元,要买他一批衣服。
一个金元不是小数哦。
在以前的大明,铜元、银元、金元的钦定兑换比例是1000:10:1——那是纸钞,金属币另说。
十年前大明玩命印钱,纸币全作废了,现在也不存在。目前铜元、银元、金元大概是几百比几比一的样子。我想了下,好像是600:12:1的样子。反正每天都在变,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就连皇家商部和帝大经济系都搞不明白是啥情况。
现在大唐的金属币有两大部分。第一是以前大明造的,第二是现在商业教或私人造的。其实它们都差不多,人们主要看的是重量,不是数量。如果你的金元磨损过多,是要折价的。有好多金元甚至都磨光了,只能当半个金元用。
一个铜元能买四五公斤大米,或者一袋子馒头,或者一公斤猪肉。银元、金元的购买力以此类推。总之价格每天都变,谁也不知道咋变。如果你觉得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变,你就可以玩“金融货币、买光卖光”的把戏——但是我要声明,玩这种游戏的人最后都死了,活着的都是让别人玩这种游戏的掮客。
长安一个装卸工一天工资是五个铜元,一个月有十天有活,一年刚好是一个金元。如果是酒店的小二,月工资是一个或一个半银元,一年也就差不多。至于卖东西的小贩,那就看自己赚钱本事了。
——我们接着说老伯事件。
老伯拿了那个金元,然后给那人一车衣服,还找了他几个银元。那人走后,老伯得意地把玩着那个金元。
老伯掂着金元,发现它有些轻!老伯用力一咬,似乎是真的;老伯拿锤子一砸,金元破了,露出里面的水银。
老伯大叫一声,气死了。
这就是老伯事件——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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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儿子是衣帮的堂主,这下子气坏了!
他找了长安商业教。
商业教仔细研究了假金元。
假金元造得太真了。中心是水银,外表是铁,最外是镀金,甚至都有做旧!简直就是艺术品!它的重量只比真金元轻不到百分之十,一般人根本分不清。
商业教神通广大,很快把那人找了出来。
那人被打得半死,把“伪币帮”说了出来。
人们去搜伪币帮,发现,不但有大批的假金元,甚至连银票都有!银票都是十元、一百元的小额银票。这些小额银票根本就没人在意真假!
商业教对伪币帮进行大批地抓捕,最后把帮主都抓了。
一顿毒打后,总后台出来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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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信,但心里有了计划。
一天,一辆装甲车从皇宫大院出来,去了伪币帮总部。
人们把装甲车围住,从里面查出几万枚假金元和几十万假银票。
这就他妈尴尬了!
商业教继续自查,惊恐地发现,竟然连几千、几万的银票都有假的!他们还以为是坏人或敌对商业教干的,没想到是朝廷!
朝廷太厉害了,商业教的银票有存根、暗码、暗语、暗号、花纹、印章……而朝廷还是能造假!
商业教根本不知道朝廷骗了他们多少钱!
商业教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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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教教主”崔继财立即就把这事捅到了朝廷。
杨明阳一下子就撇清关系。
现在都清楚了,朝廷有能力造假的,只有内廷,无非就是赵余央、张强生、卢子罗这三个人。
张强生:“对,我干的。”
东方永义:“好啊,你敢造假钱?”
张强生:“朝廷造的钱,就是真钱。你觉得谁造的钱是真钱?私帮分子?”
东方永义一脸疑惑:“钱是造的?不是劳动得来的吗?”
崔继财:“你造了多少?”
张强生:“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还问我!”
崔继财:“你偷我们的钱!你还是朝廷,你丢人不?!”
张强生:“货币是交易的凭借,我们给你们增加货币,增加你们的财富,促进大唐的繁荣,减少交易的代价,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会有错?”
崔继财:“增加个屁!你们把财富都偷了!”
张强生:“没有!谁让那个老东西没事看什么真假,直接花出去不就行了?傻子一个,活该气死!”
崔继财:“你还有理?!你们造假币!”
张强生:“我们是朝廷,我们造的币都是真的。”
崔继财:“你们把金币里掺水银和铁块,这叫真的?”
张强生:“你们还印一张纸当一万金呢。”
崔继财:“我们还会兑付!那纸就是钱!”
张强生:“我们也兑付了啊。”
崔继财:“妈的!你兑付的是我们的钱!”
张强生:“哎,你好烦,你把它们当真的不就行了。钱本来就是没价值的,一切都是自我认知问题。你把它们当真的不就行了?”
崔继财:“它们是假的!”
张强生严肃地说:“你们商业教这群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用一张纸换了人家一万金元,然后你再把一万金元拿出去做买卖,如此反复,把一万金元当成了多少万金元!你们这也是造假!只要人家一挤兑,你们的银票也就是破纸一张。”
崔继财:“我们有储备……”
张强生:“储备个屁。我早看过你们的储备金,不过是五分之一,而且越来越少。你们以为你们是朝廷啊?你们这都算印钞权了。妈的,这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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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继财咽了下吐沫,说:“这不是印钞权,只不过是商业发展的……必然结果。”
张强生盯着崔继财:“这就叫印钞权。”
崔继财:“不叫!没有印钞权这种东西!”
张强生:“那你们印一堆银票干什么?我看都不下几亿了。到处流通。这就叫印钞权,这就叫货币!”
崔继财:“印钞权并不存在!商业教教义里严格否决这个概念。”
张强生:“那为什么有这个概念?”
崔继财:“伪概念而已。就好像鬼,可惜没有鬼。”
东方永义:“有鬼。我们每个人死后都会成为鬼,只不过有人……”
耶伟大:“没有鬼,只有魔鬼,天使专门消灭魔鬼……”
张强生继续盯着崔继财:“既然有货币,就肯定有印钞权。我们认为,为了天下的稳定,朝廷必须掌握印钞权。不如这样吧,大家都退一步,朝廷和商业教平分印钞权,一起发行货币。”
崔继财:“货币不是发行的!我们不能发行货币,你们也不能!没人能有印钞权!”
张强生:“一个帝国没有印钞权,必然灭亡。”
崔继财:“恰恰相反,我们认为,有印钞权的帝国必然灭亡。”
杨晨臣大喊:“好啊!你谋逆!”
崔继财:“一个帝国开始印钞,就注定灭亡。大明为什么灭亡?印钞。大汉为什么灭亡?印钞。”
征北军代表:“胡说!大明和大汉是我们灭的!”
张强生继续盯着崔继财:“你把因果关系搞相反了。它们注定要灭亡,这才孤注一掷地印钞,最后捞一把。”
崔继财:“是你错了,你因果颠倒了。”
张强生:“你才错了,你才因果颠倒了。”
唐魂:“我觉得,因为大明和大汉不好好搞生产……”
卢子罗:“我认为,两者是互为因果的,正反来看……”
张强生:“妈的!不要跟我提‘正反’这个词!”
赵余央:“货币并不存在,它只是一种关系,一种约定,一种信仰。信仰这玩意儿不可能说明白,因为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既然货币并不存在,印钞权这种可笑的概念自然也不存在。你们能发行信仰?”
耶伟大:“我们神教就行。”
卢子罗:“货币是存在的。第一,货币是价值尺度;第二,货币是流通手段;第三,货币是贮藏手段;第四,货币是支付手段;第五,货币是世界货币。”
张强生:“我们讨论谁应该发行货币,你给我们讲为什么要发行货币,你脑子少东西吗?
崔继财:“谁也不应该发行货币。”
赵余央:“没有货币这种东西。货币并不存在。名称就是实体的异化。”
卢子罗:“你懂什么是价值、实用价值、真实价值、利润、超额利润、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商品、货币、价格、调控、配置、投资、财政、调整……吗?”
四个人——张强生、赵余央、崔继财、卢子罗讨论着货币(假如有的话)的意义,一口气吵了八个小时,无数个专有名词都出来了,比如:艾亩零、艾亩一、艾亩二、艾亩三、埃尔法一、贝塔二、埃克斯三、大步遛四、绝对优势、逆向选择、选择成本、需求的弧弹性、非对称的信息、道多律、平均成本、平均固定成本、平均产品、平均可变成本、投资的贝塔、敏感变化、债券收益、收支平衡图、预算线、捆绑销售、资本、资本收益、资本主义、基数效用、卡特尔、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勾结、比较优势、互补品、成本不变行业、规模收益不变、消费者剩余、可竞争市场、契约曲线、角点解、需求的交叉弹性、垄断的无谓损失、买方垄断的无谓损失、成本递减行业、规模收益递减、需求曲线、可贷资金的需求曲线、贴现率、可分散风险、主导厂商、优势策略、双头垄断、经济效率、经济利润、生产的经济区域、经济资源、范围经济、有效市场假说、财富、恩格尔曲线、均衡、过剩生产能力、扩张路径、期望货币价值、预期利润、完全信息的预期价值、显成本、外部不经济、外部经济、固隐成本、收入--消费曲线、收人效应、需求的收入弹性、成本递增的产业、规模收益递增、无差异曲线、创新、投人品、利率、中间定义、等成本曲线、等产量曲线、等收益线、折弯的需求曲线、劳动、土地、边际收益递减律、勒纳指数、学习曲线、限制性定价、长期、边际成本边际成本、边际成本定价、边际支出曲线、边际产品、边际产品转换率、边际、边际收益、边际收益产品、边际效用、市场、市场需求曲线、市场周期、市场结构、市场供给表、加成定价、最大最小策略、微观经济学、工厂的最小有效规模、模型、货币收人、垄断竞争、垄断、买方垄断、道德风险、跨国公司、多厂垄断、多产品厂商、共同基金、纳什均衡、自然垄断、净现值规则、不可分散的风险、非价格竞争、正常商品、寡头垄断、买方寡头垄断、机会成本、最优投人品组合、序数效用、帕累托标准、局部均衡分析、货币收益、完全竞争、不可兑换的公司债券、掠夺性定价、现值、最高限价、价格消费曲线、价格歧视、富有价格弹性、需求的价格弹性、供给的价格弹性、最低限价、缺乏价格弹性、价格领导者、价格系统、委托--代理问题、囚犯困境、私人成本、概率、生产者剩余、生产可能性曲线、生产函数、利润、公共物品、准租金、配额、射线、反应曲线、真实收益、租金、脊线、风险、风险厌恶者、风险爱好者、风险中性、储蓄、二级价格歧气势、销售费用、短期、社会成本、静态效率、策略举措、替代品、替代效应、供给曲线、可贷资金的供给曲线、目标收益、关税、技术进步、技术、三级价格歧视……
你一定会问我:妈的,你怎么记得那么多?
我的回答是:我没记得,我从锦衣卫间谍的情报里直接抄的。锦衣卫间谍可以一分钟记下几百字,只记音,不记意义。事实上,除了那四人,都没人听过以上那几百个名词。我这里给你写出来,意思是:经济学非常牛逼,光专有名词就几百个,排列组合起来比宇宙的原子还多,我就问你怕不怕?
朝堂上几百个大臣听呆了。他们听得懂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组成的词、每一个词组成的句子,但大家还是听不懂。
人们突然发现,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