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东长安华灯初上,犹如天堂……
我的意思是,每天的晚上,东长安华灯初上,犹如天堂,但今天晚上不是这样,因为钱照定把电掐了。
真是小家子气。就算你掐了又能怎样?现在是十月初,虽然有点冷,但也不算太冷,电热器什么的都没用呢,没啥大不了的。
事实上,东长安依然透亮,因为每个酒店都点着油灯。
东长安星星点点,走在黑暗和光明交织的街道,犹如走在银河。
某些大点儿的酒店还点着油气灯,油气灯比电灯还亮,照得人眼睛发昏——比如“花魁之首”。
在东长安最大的酒店“花魁之首”里,满满地都是人,连第一层都坐满了各大士族。
在第三层的包间里,坐的都是真正的大士族。
杨明阳包了一个单间,请了不少人,都是天下各大士族。他现在是京畿唯一的天字号十二士族,手下府军有两百万。他是律法部部长兼吏部部长,但朝廷大部分事都是他管着,因此是事实上的“宰相”。
另一个包间是赵余央的,也请了不少人,都是朝廷百官。他是户部部长、帝国大学副校长,不过最重要的身份是:钱照定身边的红人。他的身份差不多是以前的“内廷总管”,只不过没有军权而已。钱照定把禁军军权给了跟随他几十年的心腹钱新安和钱连工。
还有一个包间是朴晴虹的。她无聊,因此包了个单间过来玩。她那个包间里有:她丈夫李鸿思、东方永白、东方明月、**紫,当然,还有我。我们在主座,此外客座还有东方天、东方启、朴全安……我甚至还看到了东方袭人!她一个丫鬟也坐在酒席上!
大家说说笑笑的,很随和。对这些人来说,钱照定当不当皇帝都差不多。
**紫突然对朴晴虹说:“你为什么要投弃权?你不想让钱照定当皇帝,重建大明?”
情况很尴尬。
东方永白劝着他老婆,李鸿思劝着他妹妹,但**紫还是盯着朴晴虹看。
朴晴虹喝了口清酒,说:“我想你十哥当皇帝,重建大唐,这样不更好?你大哥不当皇帝了,难道帝位不是你十哥的?凭什么钱照定来抢?但是,我说话有个屁用?我不投弃权还能怎样?我们辽东天高皇帝远,我们不管长安,长安也不管我们。等钱照定当了皇帝,我就回辽东,不掺乎长安这些屁事。我真傻,竟然拿着自己海军给皇帝打仗!”
**紫的脸色变得缓和,说:“啊,这样啊。”
东方永白赶紧举起酒杯:“说这些干什么。谁当皇帝不是当,大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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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杨明阳带了一群人过来敬酒。那些人都是所谓新任“天字号十二士族”的人。说了会儿话,就闪了。
然后赵余央也过来了,他带着卢子罗、张强生、陈恩泽等等这些人。大概他们都算“官僚派”吧。
然后钱鸿鼎也过来了!他是钱照定的嫡子,目前身份是“第一储士族”。当然,如果钱照定称帝,他就是皇储了,未来的皇帝!他带着钱新安、钱连工、吕承志、毛三毛这些人,大概他们算“皇帝派”吧。
此外,其他像什么江南派、江东派、岭南派、正教派……也过来了……
事实上,除了钱照定不在,这个酒店都能开朝会了!
人还没来完,我就已经被灌得趴地上了!
第二天一早,我挣扎着起床,第一眼看见了王玉泉。
他说:“头儿,昨天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的。”
我仔细回想了下,昨天那些人对我说的承诺,我已经全忘了!没关系的,反正我都要投弃权票的。
我说:“赶紧去东长安,我要去——投票。”
王玉泉说:“不用了。钱照定发来命令,说一直没纸,暂时不投票了。”
没个屁纸!现在光京畿就有好几个纸帮,已经把纸的价格压得好低,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你不想投票就找个好理由啊,“没纸了”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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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情况更乱了!
刘兴朝派了不少人来。有些人开各种许诺,别人想要什么就开什么。而有些人是来搞自杀袭击的,钱照定好多军营和官衙都被炸了。
江湖也来人了。他们倒是不关心谁当皇帝,他们是来杀一个人的——陈驹。据说此人九十多岁,大内太监出身,“葵花宝典”武功天下第一,两次破坏了武林大会,杀了两个武林盟主,灭了几十个江湖大派。
邪教也来人了。他们自然是来传教的。此外,他们还散布谣言,说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十大邪教——当然,他们叫“圣教”——将在蒙古聚会。此次聚会之后,天下就是“圣教”的了。
其实,上面这些都是小事,下面这些才是大事。
京畿再次成了一个大军营。
不但杨明阳的两百万府军开始朝长安方向移动,京畿各大士族、天下各大士族全部开始往京畿凑热闹。
这些年皇军完蛋了,皇权不彰,各地都是土豪称王称霸。今年连皇帝都没了,各地土豪自然都是大肆扩军。现在长安有变,人们自然都想过来看看,用赵余央的话说,这叫“卡位”,意思是先找个职位占着,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
钱照定再次发布一项命令:朝廷于十月底举行阅兵,地点在西长安。
此项命令一出,各大士族的府兵更加派得起劲了。
什么情况?难道钱照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样天下不就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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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长安经过近一年的重修,看起来已经不是个废墟了。
虽然好多楼房依然在修建着,但起码街道上已经没有障碍了。帝京毕竟是帝京,虽然经历过如此摧残,毕竟底子还在。街道依然宽广,规划也很好,而且一千米高的皇宫依然矗立在长安中心。
虽然东长安繁华无比,但是只有这座西长安的皇宫才能称得上是奇迹。东长安随时可以建立,因为她是凡人建的;西长安皇宫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建立的,或许,它真是神建的?
阅兵在长安皇宫下面举行。虽然皇宫大街的两旁已经没有了那些朝廷大楼,但这却让长安显得更加宽广,那些军队也显得更加壮观。
按照惯例,最先亮相总是那些阿猫阿狗。阿猫阿狗总是不认为自己是阿猫阿狗,他们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军官骑着大马,腰间别人手枪,士兵都拿着大刀长矛。有些有钱的军队已经全部装备了火石枪——按说这些都是非法的,但这么多年没人管,因此也就这样了。
有人说:“看,看我们江南军队多么厉害,人手一只枪。”
有人说:“你看,我们云南军队从五毒帮买了毒气弹,已经天下无敌了哈哈!”
有人说:“我们岭南才是天下无敌,不信你去岭南看看。”
有人说:“钱照定不过是一个士族而已,凭什么他能称帝?”
有人说:“他能称帝,为什么我不能称帝?哈哈!”
人们正说着的时候,钱照定的府军——现在叫共治军和禁军——出场了。
四十架屁股冒着火的战斗机从空中飞过,就像打雷。
一千辆坦克从皇宫大街上轰隆隆地驶过。
五百辆装甲车驶过,来的时候还朝天上打了一梭子。
上万辆汽车、轿车最后驶过,延绵不绝,就好像拉肚子。
我不想对这次阅兵有太多的描述。假如我是个十年前的土包子,看见汽车都惊奇得很,我会的。但我见过太多的阅兵,看都懒得看了。阅兵太多,就没威慑力了。阅兵最好是几十年一次,不要搞成几年一次,太丢人,没意思。真正强大的都是不阅兵的。你阅兵,说明你想证明你强大,很显然,这只能说明你虚弱,就好像穷鬼们总喜欢戴金链子一样,弱鸡总喜欢佩刀一样。
而且我仔细看了下,和王玉泉、张康宁说的一样,钱照定的实力远远比不上当年的百万禁军。他把他的一切军队都拉出来充数了。你看,那些轿车甚至是从外省私帮手里买的。他这几百万军队,大概也就十万禁军的水平。但是,就这水平,灭掉天下人绰绰有余,当然,灭掉我这一万多禁军也绰绰有余——前提是,如果我不使出我的杀手锏。
很显然,他这次阅兵根本不是冲着我们这些知情人,也不是冲着刘兴朝这个敌人,而是冲着他自己的人——那些士族和平民。所有的阅兵都不是为了恐吓敌人,而是为了恐吓自己人。
所有人全都吓傻了。尤其是那些军马,吓得全把骑兵拖在地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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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还需趁热打,钱照定宣布投票开始!而且是无记名投票!
总共1008票,701票赞成,124反对,145票弃权,38票没投。这次投票完全按照《共治律法》来投的,各种细节全部由几十个团体监督,因此完全具有合法性——如果你忘掉那场阅兵的话。
最后一个“正”字写完后,一千多人下跪大喊:“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钱照定满意地说:“我宣布,我现在叫朱照定!我本来就是皇子,就是王爷,这没什么好说的。”
有人说:“皇帝是天选之人,天下人人都知道啊。”
有人说:“前明本来就是皇帝一人救的,皇帝本来就应该当皇帝啊。”
有人说:“是啊,钱……呃,皇帝早就该称帝了。”
有人说:“没有皇帝,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过呢。”
有人说:“有人可是不满意皇帝称帝呢!”
有人说:“是啊,比如这个杨明阳……”
龙椅上的钱照定——好吧,是朱照定了——说:“杨明阳这个人不错的,虽然人耿直了点,但还是个忠臣啊。天下离了他可不行呢?”
有人说:“是啊,杨明阳为了朝廷操碎了心,天天早起晚归,日理万机。”
有人说:“我恳请陛下任命杨明阳为宰相……”
朱照定挥挥手:“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