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事还是泄露出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或许是赵普民自己吧——因为他根本没有收敛。
或许帝大医学系的人已经习惯了,然而别人根本不习惯——这可是**解剖啊,习惯个屁!
所有人全都骂赵普民,附带赵普民的所有特征。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内廷人,所以内廷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太监,所以太监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江南省人,所以江南省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江南人,所以江南六省二十多亿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医学系的人,所以医学系的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帝大的人,所以帝国大学的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男人(起码以前是),所以男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士族出身,所以士族的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不是神教(佛教、道教、儒教、自由教、平民教、无后教、真理教、河海教、南方教、北方教、女盟教)的人,所以不是神教(佛教、道教、儒教、自由教、平民教、无后教、真理教、河海教、南方教、北方教、女盟教)的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朝廷的人,所以朝廷的人全是坏人。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大唐人,所以大唐人全是坏人。(这个议论没通过,因为所有持有这个论点的人都被以唐奸的名义处决了。他们肯定是大汉派来的间谍。)
因为赵普民是坏人,而赵普民是人,所以人全是坏人。(这个议论没通过,因为所有持有这个论点的人都被以侍死教的名义处决了。他们肯定是侍死教派来的间谍。)
……
完美的逻辑!
总而言之,赵普民一个人就把所有人都搞得正义凛然却又邪恶无比——自己正义凛然,别人邪恶无比。
凡是自己有而赵普民没有的特质,都证明了自己的正义性和那种特质的正义性;凡是自己没有而赵普民有的特质,都证明了他人的邪恶性和那种特质的邪恶性。
我不得不说,人民真是对《统治书》无师自通啊!
娘问我:“你认识赵普民这个魔鬼吗?”
我想:“因为赵普民是坏人,所以认识赵普民的人必然也是坏人。”
我反问:“赵普民这么坏的人,我怎么会认识?”
娘:“你赶紧让朝廷杀了他!”
我:“他那么坏,朝廷为什么不杀他?他肯定已经死了。”
娘放心地走了。
然而赵普民怎么会死?有内廷和皇帝撑腰,他完全不管这些!
他指出了帝大医学系的下一个研究目标:移植男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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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很久前,我曾经问过赵普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做太监?”
他说:“我不想做。我是被逼的。我哥哥治死人了,他们就把我送给赵郡赵氏抵命。我做奴役,根本不能出门。我想,不如出去参加会试,当了官还能衣锦还乡。你知道,我是江南襄阳人,我家是士族。”
我说:“那你终于可以衣锦还乡喽。”
他笑笑,没说话。
他突然问我:“你为什么做太监?”
当时我说:“为了自由。”
他也笑笑,没说话。
这事发生在十年前。
十年后的今天,我早忘了我为什么做太监了!因为我几乎不明白“为什么”“自由”这两个词是啥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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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也听说了帝国大学医学系的奇怪研究课题。
朝堂上,宰相杨明阳冲着赵普民说:“医学系拿着朝廷的钱,解剖着监狱的死刑犯,竟然研究这种说不出口的问题!”
赵普民:“表面是研究男根,但其实我们研究的是生命的繁衍,包括精子、卵子、受精卵、原细胞的活性、分裂、增值、繁殖。”
杨明阳更加大怒:“帝国已经四十七亿人了,你还研究什么……‘生命的繁衍’?”
赵普民:“研究就是反研究。既然我们知道怎么繁衍生命,反过来不就是毁灭生命?比如,我们既然能研究出保胎药,自然能研究出堕胎药;我们既然能研究出促孕药,自然能研究出不孕药。”
杨明阳:“什么?在哪儿呢,那种不孕药?”
赵普民:“还没研究出来呢。”
杨明阳:“那你还不赶紧去研究!”
赵普民:“不是你把我叫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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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说:“赵普民,你不想做太监?”
赵普民:“对。”
皇帝:“为什么?”
赵普民:“我本来就不想当。我是次子,家里不要我了。”
皇帝:“哦。我明白了。无所谓。我这么多太监,不差你一个。”
皇帝继续问:“但是,我很好奇……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移植了别人的**,孩子是你的,还是那个人的?哈哈。”
赵普民:“谁的也不是,因为生不出来。生孩子需要的是**。”
皇帝:“哦……这样啊……我当初上生理课的时候老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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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赵普民高高兴兴地去吃饭。
那是崔继财的宴请。地点是长安妖姬。
所有在长安的江南省人都邀请了,在朝的、在商的都邀请了。
江南省以前很少有人在朝廷当官,但现在有两个大官:情报处处长陈恩泽、首席御医赵普民。都是二品,官阶比江南省长还高!
他们俩被安排在首桌首席。
然而那桌人却没其他人坐。
崔继财非常尴尬。他请其他人坐,其他人却躲得远远的,说什么也不坐。
赵普民脸上挺高兴的,他夹着菜,不理别人。
陈恩泽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
崔继财继续邀请人。
有人说:“赵普民那个死太监!杀人魔鬼!”
——声音很大,连躲在一旁的锦衣卫间谍假扮的小二都听到了,因此,赵普民肯定也听到了。
赵普民没反应,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崔继财说:“你小声点。”
那人说:“难道不是吗?”
几个人纷纷指责赵普民,甚至连陈恩泽是太监给襄阳丢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崔继财大怒:“想一下,别人侮辱你,你会怎么想?”
那些人说:“死太监!”
崔继财:“你们在江南不知道朝廷的规矩!在江南,谁有钱谁说了算;在长安,谁官大谁说了算。他们是二品官,他一句话,你十族凌迟!”
然而他们根本不听——他们不知道长安的厉害。不过,其实大唐现在一点也不厉害了,而他们在大明的时候没待过长安,因此他们确实有理由不知道长安的厉害。
那人依然笑着:“死太监!”
崔继财大怒:“你们在想什么!长安的臭脾气都有了?长安认权,江南认钱,你们现在怎么了,连道德也有了?你们不是笑贫不笑娼吗?”
那些人依然笑着。
崔继财给两人道歉。
两人都说:“没事。这事常有,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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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民和陈恩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赵普民:“我想抽空回江南省,看看我爹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收不到我的信。”
陈恩泽对赵普民说:“收到了。但我劝你最好别想知道。”
赵普民的筷子一下子掉了。他说:“赶紧说!赶紧说!你赶紧说啊!”
陈恩泽:“他们信里骂你,说你给家里丢脸。”
赵普民:“我不信!”
陈恩泽:“我是情报处处长,天下的事没我不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情报处的厉害。你爹昨天晚上做梦说什么梦话我都知道!”
赵普民:“我爹说什么?”
陈恩泽:“我是比喻!我哪管他晚上做梦说什么!”
赵普民:“那我的信呢?!”
陈恩泽:“内廷早知道这事,怕你不高兴,就把信扣下,说一直没收到信。”
赵普民:“我不信!”
陈恩泽:“你邮寄了几十份信,江南都收到了。他们给你写了三封信,一封比一封骂得很。信就在机密处手里,你回去一查就知道。”
赵普民:“混蛋机密处!是不是张强生这个混蛋干的?!”
陈恩泽:“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内廷集会上的集体决议。他们是为你好。”
赵普民:“我不信!”
陈恩泽:“我家里也不要我了。你知道吗?我宁可不知道这事。”
陈恩泽的眼睛湿润了。
赵普民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陈恩泽望着远方:“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看到你这么高兴,非要把你惹不痛快。或许某一天,我会变得非常非常坏。那时候,我就不会不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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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赵普民果然从机密处那里拿到了三封信的原件。
晚上,赵普民酒精中毒。
如果不是医学系的学生把他救活,他就这么死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