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衣人仍守在宇文邾身边,宇文邾宛如癫痫发作的抽搐症状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力竭晕了过去,黑衣人见他脸色正常,脉象也没有大碍,便只在一旁等他醒来。
在崖下找人的其余四个黑衣人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山崖之下地形复杂,沟壑众多,而且这一侧的山谷颇高,人从这边滚落之后再继续滚到鹿鸣河那边的山谷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几个黑衣人都很有默契避开了谷间的密林,就这工作态度,真不如跟晋老王爷去了算了!
他们在谷底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从西侧到南侧,连言成安之前的小竹棚都去观光过了,尽职尽责,任劳任怨,这下终于可以回去复命了。
宇文邾躺在地上昏睡着,众人都以为他是晕过去了,直到呼声震天,几个护卫齐齐用一种看猪的眼神看着地上睡得正香的主子,也忍不住呵欠连天。
崖下的四人回来后,把情况禀告了护卫头领,护卫头领又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叶莺,他们摇头,他也无所谓了,吩咐一个黑衣人背上仍呼呼大睡的宇文邾,便踏上回去的路。
言成安从淮京匆匆忙忙赶到行宫后,从周飞处得知了事情始末,想到之前对鹿鸣山西侧山谷的了解,心里极为不安。
他不知道叶莺他们是往哪边去的,但他几乎出动的半个芒部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足以以一敌百的杀神,进了林子后马上分派至各个方向,他自己则带着五个人往西侧去,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变数最多的一处。
黑暗幽林间,仍是那一抹标志性的白,从不需刻意掩饰的白,他的速度让人即使发现他的存在也观之模糊、追之不及,后面坠着几抹同样模模糊糊的黑影。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草木拂动之声,声音不止一下,而且不间断地逼近,白影瞬间停下,朝后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几人开始隐蔽着前行。
宇文邾在黑衣人的背上没能继续睡多久,因为实在不怎么舒服,此时他在八个护卫的簇拥下往行宫走。
此时已至凌晨,正是宇文邾最害怕的时候,作为一个从小被民间鬼故事深深荼毒的小王爷,他不仅怕老鼠、怕黑,还怕凌晨,以前的凌晨都是温香软玉相伴,而今晚却是阴森森的林子阴测测的风。
忽然,眼前远处的黑暗中快速地飘过一抹白影,此时他神经的敏感度简直无人能及,周围的护卫都没发现什么不对,他已经大叫了起来,“有鬼啊!”
他哆嗦着身子,对着白影倏忽不见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恐而扭曲,瑟瑟发抖地往后退,顺便使劲地抓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胳膊,被他抓住的黑衣人疼得龇牙咧嘴。
护卫们纷纷朝他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被宇文猪拉扯住的那个护卫刚要往前继续走,然而宇文邾硬是赖在原地,“前面刚刚真的有一个白影飞过!”
就在这时,四周蓦然出现低沉的破空声,那是身形高大的人极速穿越空气发出的声音,下一瞬,他们周围便围上了四个黑衣男子,手持不一样的武器,却同样的杀气十足。
八个护卫甚至都没来得及抽出腰间的长剑。
一个雪白颀长的身影幽幽出现在他们眼前,凉凉的夜风吹得宽松的衣袂微微浮动,墨色长发亦在暗夜中张牙舞爪地鼓动,银色半边面具遮住了眉眼轮廓,却遮不住那如光电般足以穿透一切的犀利目光,冰冷而尖锐,面具下如雪肌肤,粉红薄唇,精致脸廓。
可怖却迷人,不敢直视又不舍移开目光。
众人看得怔然。
“我不欲与你们冲突,半刻钟,说完你们做的事以及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八个护卫看出这几个人都不好对付,而且对方应该是知道宇文邾的身份的,不起冲突对谁都好,但无良护卫头领此时却懒得越俎代庖了,装作正经护卫的样子,等着宇文邾自己去说。
于是宇文邾只好缩在护卫中间,抖抖索索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都是正版的宇文邾叙述体,句句为自己呼号、伸冤、乞怜。
言成安此时心焦,只紧紧抓住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其他的都懒得理会,听完之后几人立即如风般撤走,往西侧的方向,瞬间不见了身影。
几人到了西侧山崖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下,同时,一个烟火信号弹又射入空中,分散在林子四处的芒部成员从不同方向看到空中爆开的蓝色焰火后,纷纷朝发射处集合。
前方便是那个隐遁在奇门遁甲之术下的山谷,言成安示意芒一留下接应随后赶来的手下,再让他从那二十人中挑五人去找周祁,其余随后带进谷,自己带着四人先行进去。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巨狼出没的地方,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却让言成安心里更为不安,毕竟此时巨狼刚围上来,他们还没有出手,这些血腥味只能是……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这里留给你们解决。”言成安吩咐道,声音坚冷。
手下的几个人纷纷主动出击,跟围上来的九头巨狼缠斗起来,言成安则沿着血腥味一路走一路观察。
但没走几步他便停住了,永远淡定从容的身姿仿佛瞬间冻结住,或是被什么突然绑缚了双腿,再也迈不出一步。
眼前,满地的巨狼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它们都是因为某一个致命伤口而死,却在死前承受了数不清的小伤,可见死前搏斗之剧烈。
更让言成安震惊到无法动弹的是地上的一片片染血的碎布,全是她的,全是她一个人的,就一个人!
需要多少次挥动那一柄短短的匕首,又需要承受多少下的冲撞、抓挠、撕扯,才能让七头狼满身伤痕地倒下,才会衣裳碎了遍地,才会有如此多的血?
可是,人呢?
他突然动了起来,仿佛静止已久的机器瞬间运转,有些不协调的忙乱,但立即又戛然而止。
山谷间本就潮湿阴冷,泥土柔软,虽然眼前的土地上不仅杂草众多,搏斗痕迹也纷乱繁杂,但有一些脚印却清晰无比,看来是打斗之后留下的,有成年男子大小。
有人救了她,这一瞬他不知是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忽然,脚下传来沉重的轰鸣声,似乎是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少主,其余弟兄已经赶上来汇合,巨狼已全部杀灭,但似乎它们临死前似乎触动了某些机关。”
像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似的,四周传来无数声尖锐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
芒部的二十人自动掠阵,把言成安护在中间,他们都是芒刺训练营中极为出色的一群,在严苛的训练中摸爬滚打,最终脱颖而出才排上了号,得以亲身跟随在言成安身边办事,纵使万箭齐至,也只能被他们半路斩落。
但这里其实最难解决的不是机关,而是阵法。
言成安已经确定叶莺是被谷中人所救,否则不可能没有跟狼搏斗过、也没有触动过机关便轻易脱离了这密林迷阵。
他必须闯进去。
在密林里兜兜转转,各种机关仍接踵而至,每一处都有新花样,但皆难不住他们,言成安甚至一次都没有出手,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研究这迷阵的玄妙之处,计算着阵眼之所在。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原本狼群守着的地方,言成安默默地在在几棵树上做了记号,命人把带有记号的树处理掉。
不久,一条干净的林间小道彻底显现出来,言成安立马带人沿着小道往里走。
然而,寂静的小道上除了言成安一行人的脚步声外,隐约还有急踏声由远及近传来,速度很快。
噌的好几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几个灰衣人已经站在眼前,手执长剑,气势凛然。
芒部的人也急忙摆出了防备的姿态,即使对方只有几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言成安施施然停住脚步,也不说话,看着他们,像是在等着什么。
片刻,灰衣人中间走出了一个戴着黑狐面具的黑衣男子。
一黑一白,两人都怔了怔。
他们都只是简单地戴了面具,言成安甚至连穿衣风格都没换一下。
随即,言成安笑了,“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宇文乾亦轻笑一声,也不再试图掩饰什么,嘴角换回平时一抹似笑非笑,“言世子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言成安随意地转转头,四处看看,一副游赏于美景中的陶醉悠然模样。
“这谷中景色甚好,在下看厌了山上之景,想来此观赏一番,还望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宇文乾嘴角抽搐,山上山下都是密树成林,没什么特别的景色,亏这人能借此说事,“言世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言成安也不否认,只道:“太子殿下在这谷中设计机关和迷阵,也不只是为了独霸谷中好景吧。”
宇文乾眼眸危险地眯成一线,这是要拿这山谷的事威胁他么,“你想怎样?要知道,你可以进来,但不一定出得去。”
“在下说过只想来看风景,还请太子殿下容我们小住几天。”言成安厚脸皮地想,丫头在这养伤也是不错的,但他得陪着。
“言世子带这么多人来,本太子这地方不大,恐怕容不了太多人。”宇文乾看了看言成安后面跟的一群人。
“无妨,他们通常睡屋顶。”
一众芒部好儿郎默默低头为自己默哀。
宇文乾有些头疼地思忖了片刻,有些闷闷地拂袖转身,“诸位跟本太子来吧。”
言成安悠然跟了上去,后面的二十个芒部手下浩浩荡荡地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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