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看雨儿脚踝的扭伤,悒虽然在嘴上抱怨一下,但却没有再说什么,在雨儿的脚踝处小心地用手指探捏了几下,这才道:“没什么大碍,这几天可别用力,还有,今天别用手去揉捏伤处,不然会增加毛细血管的破裂,会肿得更厉害。”
雨儿点了点头,轻轻放下裤管,眼角小心地看了看悒。
悒知道雨儿的心思,便说道:“今天也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来,我背你吧,你的脚可别再用力,不然也会肿得厉害的。”说道便轻轻地扶起雨儿,转过身,蹲在雨儿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一般大小的男孩,那并不宽厚的肩头带给雨儿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感动,伏在他背上的那份安全感让她深深地迷恋,多想,就这样,能在他的肩头,趴在他的背上,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从这个田埂到姥姥家的路在往日看来是那么远,今日却觉得这般近,为什么不能再远一点,能在他背上多待一会儿该多好!
就在雨儿还在思索着什么,悒的脚步却已经来到了王奶奶家,此时王奶奶正在屋檐下洗着衣服,那双已见干枯的手正在不停地搓洗着一件件衣物,不时洗好的衣服彰显着那双手的灵活。
看着悒背着雨儿回来,王奶奶心中大奇,雨儿这孩子不是去看悒吗,悒不是还病着吗,怎么这会儿悒却背着雨儿回来了?
一连好几个疑问出现在王奶奶的心头,于是问道:“雨儿,你这孩子干什么呢,悒还没恢复呢!你怎么让他背你啊。”
悒走到屋里的椅子旁,小心翼翼地将雨儿放在椅子上,王奶奶也已经拭着手上的水渍走了进来。雨儿一脸委屈地看着姥姥,看着姥姥一脸疑问,便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看悒,悒知道这事雨儿说起来不好,便开口说道:“王奶奶,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让她扭伤了脚踝,而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让雨儿一个人在外面啊,所以我就送她回来了,您别生气,也别怪雨儿了,都是我不好。”
看着雨儿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又看了看悒一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的神情,王奶奶摇了摇头,道:“唉,你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不小心些呢,这路上滑就看着点啊,这伤着了,谁疼呢!”
听到王奶奶的话,悒和雨儿心头顿时松了口气,悒又说道:“嗯,王奶奶,以后我们会小心的,雨儿脚伤了,不能用力,上学呢我会来接她,或者在家里给她补课,现在妈妈在家,我可是轻松了不少呢。”
王奶奶看着懂事的悒点了点头,悒在对雨儿叮嘱几句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悒就来到了王奶奶家,看着坐着椅子上吃饭的王奶奶和雨儿,道:“王奶奶好。”后,这才看着雨儿,道:“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雨儿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道:“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估计过两天就可以走路了。”
待雨儿吃过饭后,悒再次为雨儿进行了检查,发现确实比昨天好些,这才微微放心,同样叮嘱着她别用力在这只脚上,以免再次因用力伤到正在愈合的毛细血管,再次引起发肿。雨儿乖巧地轻点臻首,道:“悒,明天还是你来接我去学校吧,姥姥上了年纪,我不想让她太累,好不好?”
悒看了看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个快近耄耋的身影,在这一年多里,王奶奶都六十一岁了,看着她的背影,悒感到一丝悲哀,这个老人的背影虽然还健朗,但谁都知道她只是个还在世间挣扎的老人,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房屋里忙碌几年,悒不知道,雨儿也不知道,老人自己也不知道!
悒点了点头,道:“嗯,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你的作业都做好了吗?”
雨儿摇了摇头,道:“没有,还有两道数学题没做,我不会那两道题,你给我讲讲吧。”
悒问道:“是哪两道?”
雨儿指着放在一旁凳子上的书包,道:“你帮我拿过来,我拿给你看。”
依言拿过书包,递给雨儿,见雨儿从中拿出数学书和本子,一边翻书本,一边道:“就是那两道应用题,我不明白那个变量间的关系。”
悒立刻记起了雨儿说的那两道题,因为他昨天晚上才做好,至今记忆犹新,所以没几分钟就给雨儿讲解好了……
黄昏在夕阳的余晖中迈着碎步来临,悒背着一背猪草慢慢地从田野归来,一湾下弦月渐渐浮现在天际,悒洗漱后,和母亲妹妹一起,坐在饭桌旁。
昏暗的月光照不亮,思绪万千的人的心坎,那许久没有在山村里响起的笛声,又在这夜里清响了人们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悒早早地来到了雨儿家,听屋里传来话音,依稀听到:“雨儿啊,姥姥送你吧,悒还得带樰儿上学呢,怎么能忙着接你呢?”
曲指轻叩木门,唤道:“王奶奶,是我,雨儿起来了吗?我来接她去学校。”
“吱嘎”,房门被打开,看到王奶奶那慈祥的脸庞,悒恭敬地道:“王奶奶好,雨儿她起来了?”
王奶奶点头道:“嗯,你们一路可得小心些,我说我送她去学校,她死活不肯呢,悒儿啊,这几天雨儿就交给你了。”
悒高兴地点了点头,道:“王奶奶,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在雨儿背上书包后,悒在王奶奶满是感叹的目光中背起雨儿,一步步踏着春草,走向岁月沧桑的学校。
看着悒和雨儿同行的背影,王奶奶满是皱纹的眼角不知不觉中溢出了泪水,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伏在‘他’的背上,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三十多年,要不是当初拿不出钱来,他也不用一直瞒着我自己的病吧!想到这些,王奶奶不禁一叹,回头看着堂屋神龛,自言自语说道:“唉,一晃眼你这狠心的人又走了快二十年了,悒和雨儿这两孩子也同行一年多了,你觉得悒这孩子怎么样,和雨儿一起还对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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