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莞心头闪过某些心思,也不愿深究,含了一口水,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这样的情景顾宁然很熟悉,转移话题是她的长项,大部分时间在撒娇,偶尔也有正经,就像两人吵翻的最后一次。
他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但是当时的确是抓着她的手把她拽出门外,拖得她一个踉跄。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陆莞向后退了两步,非常戒备地缩到了墙角,也不看他,却是静水流深般的淡定:“我有男朋友的事情,不用和你报备吧。”
“男朋友”他笑,“你哪里来的男朋友”
“我一直都有。”
“我说我有话要和你讲,你说你也是。好的,我让你先说了,结果你告诉我这个”他森然地盯住她,“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
那是他第一次领略到陆莞的绝情冷漠,或者说他的毛毛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躲了他两个月,终于会面,看着对方对自己浅笑,下一秒就被告知残酷的事实。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瞬间落差,他的心跳几乎骤停。
陆莞就是有能耐让他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挫败感。
抗拒的意思非常明显,他被堵到无言,深吸一气冷静下来,敛着眼帘,有些妥协:“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她的态度也很强硬,转身就要走:“不想听。”
他拉住她,被瞬间甩开,心头难言的一丝尴尬:“毛毛,我们俩的事情应该谈一谈,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听就能不提的。我”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完全是立刻被暴躁地打断。
同样的一句话,记忆被拉回。
多年的静涤,顾宁然的悠然已经深入骨髓,没有生气,反而是异常温和地对着她:“那你想听什么,我们来谈谈。”
该死的温柔,陆莞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变得不仅仅是他。
“顾宁然。”她看着他,“我26岁了,不是16岁。家里人担心我的事情很正常,你就没必要了吧”
“是么。”他的睫毛很长,光线沿着窗户照进来,低低地投出一段影,安静得显得有些犹豫,“我一直记得你22岁。”
共同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个似是而非的吻,那些后知后觉的**,陆莞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顾宁然道行何其之高,她完全不是对手。
他如愿地抬起头,看到陆姑娘的脸快要埋到盘子里了,如玉耳垂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
害羞从来就不是陆莞的风格,但是此刻,她简直动人极了。
“我吃好了。”陆莞在尴尬中即将焦躁而死,不得不选择逃避。没关系,她一向能屈能伸,以退为进,小女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顾宁然以逗羞陆莞为己任,此时目的已经达到,倒是很为体贴地招来服务生买单。
“我来我来。”她实在是太害怕这样的礼尚往来了,巴不得划清界限,“让我来。”
顾宁然噙着笑,享受这从天而降的美人殷勤。
最后还是被强盗份子掳上了车,设计院到报社的那段距离说短不短,但此时真正是长到让她无语。
“不考虑一下吗”他依旧淡定。
陆莞茫然地回头,听到他不急不躁地补充,“我家世清白,品貌优良,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她是聋子,一点都听不见。
不过非暴力、不抵抗显然没有太大作用。
他带笑:“还是要我自己和陆爷爷说,把我的号码往前排一些”
她长叹一气,很平淡:“顾宁然,一点都不好玩。”
“毛毛,我很认真。”
陆莞转过去看他,侧脸棱角分明,却神色正经,并不在开玩笑。
这才让人恨得牙痒痒。
说不过,又不能打,她索性闭上了眼,再不讲话。下车的时候,顾宁然递给她一个纸包,里面是刚刚路过甜品店时打包的巧克力慕斯。
“别生气。”他当真给她买甜食,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不要这么暴躁。”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可是罪魁祸首完全不自知。
“你”对方依旧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绝尘而去。
陆莞心里依旧惦记着他的那句话,压抑得不能平复。
陆离没有骗她。
对于她而言,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相亲,而是和顾宁然相亲。
简直无力到神伤,看着远离视线的雷克萨斯,陆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转身走近大楼。
、痴心陆离
网络上可以搜出两百万个词条的人果然不一样。
电台门口,记者、话筒、摄影机密密麻麻围得水泄不通,外围是三圈豆蔻少女,统一穿着白色应援服,手里拿着的除了花、硕大的人形展板,还有那些是自己缝制的玩偶么
陆莞有些不懂现在小姑娘的心思。
隔着一条街,她悄悄给陆离打了个电话,接通的是纪西羽。隔了一会,西西便从后门的停车场那里绕了出来,白色t恤驼色热裤,架着一副黑色镜框,避着街对面的人群,带着她从地下通道进了电台。
“小花刘瑜在颁奖礼后的采访里,公开对陆离表白,这两天她的经纪人一直打电话要见面,不知道谁理他们。”西西明显一副烦躁的样子,转过来对她有些歉疚,“公司不许回应,fanclub已经炸了,就差把电台给拆了。这几天风波正盛,连pub门口都围满了人,他可能还是不能回家。”
“没关系,我来看看他。”
进了演播室,纪西羽对着里面指了指,陆莞果真见到了那个已经消失半个月的少年。
陆离坐在玻璃窗内,耀目的眉眼,看起来就像是橱窗里的模特。长腿斜斜地支在桌子上,戴着耳麦在讲话,声音很温柔,清亮通透,不像平时的张扬模样,甚至有一点内敛,内敛得动人。
他懒洋洋地倚着,许是屋内光线太刺眼,总之他是戴着一副白色的兔耳朵眼罩,并没有看见她,完全沉浸在自己和听众的世界里,萌得不要不要的。
陆莞就站在导播室里看了他好久,直到他的手在桌上摸索了好久拿起一堆稿件,而后慢慢拉下眼罩,慢条斯理地读着的时候,抬眼看到了她。陆莞拿出手机对他招招手,陆离带着笑起身,脖子上挂着小兔眼罩,依旧一本正经地念念有词,却是慢慢向她走过来,两个人中间隔着玻璃窗,兴致勃勃地来了一张自拍。
纪西羽在剪辑室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一旁的编导不无羡慕:“djlu每次这样温柔的时候,我都恨不能扑倒他”
“每次”
“对啊。”编导还是个小女生,稚气未脱,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我们只见过他含情脉脉地看过两个人,第一个是你,第二个就是这个姐姐。”
“胡说。”西西笑着纠正,“第一个是她,第二个才是我。”说完自己都一愣,摇摇头,“我才不是第二个,他哪里有对我含情脉脉。”
小编导羡慕、鄙视加痛恨她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却没有注意到纪西羽嘴角笑意渐渐在减淡。
录制结束的时候,陆离是第一时间从里面出来的,非常霸道地把陆莞圈进怀里:“想我了”
“是爷爷想你了。”她一下子看到霸道总裁变成了小绵羊,“我实在瞒不住了,他昨天自己从晚报看到的,那个样子好像要把你打死。”
“这不能怪我啊。”陆离连忙扯清,“要怪只能怪他基因太好,到我爸那里,中和了一半,到我这里,只剩四分之一了,这样都能招蜂引蝶,我也很烦恼啊。”
纪西羽就是在他犯中二病的时候进来的,递给他水杯,同时非常不屑地挑了挑眉。她实在是太过漂亮的一张脸,可以靠样貌吃饭,却偏偏有实力。对着陆离完全没有对陆莞的温顺:“我给你一晚上的假,但是必须回城东住,明早十点还有一个节目要录,我会让司机六点去接你。”
“能不能不要那么早,我起不来”陆公子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撒娇。
“好啊,那就出卖你的**给胡小姐,工作可能会轻松一点。”
何为胡小姐便是广告赞助商的侄女pub里那个痴情的女郎。
陆离脸色一黑,整个人显得异常高贵冷艳:“我洁身自好二十几年才在千万饥渴追求者中保住的清白,怎么能随意葬送”
西西撇撇嘴:“这么多年还有清白,好像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
陆莞非常不厚道,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陆离吃了自己讨来的一记闷棍,蔫了下去:“那我要你来接我。”
“不行,我早上要去给你取衣服,然后还要联系美容室和造型师。”
“你不来,我就不去”
“好。”纪西羽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我看看胡小姐电话几号。”
陆离的大手一把握住手机屏,声音委委屈屈,旁若无人地开始撒娇:“你来接我嘛,我保证五点就起,一分钟不耽搁。”
西西扭了几下没能挣脱魔爪,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气恨地牙痒痒:“成交。”
陆莞的三观已经被全部刷新,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无辜的狗狗,纯良得完全不陆离。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那个,既然你明早五点半就要起来,我们还是快去快回吧。”
“好啊。”心满意足的陆公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调侃,戴上帽子,左手接过纪西羽递来的车钥匙,右手拇指在自己唇上贴了一下,顺势地印在了西西白皙的额头上,给她盖了个章。
“和姐姐说说,你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上车之后,陆莞简直激动地要飞起,“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东西”刚刚拐过电台路口,他终于舒了一口气。
“还装。”她模仿着他的调调,“我保证五点就起,一分钟不耽搁我从来就没见你十点之前起来过”
“你不够了解我,我对待工作非常认真。”
她咂咂嘴:“你还来劲了口是心非你敢说你不喜欢西西”
陆离瞪了她一眼:“你多花点心思给自己吧。”被揭穿的陆公子开始连连攻击,“我的26岁正在走向人生的巅峰,你的26岁已经慢慢向深渊滑进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家里介绍的那些人里面你一个看上的都没有你是不是成仙了,开始无欲无求了”
“良心是什么”她转过头去,一脸的天真烂漫,“我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陆离不满地“啧”了一下:“今晚就得让夏幼言和尹舒逸这对小鸳鸯刺激你一下,你才会发现自己的生活是多么枯燥乏味。”
陆公子早几个月前安排好的宴终于付诸实际,不过上次因为陆莞的摔伤而无辜后推,这次却东道主转移。尹舒逸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自家餐厅,刚好最近陆离处于风口浪尖,他们也就索性去了“花园”的十三层vip吃海鲜。
这才离家多久,世界已经癫狂成这样了吗
撇开一整晚的小提琴演奏不说,在尹公子第十五次对着夏姑娘甩过“你这个小妖精,我怎么这么爱你”的眼神之后,她恨不能把叉子扎进他的眼睛里:“你能不能让我安心地、静静地呆一会,真的,哪怕五分钟不动,我都谢天谢地。”
“情难自控。”尹舒逸一如既往地没皮没脸。
她一个伸手上前,死死地拽住他的领子:“我给你十秒,立马给我变回原来风流花心的n市第一少”
“莞莞你这叫嫉妒。”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她简直无语凝噎,对着夏幼言:“你管管这个祸害”意外看见了夏姑娘沉醉其中的眼神,陆莞只感觉一口气没接过来。
“我说的没错吧。”陆离贴近,“你看他们简直就像连体婴儿,你敢说你不嫉妒”
“我简直后悔和你来这里”
“你哪是和我啊,你是听说顾宁然不来才答应过来的。”陆离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要不是顾宁然暂时出国,他还真没把握能把她拐出来见见尹氏夫妇这让人发指的甜腻。
正对上姐姐火光四射的眼,陆离吓得一哆嗦,识趣地勾过尹舒逸的脖子:“走走走,陪陆爷出去逛逛。”
望着尹舒逸被拉着一步三回头,陆莞一脸鄙夷地看向某个春心荡漾的少女,摇头叹息。
夏幼言却一点不生气,拉过她的手摇摇,笑意盈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祸水伴娘
夏幼言的婚讯来得忽然。
事实上,在被求婚后,夏姑娘就昭告了全世界,非常荣幸,陆莞成为第一个知道的。
“尹舒逸怎么和你求婚的”实在有些难以想象,至少在他们眼中,尹公子的风流多情当初名满n市,算是最没定性的一个人,居然为了娇纵的幼言打破不婚传说。
“我也觉得很奇怪。”夏幼言对着镜子试着一套鱼尾裙婚纱,长长的裙摆上缀着细粒饱满的小颗钻石,语气倒有些轻快,“小时候我其实想过很多,总觉得我的求婚仪式一定是有着漫天烟火、千朵玫瑰、百万钻戒、众人拥簇,结果那天就是在早上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枚戒指,然后要摘下来的时候被他拦住了你知道么,我认识尹舒逸二十五年,那是第一次见到他脸红。”
陆莞悄悄退开设计师,自己上前帮她整理头纱,有些好笑:“我想象不出尹舒逸脸红的样子。”啧啧作叹,“你这婚纱是不是太奢华了一点,我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夏幼言一脸理直气壮:“我夏小姐的婚纱岂能随便。”笑着把她推进后面的试衣间,“你最好快一点,你还有四套伴娘礼服没有试呢。”
陆莞嘤咛一声,就被三个造型师驾到了后面。抹胸白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堪堪只到膝盖,显得双腿越发修长,偏偏胸口还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沟壑,妖娆得她自己都有点脸红。
帘布拉开的时候,外间坐着的已经是陆离和顾宁然了。两人原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陆离最先反应过来,响亮地吹了声口哨:“陆莞,你真是祸水。”刚刚出门的造型师简直没有职业素养,居然笑出声来。
陆莞的窘迫消失殆尽,用尽全部的善良才努力只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让你这种文化素养的人当司仪,我真替幼言的婚礼担心。”
陆离果真骚包,不挑黑衣正装,偏偏选了一套长身燕尾服,窄腰大长腿,棕色的头发额前顺着刘海,英俊潇洒得人神共愤。
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发梢,与身后的人不期眉目相会。顾宁然自然低调很多,极简的黑色西服戴着同色的领结,清爽的短发在灯光下好像镀上了金属色,眼睛是好看的琥珀。他好像看了她很久,四目相对时朝她慢慢勾起了嘴角。
“我下午还得去电台,现在去找一下舒逸,和我一起嘛”陆离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悄声问道。
她点头,跟着他向外走,却悄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缺心眼的陆离迈着大长腿已经三两步拐了弯,丝毫没有注意到姐姐被人挟持。
顾宁然俯身贴近,对着她的耳廓,只有三个字:“很好看。”静悠的暧昧,让她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她可能是全世界最想要疏远伴郎的伴娘了。
“哦谢谢。”她有些向后缩脖子,反而被抓得更紧。
顾宁然回得理所当然:“礼尚往来,你难道不打算夸夸我”
现在人的脸皮都已经这么厚了吗
她“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轻扭着妥协:“你也很好。”
她听到他低低地笑出声,热气扑在她耳畔,下一秒某人就得寸进尺地低头,唇在粉红的耳垂上轻轻触碰,含了一下,松开手,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顾宁然”陆莞捂着耳朵,面对突如其来的轻薄不可置信。
对方镇定自若,笑得温雅:“谢谢。”
天知道他在为哪件事情谢谢
眼神纯净幽深,但是行为举止岂不是绝对的匪类。他好整以暇的态度,坦荡无比,但是一次次被突破底线,即便再大方的人都不会不计较。她不认为他们俩可以亲密到这种地步,但是他就是这么一个恣意妄为的人,陆莞简直连苛责都开不了口,站在原地一阵失语。
“莞莞。”后知后觉的陆离又从前面折了回来,打断了这场沉默。
她心头窘迫,只暗骂还回来干嘛,都被人家吃干抹净了啦。
顾宁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看着前面低头疾行的人,心尖泛起柔软,只是想笑。
陆离说得没错,的确是太过祸水。
回英国参加了两场研讨会,细算起来可能有小半个月不见,尹舒逸让他当伴郎,一听说伴娘是她,原先心头的一丝犹豫也全部遣散,带着欣喜回国。怎么可能不思念,见面依旧是那个窈窕纤长的身影,甚至更为动人,他居然会有那么久的恍然失神,即便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已经足够撩拨他的心弦。而后就是情不自禁的举动,想要沾染她的气息,一气呵成的动作,满足也不是很满足。
连顾宁然都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
尹舒逸见到夏幼言的时候微微有着怔愡,而后竟然有些红了眼。按照他们的性格和交情,陆离、陆莞连带着顾宁然,原来都应该大大鄙视这对小鸳鸯一通然后肆意嘲笑的,结果这个时候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讲话。
尹舒逸依旧是那个隽秀挺拔的少年,却不再风流花心;夏幼言仍然是那个耀眼夺目的少女,没有了娇纵轻狂。
珠联璧合,他们很幸福。
陆莞看着,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走在了一起而真正在一起之后,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愿意为对方付出妥协那么多
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恋爱她也谈过几次,大抵青春懵懂,远没有什么刻骨铭心。先前在外面待过的几年,不知是不是心态问题,别人都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她却是逐渐对很多事情缺失了兴趣,变得有些散漫。现在偏偏被强压着让她在感情上找归属,难免会有足够的抵触情绪。
其实,是不是没有必要
“阿离啊。”她的胳膊肘碰碰陆离,“我现在好像有点嫉妒他们了。”
陆离笑了,环过她的肩,手轻拍着安慰道:“不要嫉妒。你也很漂亮。”
说得好像她要结婚一样,陆莞抿唇。
顾宁然在一旁面目沉静,并没有讲话。
他很同意陆离的话,但是此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想把陆离那只碍眼的蹄髈给剁掉。
尹舒逸和夏幼言不是他们中第一对在一起的,却难得是他们一起见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