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部儿郎们看着他们少主眼神专注冷冽地打量着他们,从脸开始,再往下,从一而终的专注眼神,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没一会儿,言成安便停下了到处扫视的眸光,走近他们。
“你,你,还有你……”他一个个地点着,被点到的人莫名奇妙,但还是有几个机灵点的发现,被点到的都是长得不那么俊的,或者身材不那么好的……
“被点到的十个人,以后明面上叫我师父,每天负责保护你们的小师妹,并陪她练招,现在,你们便在这等着,大概马上她就要下来了。”
言成安说完之后扬长而去,留下一堆人风中凌乱……
叶莺郁闷地把粥喝完后,从临水阁里出来之后,看见的便是一群黑衣人呆呆地站在院中抬头往上看的场景,芒部众人看着眼前满脸煞气的“小师妹”,更是无语了……
除了被点到的十个人之外,其他人很识相立即撤离,一看叶莺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还留着准没好事,少主黑化,变成了恶毒师父,照叶莺的脾气,肯定一大早正气闷着呢!
叶莺一步作两步从阁楼下来,一边和底下的“各色师兄们”对视着,又忍不住瞟瞟他们有些引人注目的丑点。
这人的脸上好多麻子,眼睛也小得跟颗麻子似的。
麻子脸默默垂下头欲哭无泪……
这人倒三角的身材欸,不过,倒得好像过度了点,猩猩似的。
某猩猩抬头望天默然无语……
“师兄们早!”叶莺随意问候着,毕竟他们估计也是被恶毒师父逼的。
“呵呵呵……师妹早……”
叶莺兀自做着伸展运动,舒舒筋骨,躺了那么久,身子骨有些僵硬,她望着初升的朝阳,随意问道:“谁先开始?”
虽然真当敌对打起来,叶莺目前还是胜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这是陪练,陪练可是个技术活,何况是被少主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儿。
“还愣着干什么,在想着怎么放水吗?”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呵斥,言成安正站在一棵枣树旁,沉着脸,只是眼皮也低垂,遮住了他一见她便忍不住温润的明眸,他继续语气平而冷地道:“阿莺平时偷懒怠惰,久无长进,别以为你们能护她长长久久,迟早要靠她自己,此后不准有一点水分,能伤不能残,相信你们都有分寸。”
叶莺莫名中枪,然而关于以前的一切在她脑中都是模糊的,周围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她的失忆,连她自己也找不着原因,所以她无从辩解,但以后迟早要靠她自己这是无可辩驳的,她若不趁机努力,以后吃亏的也只是自己。
不过,她自认为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主动求人庇佑而自己龟缩于人羽翼之下,以前的她真的是这样?不会她其实又重生了一遍吧?!
芒部众人眼里却含唏嘘之色,少主以前让叶姑娘学武,要求不高,更是半点实质性的伤都不忍心让她挨受,因为她的身侧永远有他,然而现在,所有该变的,不该变的,都要一朝之间变个彻头彻尾面目全非。
从前的那些,一个被迫遗忘,一个苦压于心。
“师妹,大师兄先来吧,你可要认真了。”芒四先站了出来。
叶莺还在神游的思绪被唤回,看着眼前站出来的黑衣男子一脸严肃得不得了的表情下面,似乎深藏情绪万千,不禁收起玩笑之态,抱了抱拳,道:“正如师父所说,师兄不必手下留情,以前,许是师妹不懂事。”
众人听了顿觉敬服,即使自己不记得从前是否曾经不懂事,仍能如此大大方方道歉,这么快便接受了言成安有些苛刻的要求,这气度,还有坚韧,深明大义,皆是寻常女子无法比拟的,何况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
不远处的言成安转过身离去,嘴角却微微勾起,笑得欣慰,只是,一点也不轻松。
叶莺手执她惯用的匕首,看着芒四抽出长剑,不禁皱了皱眉,兵器这玩意,一寸短一寸险,以前的叶莺是没长脑子么?
她当然忘了,以前除了与狼搏斗那次意外,她在淮京太太平平,便嫌长剑携带不便,不如匕首轻松,足够应付了,以前与芒刺杀神们过招,他们是不用武器的,要是叶莺再把匕首换成长剑,她自己都觉得欺负人。
于是,现在她要被欺负了……
“师妹,你要不要换个武器?”芒四看着她有点纠结又有点懊恼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算了吧,下次再说,匕首目前还挺顺手。”叶莺摇了摇头道,“开始吧。”
……
“殿下,庐州那边又重要消息传来。”
宇文乾刚从御书房议完事出来,便遇到了急匆匆过来的下属。
庐州,他有很强的预感,这消息跟她有关,于是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道:“跟本太子回东宫在说。”
回到东宫坐下,宇文乾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什么重要消息?”
“回殿下,昨日庐州的某个衣坊出了事,有人拿来大理寺卿的令牌调查事情,属下知道时那些人已经撤走了。”
“这么说他们此时应该在庐州?父皇真是够宠他的,都不在职了还允许他随身带着官令,难道还怕旁人欺了去?”宇文乾轻嗤,“可问清楚衣坊具体里发生了何事?”
“据说是一位前来买衣裳的姑娘突然病发吐血,昏了过去,照衣坊里的伙计们的描述,似乎正是言世子和叶小姐他们,那个吐血昏迷之人似乎……正是叶小姐。”
宇文乾一惊,眉头竖起,手中的茶盏险些便要端不稳,愕然道:“怎么会……吐血昏迷?”
锁情蛊的效用他是知道的,只会让叶莺失了本心,从此对他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并不会对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的,怎么会这样?
“可有查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属下无能。”那人深深埋头。
“言成安不简单,你们再多多留心吧,”宇文乾顿了顿,又道,“锦斯,你去从锦字系里挑几个能力武功皆拔尖的,跟他到庐州去,若是找到了人,暂时不必惊动,随时汇报消息。”
“遵命。”
宇文乾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他作为东宫太子,一国储君,擅自离职离京必定会遭人弹劾,父皇会不喜,母妃那边,更是会发怒吧。
——
叶莺与芒部十人轮战了一早上,可谓酣畅淋漓,虽然小伤不少,但他们也没少挂彩,只是她的是最多的……
看着身上被各种武器弄出来的伤口,都是些虽见红但其实很浅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久了之后,倒觉得蛮爽的,只是这些伤口估计要留疤了吧,虽然求虐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样子,但是人家是爱美的女孩子啊,要哭!
不行,得去找药,师父肯定有不少好药,她记得自己以前因为误入密林闯了迷阵与狼搏斗,伤得惨兮兮的,虽然不记得怎么好起来的,但身上真的一点疤痕也没有,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恶毒师父应该只对练武这方面苛刻吧,死皮赖脸求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不然她以后一身疤的怎么嫁美男?
“三师兄,师父住哪啊?”
芒十跟在她身后,冷不防她一转身便直接问上他,他讷讷地回道:“不知道……”
叶莺眼神有些奇异,这么小个院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连住哪都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师父太高冷神秘?
芒十心里暗暗道,临水阁都让给大小姐您了,少主现在正无家可归呢,别的地方他自然是不屑于住的,“不过师妹也不用打听了,咱们马上便要再次启程了。”
“启程?”叶莺疑惑。
芒十皱眉,她不会是把这事也一并忘了吧?
“哦……是啊,我们还要去蜀中,你看我,都是昨晚睡太久了,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呵呵……”
叶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心里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失忆的事情,不过可能跟去蜀中的事情一样只是暂时忘记呢,算了,过些时日再说吧。
不过,师父怎么会陪她这个小徒弟不远千里同往蜀中呢?难道他其实自己也有事,只是顺便捎上她?是了,肯定是这样。
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后院边缘,却看见两辆马车,言成安正站在马车前,好像预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结束训练过来似的,一见到叶莺便道:“出发了,已经拖延了两天了。”
“这么急?”叶莺小脸耷拉。
“你还想拖多久?”言成安斜睨她一眼。
“怎么只有两辆马车啊?”叶莺挠挠头,不解,师兄那么多,怎么坐得下。
言成安沉吟片刻,道:“你的师兄们都不是白做为师徒弟的,他们还是暗卫,是下属,只有你,一个整天赖着为师要学武的千金小姐,哦不,丫头片子,不仅学艺不精,还要人伺候,吃住精贵,多的那辆马车便是你的,赶紧上去吧,东西都有人收拾在里面了,还有,我放在里面的书,天黑到站前一定要看完,否则,为师这的好药膏只能给你的师兄们了,毕竟他们虽丑,但肯定也不愿丑上加丑。”
叶莺被他这一串长之又长毒舌至极的话气得鼻孔冒烟,抽搐一脸,后面莫名躺枪的“师兄们”再次欲哭无泪……
言成安却径自上了前一辆马车,不再多理他们。
叶莺深吸一口气,转身气呼呼地上了马车,老娘千金大小姐有罪?不过是赖一赖你,你还没本事摆脱?收了老娘为徒还要各种苛刻刁难,不就是看点书吗,为了老娘的青春美肌,看就看!
芒部的人看着俩人之间气氛如火花崩裂,一不小心就会焚愿,自家主子虽然爱挑火,但还好是属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