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深,珠江边的长洲岛码头分外热闹,码头上火炬通明,一个个黄埔学员大汗淋淋地在火炬的照耀下,正在两艘军火船上搬运军火,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码头的军事掩体后边,是一排荷枪实弹的黄埔学员正在掩体后警戒。
恽教官和其他几个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负责教官,正在站在码头旁边徘徊,这些教官的注意力此时没有在这些军火上,而是都看着码头下,火炬倒映的珠江。
军火劫回来了,此次任务的负责人,蒋鼎和江远山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他们都是军事教官,知道蒋鼎率领的拦截货船被重机关枪扫射下的后果……他们知道船肯定是回不来了,最大的希望就是看蒋鼎他们能不能泅渡回来。
凌徽茵领着晟怡,晟筱两个女儿闪躲着搬运军火的黄埔学员,来到几个焦虑徘徊的黄埔教官面前。
凌徽茵看着火炬旁的恽教官道:“恽教官,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蒋鼎和小远山的消息?”
恽教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晟筱在火炬照耀下的小脸焦急万分,美眸仰看着恽教官道:“恽叔叔,你们是不是应该派一艘船出珠江去看看,这样也不是办法!”
恽教官伸手拍了拍晟筱的头部道:“我们已经派了三艘木船了,十几个会水的学员出去了;现在只听到越来越远的马达声,我想广州滇军的巡逻船也应该退了,只是没有听到我们拦截船的马达声,我想或许我们的拦截船已经……也许马上就该有消息了!”
晟筱与晟怡,看着恽教官。
晟怡问道:“恽叔叔,你的意思是说蒋鼎叔叔和小远山的拦截船已经沉没!”
晟筱蹬腿道:“怎么办?妈妈怎么办?远山弟弟一定落水了!”
凌徽茵轻轻地在地上跺着脚,她擦了擦双眸有点哽咽道:“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否则我怎么向你父母交待?怎么向你晟伯伯交差?”
恽教官等人也别无办法,只有焦虑的等待。
这时,有眼尖的教官喊道:“好像有船回来了?”
正在搬运的黄埔学员也静了下来,停下了搬运军火的工作,大家往火炬照耀下的珠江码头下看去,只见有一艘木船正嘎吱,嘎吱的摇了过来……。
掌舵摇船的是两个黄埔学员的身影,木船坐着两个人。
凌徽茵领着晟怡,晟筱跑下码头,踮起脚尖张望着。
来船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清楚。
晟筱看着木船大声道:“妈妈,妈妈!船上没有远山弟弟,没有远山弟弟!”
晟怡也失望道:“是没有看到远山弟弟,也没有蒋鼎叔叔!”
凌徽茵自然也看到了木船上的情况,木船终于靠近码头。
此时恽教官等人,也已经下到码头边。
恽教官问坐在木船上的两个人道:“你们应该是负责拦截货上的船员吧!辛苦了!现在你们的货船怎么样了?”
凌徽茵焦急道:“指挥你们船的黄埔学员呢?还有那个不大的少年呢?”
这两个人,正是蒋鼎,江远山所在拦截船的船员和驾驶员。
一个船员道:“我们跳船时,船已经被广州滇军的巡逻船打烂,开始入水倾斜!”
晟筱大声道:“那个男孩子和那个叔叔呢?怎么样了?”
另外一个船员道:“你们是说那个小神枪手吧!当时他已经受伤了!”
“什么?他已经受伤!那他现在怎么样?”凌徽茵大声问道。
晟筱美眸流泪,使劲在石台阶上顿足。
晟怡一脸茫然,泪花布满了眼眶。
那船员又道:“我们跳船时,那少年神枪手还在船舷上对准巡防船射击,其它的我们也不知道了,我们在往岸边游过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你们的救援木船!”
晟筱泪眼花花看着江面:“小远山还受伤了,还没有跳船船就开始沉没,还有蒋鼎叔叔!对了,蒋鼎叔叔一定会救他的!”
凌徽茵将两个女儿抱在怀中,无奈地看着珠江,心急如焚地在等待着下一艘木船出现,然而木船并没有出现。
搬运军火的黄埔学员又恢复了搬运,江边的又开始忙碌起来。
终于,江面上开始有了船的影子,是另外两艘木船回来了。
木船开始越来越近,江面上木船上的人影也清晰起来。
晟筱鼓起勇气往江面上看去,只是看见蒋鼎坐在其中一艘木船上,江远山却不见人影;凌徽茵呆了,晟怡也愣住了。
晟筱高喊:“远山弟弟,远山弟弟!你在哪儿!”居然迈步往码头的水中跳去。
幸亏一旁的恽教官手快,伸手将晟筱拉住。
晟筱狂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远山弟弟!”
凌徽茵将晟筱拉在怀中。
……
蒋鼎的乘坐的木船终于靠岸,木船中居然躺着一个身穿破烂西服的少年,正是江远山。
只见江远山躺在木船的船舱中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昏迷过去了。
蒋鼎一脸木然伤心坐在船上,居然低下头来。
凌徽茵快步踏上木船,伸出左手往江远山苍白的小脸摸去,一片冰冷,凌徽茵脸刷地变白了……。
她颤抖的右手,往江远山的鼻孔摸去大声道:“怎么会这样!我家远山居然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呼吸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天啊!”
凌徽茵感到天都塌下来了,她懵了,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晟筱,晟怡也跳上了木船,见江远山僵硬的身体躺在木船的船舱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晟筱使劲地摇晃着江远山轻声道:“远山弟弟,你听到了吗?远山弟弟你怎么了?你不是答应要教我南拳的吗?还有飞镖?你怎么了,你是睡着了吗?我还没有做你的媳妇呢?”
江远一动也不动,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
晟筱突然咆哮了:“蒋鼎叔叔,你还我远山弟弟,你还我远山弟弟!”
当看到蒋鼎,也低头流着泪。
她冷静了下来,自语道:“救护,救护!”
晟筱将江远山的身体平躺在船舱中。
晟筱双手用力的挤压着江远山的左胸,连续挤压了几下后,晟筱突然弯下腰来,轻轻捏开江远山双唇,牙齿;她用自己温暖的小嘴,贴在江远山冰冷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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