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不知所谓地说着“自由”“相对自由”“绝对自由”“反自由”的各种概念,我们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说着什么“最初的自由、中间的不自由、最终的自由”,我们也可以和平地传教或者激烈的战斗,但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只有短暂的一生。我们想他们所想,我们说他们所说,我们做他们所做。
万物犹如幻想。
我们不知道太阳是不是已经升起了一百亿年,即使它是,也不能保证明天还会升起。
我们的现在、过去、未来一片浑沌。
说不定,世上没有什么自由。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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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深信,世界处于天启或毁灭的边缘。
每个人都这样说,每个人都渴望着——天启或毁灭。
导致天启或毁灭的,不是神子,不是外敌,不是灾害,不是叛乱,不是朝廷或民间,而是我们价值观的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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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教的毁灭就是集体意志的毁灭。
他们说,自由即有权做一切无害于他人的任何事情。
然而,没人知道什么是“无害于他人的任何事情”。
人类禀赋的天性与集体意志不相容,它们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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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教的毁灭意味着个体意志的毁灭。
他们说,绝对的自由导致绝对的和平。然而,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人类禀赋的天性与自由意志不相容,它们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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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谈论我们自身了——什么是人类的秉性?
我们必须找到人类的真正秉性!
只要这样,通过人类的真正秉性,我们就知道人类是个体的,还是群体的;我们就可以知道人类是自由意志的,还是上天注定的;人类应该加入自由教,还是加入忠义教。
假如人类确实是集体动物,那我们自由教可以永久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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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由虚无的一点而来。
四百亿年,人类从草履虫进化成人类。
自从成为人类以后,我们控制了一切,控制了自己。
对,我们控制了自己,我们改造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秉性。
我们没有秉性。
因为我们有无数个秉性。
我们全盘自我改造了无数次。
到处是伪造的神灵:神,神子,圣女,孔子、佛、道……
到处是伪造的传统:无数个朝代,无数个传统。
到处是伪造的历史:无数个朝代,无数个历史。
到处是伪造的人性:无数个朝代,无数个人性。
到处是伪造的伦理:无数个朝代,无数个伦理。
到处是伪造的正义:无数个朝代,无数个正义。
到处是伪造的真理:无数个朝代,无数个真理。
到处是伪造的自由:无数个朝代,无数个自由。
现在是假的,因为过去是假的;过去的过去也是假的。
我们改变了无数次,我们是尸体上的蛆虫,而尸体也是蛆虫。
我们的人性都被改变了。
我们的实质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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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伪世界,这个世界是按照某些人的“个人意志”建立的。这个伪世界,到处是伪人——他们称之为“新人”。
真自由不可能在这个伪世界生存,这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它企图揪住头发企图提起自身;它是希望鸭子自己煮熟自己飞进盘子。
是时候勇敢地承认一切了:自由在现世界是不可能实现的。
除非是下一个世界。
下一个世界必须和这个世界毫无瓜葛。
我们是世界的种子。
种子生长,就必须消灭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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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理论不能付诸自身。
然而我们自由教却要这样做。
我们诚恳地讨论自己。
我们会消灭现世界的所有人,也包括我们自己。
死亡,是自由的最高思索。
自杀,是自由的最高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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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责任的重担,就是最大的自由。
放弃一切自由,就是放弃一切责任和负担,难道这不是永恒的自由吗?
我们处于浑沌和暂时中,但未来,一定是确定的。它或者是自由的,或者是不自由的。
我们要杀死这个伪世界上每一个不自由的人,
再消灭我们自身,
在不自由的废墟上,
一个自由的桃花源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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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自由教自我解散。
自由教转为——侍死教。
侍死教召唤一切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