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莫不是忘了,宫宴的时间快到了,若是再赶不过去可是要被罚的,弄不好要罚的可是整个左相府!”白玉马车里传出宫晨烨慵懒邪魅的声音,“既然何小姐不稀罕我们的好意,那么玄衣我们走,再这样陪着何小姐耗下去,我们都快被罚了!”
玄衣闻言应声,双手一提缰绳,通体雪白的宝马便乖乖地掉头,准备离去。
何沫兮瞪着白锦缎的车帘,极其不情不愿地吼道:“我现在决定了,就坐宫晨烨的马车!”人嘛,这个节骨眼上就应该学会委曲求全!总不可能有免费马车坐还傻到消耗体力飞过去吧?该死的宫晨烨……
于是下一秒,一抹冰蓝色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步一步跺到白玉马车前,力量极重,似要把清凉的大地给跺出个窟窿。
“管家叫什么?”何沫兮在快要接近马车时,突然回头对管家问道。
“我是郑伯,大家……包括相爷都这么叫我!”管家郑伯听到突如其来的问答,还没经过大脑思考,立马答道。不是他在左相府几年间训练出来条件反射,而是何沫兮那个表情和语气,实在是……唉,他有不好的预感,看来是要倒大霉了!
“哦,原来你就是郑伯啊!”何沫兮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换成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甜甜一笑:“爹爹说了,在我走之前一定要交代郑伯亲自把‘樱雪园’和‘涟薰园’里面的粪便都挑出来,灌溉在她们园中的菜地上!既然管家就是郑伯的话,那管家就赶紧亲自干活吧,要是爹爹知道了怪罪下来,您老可担当不起啊!”
何沫兮在说话的时候,特地将“亲自”加重。在场的人除了何沫兮,嘴角都狠狠地抽了起来。相爷要嫡小姐吩咐管家挑大粪的事?傻子才会相信!
何沫兮一双美眸狡黠得像只狐狸,听得郑伯一张老脸都苦成了柑橘皮,怎奈又无计脱身,只好点头答应道:“是的,四小姐,我会亲自去做的!”天知道他那句“亲自”是花了多大精神力才说出口的!
想他老郑在左相府爬摸滚打近三十年,哪次吃过这么大的亏?要不是因为何沫兮是左相府嫡女,要不是因为何沫兮深得何二老的喜爱,要是不因为何沫兮诡计多端,要不是因为……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赶紧干活才是正事。
何沫兮看着郑伯千变万化的老脸,满意地勾了勾唇,小脚一蹬,便进了马车。
玄衣看着何沫兮进马车的身影,嘴角再次抽了抽。然后缓过心神,一抽马鞭,通体雪白的宝马便飞奔而去,速度奇快却很平稳。
何沫兮进了马车,动作娴熟地坐在宫晨烨对面的软塌上,一边打量马车里的陈设,一边啧啧赞叹道:“宫晨烨啊,原来你这么会享受啊!小桌子、茶杯都全了!看看这小暗格,哇,还有这么多宝贝!”
何沫兮一时兴起,伸出小魔爪开始捣鼓起来。无意中,她看见一个像冰雕一样的水蓝色蝴蝶,蝴蝶平铺双翅,身上所有的纹路都被清楚地雕印出来,活灵活现。她不禁惊叹道:“这个蝴蝶?”似乎在哪里见过……
“关起来!”宫晨烨突然放大在的面孔出现在何沫兮身旁,冰冷的语气刺骨寒凉,嗜血的眸子紧盯何沫兮的小脸,一身戾气,充满了威胁。
“凶什么凶,我关起来就是了!”何沫兮被突如其来的威胁弄得很不是滋味,只听“啪嗒”一声,小暗格便被她粗鲁地关了起来。
然后下面的画面就是何沫兮背对宫晨烨而坐,一只小手托着小脸,一只小手拉着车窗帘,气呼呼地看着车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动都没有动过。宫晨烨幽深的双眸死死地盯何沫兮的后背。何沫兮感受到后更加不是滋味了,就粗粗地喘着大气,以此驱赶心中的不快,一直重复这样折腾之后,感觉喘得她肺都疼!
忽然,宫晨烨冰凉的双唇缓缓勾起一抹柔柔的微笑。
良久,玄衣一勒缰绳,“吁——”地一声喊道:“郡王,四小姐,宫门到了!”
何沫兮闻言,拎着车帘的小手迅速将车窗帘拉开到极致,一个轻灵的纵身,就跳出了马车。她反正是能早点远离这个瘟神就早点远离,现在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时间快到晌午,宫门前除了宫晨烨的马车,还停着其它两辆,何沫兮巴不得早点离开,微微扫了一眼之后就大步跑开。
“郡王,四小姐走了,我们也走吧!”玄衣见何沫兮的举动,不禁惊愕。有哪家大家闺秀像她这样鲁莽的,明摆着车门不走跳车窗?
“嗯。”马车内传来淡淡的回应,听不出任何情绪。
宫晨烨轻挑车帘,从马车内门缓缓走出,绝美的容颜顷刻暴露在外。秋日清冷的阳光打在他雪白的衣服上,泛出玉的颜色。
话说那头何沫兮,凭着一股气冲进皇宫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地闯进了皇宫御花园。此时,御花园中各色菊花开放,争奇斗艳。何沫兮减缓脚步边走边欣赏,心情奇迹似的越来越舒畅,悠闲的样子似乎忘了还有要赴宫宴这回事儿了。
远方传来一阵轻笑,男子清润却带着浓浓戏谑的嗓音响起:“宫宴时间都快到了,沫兮小姐怎么会有如此雅兴?”
何沫兮闻言回头,这个声音她熟悉,就是那个在飘香阁捣乱的家伙的声音,也是那个在右金吾卫衙门前被她戏弄的家伙的声音。果真,映入眼帘的就是记忆中那张容如刀刻,棱角分明,俊美异常的容颜,他的眼中依然满是戏谑。
欠揍!何沫兮脑中突然闪过两个字。
“公子不是也没过去吗?”何沫兮抬头对上他满是戏谑的双眸,清冷高雅的身子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男子再次轻笑,踱步何沫兮跟前,近距离看着何沫兮,精致绝美的小脸还像记忆中那么完美。不禁脱口而出:“沫兮小姐还是换成女装让人看着舒服!”
何沫兮浅笑,美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轻启红唇:“只是不知公子弄没弄懂我是怎么证明那尸体是女人的呢!”
男子身体微僵,随即薄怒道:“你这个女人,别玩火!你可知道我是谁?”又提那件事!
何沫兮浅笑不止,屈身朝着男子盈盈一拜:“左相府嫡女何沫兮见过墨云国太子!”
墨倾颜一怔:“你怎么会知道本太子是墨云国太子的?”
何沫兮依然保持浅笑:“太子身上有麝香!传闻墨云国太子在儿时时,被自己的皇兄欺负以致受伤,墨云国太医在为其开的药方里加了少量麝香,谁想这药方一用就是十年。用的时间这么长,味道一定早已经渗进他身体里了,所以只要闻着麝香味就能判别出。”虽然他身上的麝香味很淡很淡,但是她何沫兮天生鼻子灵敏异常,别人可能不行,她只要稍稍一闻,便可闻出。
“那你还敢对我这么说话?”墨倾颜看着何沫兮的眸子隐晦不明,随即一挑眉,不羁的神色退去,浑身散发出至尊无上的光芒。
何沫兮抬眸,对上墨倾颜充满威严的双眸,淡定从容的样子让墨倾颜怀疑他一点太子的威仪都没有。何沫兮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这里可是凤舞,不是墨云!”
一句简单的话语直接点明了墨倾颜现处的处境。什么太子威仪、太子尊贵,墨云国的太子现在身处凤舞,这种身份只能在凤舞作为贵宾被招待,或许用身份压迫别人还行,她可没用!
墨倾颜怔住,眸中怒火瞬间点燃。他脚忽然朝前一步,距离更靠近何沫兮,近到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她的脸上!何沫兮蹙眉,她真反感这种感觉!可还是不屈不挠地对上了他的双眸。
就这样,两人四目相视,一激动一淡定,一愤怒一从容,一尊贵一清冷。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声打破了无硝烟的战争。
“没想到墨云国太子果然如传言中那么风流倜傥啊!”假山内侧,一身紫袍的男子缓缓而出。只见那人绝美异常,一张坏笑的脸,连两道浓眉似乎都带着笑意,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是眸中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
墨倾颜眼看着从暗处走出的男子,眸中杀气迸发,冷冷道:“阁下好雅兴,居然有这等偷听偷看的嗜好!”
男子薄唇一勾,眼中杀气外流,毫不客气地回讽道:“那也不比太子的雅兴,墨云国太子的风流倜傥那可是出了名的!”
墨倾颜嘴角冷笑愈加明显,眸中杀气更盛:“阁下何以见得?”
男子杀气蔓延周身,冷冷反问:“我听人说太子一到凤舞就直接入住了京城第一青楼的飘香阁,直到今日才出来!”
何沫兮眸光微动,难怪那天会在飘香阁碰见他!好家伙,原来本人直接住在里面了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