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着:我在电报里干了什么?
嗯,还好。我下意识觉得电报也可能被窃听,因此一些机密事都没说,说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比如如何窃听机密处、刑部啥的。
我敢保证,机密处、刑部也在窃听着我,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别骂谁。
于是,我去了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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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中大——中原大学,不是中国大学或中华大学。我为什么强调这个呢?因为人们都觉得“中大”比“帝大”大!大家觉得“中大”意思是“中国大学”或“中华大学”,肯定比“帝国大学”大啊。
中大有不少老师是我从长安找的。他们有好多内廷人,无论是大明、大汉还是共治的。有些人甚至比我送给东方启的人更厉害。你知道的,我这种自私人,是不可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别人的。
我去了中大的数学系。
那里几十个老师在吵架。
有个老头儿说:“算盘才是最伟大的计算机!机械计算机毫无用处!它又沉又重,还死贵死贵的!我用算盘比你们用机械计算器算得快多了!算盘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不用算盘就是谋逆……”
有人小声说:“巡抚大人来了……”
于是现场安静了。
我说:“妈的,朝廷破解了我们的电报密码!当时我就说十位密码太简单,你们还说没事,说什么朝廷要一万年才能破解……”
那些人说:“不可能,我们计算过,密码需要一千亿次计算才能破解。”
我大怒:“你们听说过皇家计算机这个玩意儿吗?每秒计算十万次!一千亿次计算,一百万秒就计算完了!十天而已!你们这群废物!我昨天拍电报还算计朝廷呢!”
那些人:“皇家计算机?比我们发明的机械计算机怎么样?”
我:“第一,不是你们发明的,是你们照着我的书复制的。第二,妈的,人家是电子计算机,一百万以上个零件的计算机,每天都在升级!指数升级!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指数?”
老头儿:“巡抚大人说的对!所以说,机械计算机完全没用,必须用算盘!用机械计算机的都是谋逆!”
我继续说:“给我重新研究一套密码,复杂点的!让皇家计算机也破解不了。”
那些人说:“没问题,我们升级成二十位的,就算一秒计算十万次,也要几万年……”
我大吼:“一百位密码!给我改成一百位密码!皇家计算机是指数发展!你们这群废物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指数发展’?”
那些人都说:“好的,好的。”
老头儿说:“我就说嘛,用什么电报!大逆不道!什么都不如信鸽保险。”
我说:“我等会让人给你们拿一本书,你们建立一个新系——计算机系。一年之内把电子计算机造出来,造不出来,全部砍头!”
老头儿说:“对,把他们都砍了!算盘就是最伟大的计算机……”
我指着老头儿说:“最后一件事,把这个老头儿给我砍了。以后谁在用算盘,就是这个下场。”
那老头儿被拖出去的时候大喊:“我是数学系系长!我还会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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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让人给他们拿来一本书——《计算机学》。
上古奇书之一,当年我从大明元老会图书馆偷的。一共两册,第一册是汉文(错了,是唐文),讲机械计算机和电子计算机,第二册是外文,翻译成唐文,就是讲什么“量子计算机”“弦子计算机”“恒星计算机”“真理计算机”——连我都看不懂。
我给了他们上册。
本来我是不想散布这玩意儿的。
第一,只要我一散布出去,不到几年,全天下都知道了,根本无法保密。
第二,它和“内廷的使命”不一致。尽管我不是内廷人了,尽管我一直讨厌内廷,但我其实很理解他们的做法:如果这样散布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但现在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想起东方启的话:如果天下人都死绝了,我一定要最后一个死。
既然朝廷那些人都作死,那我陪他们一起作死好了。
我马上派心腹去了锦衣卫、情报处,让他们把暗码从十位升级成一百位。
而且我们一月一换,哈哈!
一百位的密码,破解到宇宙末日也破解不了!——不过也不一定,万一真有“恒星计算机”“真理计算机”这种玩意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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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承志很快用新密码发来电报:
皇宫召开了一次神秘会议,只有内廷、外朝的最核心人才可以参加,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吕承志、情报处处长陈恩泽都参加不了!会议持续了一夜,第二天皇帝都没上朝。
我让吕承志去刺探,但几乎毫无效果。
几天后,朝廷几个部在“内廷外朝一致同意”下建立起来:皇家文化部、皇家经济部、皇家教育部、皇家宣传部、皇家工业部……
这帮混蛋要惹事了!
朝廷说,文化部负责控制文化,经济部负责控制商业,教育部负责控制思想,宣传部负责控制舆论,工业部负责控制制造……
他们距离《统治书》里的“真理部”“和平部”“友爱部”“富裕部”……只差一步之遥。
朝堂上互相争吵。
还是老一套,王卫晋、崔继财反对,张强生、杨明阳同意,杨晨臣两面打滚,东方永义在梦游,唐魂要什么计划,各省继续要求扩大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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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吕承志发电报:“事实证明,该惹事的人肯定会惹事,混蛋张强生和混蛋杨明阳终于要下手了。”
吕承志:“嗯,内廷外朝联合起来了。”
我:“去找陈恩泽,还有其他军头,跟他们讲明利害,跟他们联合起来。天下只有势力均衡了,才会和平。”
几天后,吕承志说:“失败了。陈恩泽不敢,但他也答应不把这事说给朝廷。其余各省还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还挺支持朝廷呢。”
我叹口气:“一切都是认知问题和自我认知问题,一切错误都是认知错误和自我认知错误。历史是无限重复的,了解历史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无限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