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我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失神,念真不明所以的叫了我一声,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又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惊觉到自己的失态,我又将目光投向了她身上,问她十一国庆有何打算。她淡淡的笑着,我知道她的笑从来都是没有温度的,那是她的一种习惯,并不代表什么。
“我都是一个人,若你不介意,我想跟你回去,若你不方便,我就在家里过完七天就好!”她说
“念真,你知道你和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你早知她对我的感情,这样跟我回去,势必会伤她的心”我有些不忍拆穿她的意图,但是我身边的人若是都不能信任,那么还不如没有,念真是个不同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副孱弱的身体,还有看透世事的玲珑心。与她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都是被宿命束缚的人这个原因。
记得初见时,她竟对我说:“林同学,你我年纪相仿,命运相同,你辗转于阴谋与危险中,我徘徊生与死的边缘,不如我们凑个对,做对知己,不为红颜,只交真心!”。那时我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女子,心里无比的震惊。
几个月的相处,这个女孩子让我很安心,因为她能懂我,有时候安静下来竟和煮雪也有几分相似,只是煮雪是天生的与世无争,性子恬静,而念真是对世事的疲倦,很多事她不愿去说,安静是习惯并非性子。
“我去见过她了,说实话我很喜欢她,只是她好像误会了我们!”念真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扫过窗外,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我心里闪过一丝心痛,想到和她一路走下来,以为可以一直守在她身边,却因为那些事不得不一再伤她的心。她每次蹙眉站在走廊看着对面教学楼时,我知道,那是她难过了。
“她冰雪聪明,很多事看得透彻,可是一遇到我的事,她就会糊涂,从小就是这样!”我说,记得当年在小学,总是有小女孩给我写小纸条,她知道了却不将小纸条拿走,而是在之后故意问我她们给我的是什么,然后那么坦然的说出如果谁敢抢走我,她一定给她们好看,让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意。
其实那时的她算不得出众,只是觉得有她我就不需要更多的人了,她很容易被这世间的一些事动容到,人情的冷落让她觉得心寒,但是我告诉她,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她仰头看着我的脸,突然就像看到了希望,她喜欢待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她可以像只慵懒的小猫随时在教室或者图书馆睡过去,繁花满城时,她站在花下清丽脱俗的不像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将我视作生命,视为全部,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愿她有一丝不开心,握着她的手,我那么笃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我将自己的心看得那么真切,她是我的命定更是归栖,我那么坚定的以为这一走我们就是一生,这一生,除了她,我不会再去多看其他女子一眼,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女子会出现在我身边。
只是谁会料到,经年之后,万事终有变故。最不愿她难过的我,成了她最大的伤害,无穷无尽,无休无止,一夜夜的失眠,一夜夜的挣扎,在要不要告诉她的边缘几乎要自己将自己逼死。见她失神难过时,我会想为什么自己要自以为为她好而让她无尽的悲伤,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隐瞒对她的在意。
可是一番心里斗争后,理智还是将冲动打败,那些肮脏的事她不该知道,如果知道我在做那么危险的事,她的安宁势必会被打扰,前方的危险我自己都无法估量,若是让她受到殃及我会一生懊悔,所以我躲着她,我想时间长了,她总会遇见更好的人,她那么好,总会有人将她奉为手中宝的,而我就做她生命里的过客就好,这一生能够相遇,已是最大的幸运。
“你和她不会就这样而已的,她对你的执念太深,决不会因为你不见她,她就会放下你,林晨,你说她在遇见你的事后就犯糊涂,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不表态,她只会一直等下去,无尽的等待,有多么的煎熬,我是知道的!”念真在说最后一句时,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我看着她,有几丝不忍。
“念真……”我唤她,她转而又是淡淡的笑,她说:“林晨,我等他等了很多年了,他那时说会成为医学界的翘楚,我相信,可是那漫漫无际的等待是煎熬还有绝望的,你爱她,就该真正的放她走,让她抱着看不见希望的执念一直等下去,那才是最大的伤害!”。
我内心压抑,感觉就要喘不过气来,放她走,放她走,我怎么舍得放她走,连看她一眼都会舍不得一眼,现在要决绝的让她对我彻底死心,我怎么忍心,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目光落在天际,此刻的煎熬不比烈狱焚心来的轻松。
许久,我扬起一抹苦笑,罢了,只要她不被卷进来,不被我殃及,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我心下一片冰凉,站起身,我对念真说:“剩下的戏,你就陪我演下去吧!”。念真仰头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不忍,我没有去看她,她逼我去正视我和煮雪的问题,逼我去做出选择,这种逼迫还是让我有了几丝反感。
“她和你,不一样!”我说,念真身子一颤,脸色更加的苍白,她说:“但凡涉及她的事涉及她的人,你都非要像只刺猬一样吗?”。我迈步离开,她看着我的背影没有叫住我,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薄唇轻启,她自言自语到:“此刻你怨我,可是若我不逼你,日后你就会百倍的怨自己了,林晨啊林晨,我是疯了才会为你筹缪那么多!”。
眉山的天还是曾经的样子,这座城也还是繁花过后微雨吹,金秋月桂寒冬无雪飞。只是城中人事更迭,欢喜交悲,被命运操纵着的我们,无论怎么挣扎,命运要给我们以毁灭,我们也只能受着。
站在月桂树下,我看着这个偌大的校园,那么一瞬间,我感觉那么的寂寞与孤独,仿佛这个世间只剩下我一人,仿佛我在这个世间一个人太久太久,时光在耳边发出嘶嘶的碎裂声,抬头,本想看看天际,却一眼看到教学楼顶,煮雪正站在上面,也在失神的望着远方。
贪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终究是收回了,深吸一口气,死死压着翻江倒海的情绪,像个做了亏心事的人,我急急的落荒而逃,生怕晚一会儿,我就会不自觉的上到楼顶,揽着她的肩,让她不要难过。
------题外话------
有人说心疼林晨,有人说不喜欢崔念真。其实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能走到一起,绝对不是偶然,林晨和崔念真是很单纯的知己关系。崔念真有崔念真的故事,后面会讲到,大家别觉得无聊。情节必须要循序渐进,这样才不会觉得感情不牢靠。林晨不会爱上别人,他的身边也不会再有白莲花一样的女子。这一点,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