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刻，共治帝国第一士族钱照定召开了共治帝国第二次“士族共治大会”。
第一次“士族共治大会”的目的是为了建立共治帝国，取消大明帝国。
第二次“士族共治大会”的目的是为了取消共治帝国，重建大明帝国。
当然，每一次都是有充足理由的，每一次都充满了历史的必然性、历史的进步性、历史的正义性、历史的规律性、历史的正确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上面这话是说给贱民听的，大士族们自然是不信的。
杨明阳首先发难：“钱老大！你去年说‘士族共治大会’每个月召开一次，可是为什么第一次召开后就不召开了？”
杨明阳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的。
共治朝的朝会和以往各朝的朝会不同，因为共治朝没有皇帝，所以朝会上的各大士族都是平等的——当然，因为第一士族更平等，所以钱照定坐在龙椅上，其他几十个大士族坐在普通椅子上。
今天是“士族共治大会”，因此朝会上竟然有上千把椅子，看起来真跟“大会”似的。
龙椅上的共治朝第一士族钱照定说：“我们有士族委员会，士族委员会召开委员会就行了，召开士族共治大会干什么，劳民伤财！”
杨明阳：“士族委员会只听你一人的！”
钱照定：“我是第一士族啊，士族委员会自然要听我的。”
杨明阳：“可我们是‘士族共治帝国’啊！说好‘士族共治’的，你亲口说的！”
钱照定：“这有什么区别嘛！我是第一士族，我就是帝国的代表，我就是平民本身，我就是士族本身……”
杨明阳：“那你还召开这个‘士族共治大会’干什么？！”
钱照定一拍脑门：“哦，我差点忘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我第一士族，我就是帝国的代表，我就是人民本身，我就是士族本身，那干脆就称帝好了。”
杨明阳大惊：“什么？谣言竟然是真的！你要废掉‘共治朝’？”
钱照定一脸不高兴，朝着吕承志、陈恩泽看了一眼。
这俩家伙负责“朝谣”的传播，很显然，他们没成功，因为一个谣言成功的标准就是不再是谣言。
杨明阳真是正直得可爱！连我娘都知道钱照定要“篡位”了，他作为共治朝实际意义上的“宰相”竟然不知道！
钱照定：“平民渴望皇帝，士族渴望皇帝，我这只是为了顺应人意天意！”
杨明阳大手一挥：“我反对！共治朝好得很，大家都很满意，我们才不要皇帝呢！”
钱照定大怒：“放屁！你昨天还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呢，可是今天就说‘好得很’！”
杨明阳：“我是爱她才说她不好的啊！”
钱照定：“你别这么矫情好不！”
杨明阳：“共治朝虽然有各种不好，但比以前各个朝代好多了，比前明也好。因此，我坚决反对重建大明。”
钱照定：“你反对有个屁用！你只是一个士族而已。”
杨明阳：“很好，那就投票！”
钱照定拍拍手，说：“很好！”
他打个响指：“现在投票了。我建议取消共治帝国，重建大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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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几个人依次站了起来。
禁军统领钱新安上前，说：“我是钱新安，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副委员长，我同意。”
禁军监军钱连工上前，说：“我是钱连工，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我同意。”
赵余央也上前一步，说：“我是赵余央，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我同意。”
一人上前，说：“我是钱成化，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我同意。”
一人上前，说：“我是钱职君，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我同意。”
龙椅上的钱照定也说：“我作为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长，我也同意。”
杨明阳大怒，加大声音说：“我也是委员，我反对！”
朴全安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起码是这样表现的——说：“我代表辽东朴晴义，宣布……弃权。”
金宇夏也说：“我代表我哥辽西金宇光，宣布同意。”
东方永武也站起来了，他站起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茶壶，“啪”地掉在地上。他低着头说：“我代表家父……呃，西凉东方承平，我们同意。”
岭南海军司令林立嗖地站起来，说：“我代表我爹岭南林氏家主林家熙，岭南坚决反对！坚决反对！坚决反对！”
另一个老头儿也站起来说：“我代表江东卢主开，我们也反对！”
最后一个人说：“我代表山东孔之伦。孔有礼已死，孔之伦继任帝国元老院委员会委员一职。我们山东同意。”
龙椅上的钱照定笑着说：“一共十三票，九票同意，三票反对，一票弃权。很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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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阳大喊一声：“我一票否决！”
钱照定脸色大变，怒拍龙椅：“妈的！你否决个屁！你一个人凭什么否决！”
杨明阳：“共治律法规定，重大事宜可以一票否决！现在要取消共治帝国，这算不算重大事宜？共治律法算不算数？凭什么我不能一票否决？！”
钱照定摸着下巴的几根胡须，咧着嘴。
杨明阳继续说：“一票否决后，帝国元老院全体一千零八名士族一起投票，一人一票！大家一起投票！”
未央宫里人人都交头接耳。
哈哈，我也是帝国元老院一千零八名成员之一，难道我也能投票决定要不要皇帝？哈哈，有趣。我不禁严肃思考起来，是投赞同票还是否决票呢？
这一千零八名成员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大士族，他们精明得很，谁也骗不了他们。钱照定或许能对付他们一两个，但是抱起团来了，他们谁也不怕。你钱照定和我们一样是士族，凭什么你就要当皇帝？！
钱照定哈哈笑起来，说：“全体投票就投票。不过，现在快中午了，大家先去吃饭吧。大家都想想，下午再认真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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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什么快中午了！朝会八点召开的，现在还不到九点，什么叫“现在快中午了”？我一个小时前刚刚吃了饭啊！
不过人人都同意了，因为他们也需要充足的时间来讨论这事，或者相互串联什么的。
到中午的时候，东长安迎来了一次热闹的**。有史以来，东长安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尽管长安县一直是这样热闹，而且她成了东长安之后也越来越热闹，但这一次是最热闹的，因为元老院一千零八名成员几乎人人都在请客，人人都在被请客。而且，不但他们互相请，连不是元老院成员的人也作为掮客互相请着。
禁军学校曾经教过我一种叫做“排列组合”的算术，因此我这里可以算一下有多少场宴会。但是当计算到几百万的时候就放弃了……
这简直就是私帮的盛宴，因为每个人都是花钱如流水，好像朝廷还能印纸币似的。无数个酒馆有无数个筵席，筵席上有无数个菜肴，但是没人动一下筷子。
钱照定派出了大批的掮客，杨明阳也派了不少人，还有各大士族也派了不少人，各种不可能的承诺满天飞……妈的，我甚至看到连刘兴朝都派人来了，说着什么大汉皇帝刘兴朝给大家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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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又要上朝了。那些人抽空吃了两口馒头，都来到了皇宫的主殿——未央宫。
他们每个人都是意得志满，看来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得道的承诺——然而有个蛋用。“承诺”之所以叫“承诺”而不叫“事实”，就是因为“承诺”不是“事实”。
有人对我说：“只要你同意，钱照定让你做宰相。”很显然，他是钱照定的掮客。
有人对我说：“只要你反对，杨明阳让你进委员会！”很显然，他是杨明阳或其他什么人的掮客。
还有人说：“大汉皇帝……”此人直接被拖出去剐了。
我决定投个弃权。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当不当皇帝有个啥意义。
大家在未央宫里坐定了，禁军开始给大家发“票”。那个“票”上印着每一个士族的名字和头像。每一个“票”都要发给本人，因此未央宫里到处都是喊名字的声音。很显然，皇家印刷厂和皇家计算机修好了，它们终于可以排上用场了。
妈的！记名投票！这下子谁还敢投反对票啊？就算当时钱照定不收拾你，以后还不是慢慢收拾。他对付天下的全体士族可能不行，一个一个对付还是没问题的。
杨明阳站起来，举着一本小册子大喊：“共治最高律法规定，元老院的全体投票必须是无记名的！”
钱照定：“谁说的？”
杨明阳翻开《共治律法》，指着它，对钱照定说：“上次士族共治大会决定的，这是最高律法，任何律法也不能和它违背。《共治律法》一共发放了一亿份，天下士族人手一本！”
钱照定翻着《共治律法》，说：“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
杨明阳：“《共治律法》第一章《共治最高律法》第一节就是！它详细规定了投票的一切细节！我制定的律法，我当然知道！”
钱照定不高兴地说：“妈的，凭什么你制定？”
杨明阳：“别管谁制定，这是第一届士族共治大会全体一致通过的律法，必须遵守！”
钱照定：“那就把律法改掉！”
杨明阳：“也行啊。我们先改律法。《共治律法》第一章《共治最高律法》第二节规定了如何改律法，改律法要全体士族投票决定。投票的程序参见《共治律法》第一章《共治最高律法》第一节，也是无记名投票。”
这……这就是死循环啊！也就是说，无论怎样，反正第一次投票是不记名投票。怪不得他是律法部部长，这手玩儿得好厉害！
钱照定怒拍龙椅，“啪”地一声。
禁军上前一步。
但他能怎么办？他名义上不是皇帝，只是第一士族啊。再说，就算他是皇帝，这一千零八人可是代表天下四十亿人啊！他要是真的强行玩硬的，恐怕天下真的大乱了。
钱照定的脸色缓和了，说：“很好，我们换票。”
他打了响指，对赵余央说：“去，重新换个票。”
说完他盯着赵余央看。
赵余央：“没纸了，要从好远的地方运。”
钱照定：“哦。这样啊。那今天就算了，明天重新投票。退朝！”
他走下龙椅，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