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让他一无所有;而今,掌握了他,却再给他什么都没有用
他为他布下分明的棋局、他为他铺陈的道路、他为他付出的心血一切心机、一切努力皆是枉然。拥有的代价是什么他已不知;给予全部的代价是什么他亦不知
世间竟有情孽若此,教人沉沦无悔。天不孤看向对影,顿时怔然,又忽尔慨然一笑,仅拂袖揽琴,素手拨起弦来。琴声里,两人置身飘渺的炉烟中,厚重的禅香弥漫了呼吸之间,恍若错置了世外,随轻弦切切错落,一声、两声,疏疏点点,落进了古老的颜色之中,经梵满行。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千年苔树不成春,万劫轮回向此休,诚如此言」抚琴者低垂了眉眼,拨弄着琴丝,低声问道:「公子,今夜将尽,吾所布的结界也即将消失,往后将何去何从」
「日盲族拖不过半年。吾还需追查替补之方。」
「哦」那葱白的琴指略有一滞:「吾可提醒,回去集境,你将身犯灾劫。」
「事到如今,就算灾劫,又有何妨」
「哈哈执着,总是让人难以辞却。了犹未了,何妨一了了之」天不孤抿嘴笑了笑,最后一音落止,揽袖拾琴,立身而起:「既然如此,吾也只能帮你至此。公子,一曲已毕,今夜缘尽,一切善自珍重。」
不知何时,窗外又飘起了雨,惊爆的雷闪划空而过,轰然地打在树叶上,「叮咚」湿漉了一片。昏暗的视线里,千叶亦支起虚弱的伤体,唤住即将离去的红影:「大夫,今朝相别,能否为千叶一解迷津」
「为公子之情,天不孤受之。」
「以大夫之能,要算计吾并非难事。为何愿意再三援助」
「呵,你依旧大胆。」身着织网的红影微勾唇畔,款款转身,带着呢喃似的叹息:「公子,吾何不曾动念但是,你够特别,吾若算计,也要为公子保留七分。」
千叶传奇默默听着,只听医邪又悠悠道:「公子明白,吾有一绝症,为至邪行医,因极恶而施救,无能者不治,无为者不治人,怎可不执着、怎可不等待」
「吾医邪此生不信善恶因果。在此尘世,恶人不得坏报,好人不得善果。常言因果相袭,吾等不当冀望为恶之人的报应,但放任的结果,吾却只看到应报之人继续残害世间的善与美,而地狱不存。」医邪言至此,忽而轻柔一笑:「既然世情败坏至此,吾执于善恶,又有何用」
「所以大夫为此道行医」
「因为吾讨厌失败的感觉。至邪至恶,绝不会赌错,不是吗」那身影埋在门前风雨之下,眸光却是再犀利不过:「世人修恶,惟吾修佛,最后落得独自黯然神伤,何必呢」
叹世道,世人修恶,惟吾修佛欲渡人者,终是痴心妄想。
可笑,复可叹。
「世道沉沦,恶非是恶,善非是善。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千叶有感道。
「正是如此。过去这段日子,吾古琴一条,伞影随身,只看到了常与无常。太学主死了、死国又开启了,可是吾,等待的人又在哪里」那低婉嗓音彷如正渐渐地陷在呼啸的风雨声中,越来越模糊:「公子,你很幸运,你与他之间,是吾等待之外的兴趣,否则,又岂有今日的缘分」
「除了我们之外,大夫究竟还等待什么」
「呵,也许人之一生,就是在等待自己。」天不孤摇首,撑起了伞,漫道:「人生道途无尽,吾既独爱它之风花雪月,又怎能抱怨它之泥沼难行公子,这一次,我们依然变了,多余的一言难尽,便留待下次吧」
「大夫请。」
该问的、该不问的,尽在一言难尽之中,那言与不言,似也无别。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么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方未白凝残月。」声声飘渺的吟词声去,为后苑的小径添了几分艳红的狂彩,在如晦的风雨之中。
俯仰之间,人间错落,终到不了无为岸。此番相别,又将是何种时节
千叶些微发怔,回身走至佛堂前,周身被一片白茫所笼罩,如置隔世。
曾经,他一心想策划回到日盲族,奈何事实的导向,又要将他推回集境。他不知,此身已落病根,与他相伴的人,是否又愿意与他一同行走
他纤长的眉睫扬动,循那烟雾而上,恰见眼前佛龛,那供立的桌脚仅剩巍巍三根支撑,上头宝相庄严的佛像却敛目慈容,如是波澜不惊,在缭绕的白烟里乘驾莲座,宛如在云端睥睨尘世,观世间一切的爱恨恩仇。心热如火,却眼冷似灰。
在这世上,有所求的人皆是火宅覆身、有所求的人皆是咄咄书空
香火的残灰如经文墨卷,点点依划在案上,千叶仰望佛像,视线默然地移凝,方走近一步,足边发出一阵轻响,遂弯身拾看,是一柱经签,斑驳的刻字上,染有方才自己的伤血,朵朵殷红血花,竟似明艳而飘渺,正是: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
千叶传奇默默读着,不明所以,却又感到难以豁达,竟一时昏眩,闭目凝神之刻,只有一道形影在脑海挥之不去。
是他,依然是他如今再见他,将是一切迥变的事实,又是怎样的光景
千叶缓缓张眼,将经签放回案上,望那佛像最后一眼,心念落定,便回身走至前门,随那伸手「咿呀」掀开,一隙的流光透进,凉风扑面而来,又是另一扇的风雨交织,风雨里,远山黛色朦胧,高伟的菩提树下,不胜荏弱的冷白飞花正翩旋狂舞,依旧有一条等待的人影。
他扶着门楹,与他遥远的视线慢慢对上,青靛色的雷电掠过苍穹,正一闪一灭地映那俊削的脸容纵然隔着一丈之远,却好似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和心跳冷凝在空气中,那样清晰、那样明澈。
如雾的雨幕里,与终点,脉脉如许,迎风相望。
雨花不息,情犹难定,瞬间,只闻「咿呀」门扉摇曳轻响,玄影踏向了那雨中,溅湿了衣襬,一步、一步
亦既见止,我心则夷。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第二章發的比較趕,沒注意到的朋友可以看一下第二章看過了沒,汗。
1、「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的說法出自杂阿含经。
2、「亦既见止,我心则夷」出于诗经,简单说就是:見到你,我就安心了。
昔日,天不孤在长空明白被千叶与太学主两面利用的事实时,曾劝叹过:「也许他给你的,你不稀罕。」
当时长空不以为然。
而今,千叶亲自说出的,却是:
「就算我有的,他从来不稀罕」
对千叶来说,也许这话是难得的深切,因为,原来不只是给他的他不稀罕;而是他有的,长空全部都不稀罕。完完全全的没有用
一场没有响应的执着,千叶真正尝到了,他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他无解,所以天不孤只能慨然,徒叹万年苔树不成春,万劫轮回向始休。
、章四:归途阑珊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章五原本是同一章,不過字數多,所以還是切成四跟五了
落日没入山影,焰火燃烧般的红霞里,弒道侯挺身来到一处府邸前,观视眼前巍峨宏伟的宅府。
此处他鲜少到访,毕竟这府中的主人执于战场胜过安居,非有必要,扰他少有的清闲也是罪过。但是既然对方主动用军令邀请,那自己也不好推却了。
讵料方一步入,霸气的红黑色彩瞬间映入了眼帘,弒道侯不及分神间,手腕已被稳稳扣住一股内元随之注入了功体,伴随简洁有力的低沉嗓音:「你,为何受伤」
军人的机警,他早从见怪不怪到习以为常了,弒道侯倒也不惊,索性摊牌道:「早前被千叶传奇所伤。」
那冷峻的面容起了异动,眸色渐锐:「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不冷不热,却字字震得令人心惊。
「装傻也未必然。这几天消息传开了,军督不想谈谈吗」粗陋的掩饰本就难逃法眼,弒道侯坦然说着,撤回受制的单手,已感气脉的不适感消除大半,心中不禁暗惊对方内元雄厚,这段日子竟又是进步神速,「吾本以为他即刻便回,所以暂时将消息封锁了一阵,免扰你军机。」
烨世兵权哼了一声,华丽的披风狂扬:「你先对吾吐实一切」
「吐实以后又如何,你还要寻他回来」弒道侯自行走至前方凉亭,随手为自己斟了茶,一入口,才意识到几曾何时,冷看沙场的虓眼军督也开始品尝盏中芬芳他未发作,仅慢慢啜饮,续道:「军督,他已离境。事已至此,你是否该有所表示」
烨世兵权阔步前行,手握辉煌刀鞘,眼如寒刀般扫过对方的脸:「你擅自隐匿情报,吾尚未向你清算」
「吾只记得,保持机警是军人必备的能力。」那重瞳像镶嵌了寒冰一般,幽幽凉凉:「他伤吾是事实,离开集境也是事实,这样的人你不该与他合作」
「你无资格置喙」
弒道侯扬唇放笑,重重放下茶盅,凉瓷透着一股寒劲,溅出残留的澄液,开门见山道:「军督,你我合作已久,吾对你也有几分认识。对他,你到底是何居心等待该有限度,当时他对破军府利用之心昭然,与他合作,已是宽容;现在佛业双身灭亡,基础早毁,你留他无益。放手吧」
着眼已丧失基础的利益,只会坏了大事。
「你不明白。」烨世兵权转过身,踏出精准的脚步:「掌握他需要耐性,试探,是必然。」
「试探你可知不过短暂的时日,他已过问多少事情若他别有居心,就是在翦除我们的羽翼」
「他之调度,我全看过。」烨世兵权浑厚的有力嗓音,响在宁静的庭院里有如滚雷:「排布计策,我们缺少;对苦境之了解,我们不及他。这就是我们所要的时机」
「这段日子以来,此人行事作风你非不知,八面玲珑,任何一面都可以为他自己开脱。」弒道侯的嗓音压了低,将话摊明:「吾只希望你能清楚对方是何人,一名意欲利用破军府的外来者我们需要他之智慧,却不需要他多余的居心和立场」
孰料,军人竟一改怒容,鹰扬般的眉眼一轩,冷道:「弒道侯,任你如何说,吾早派影寻他」
语毕,一阵突兀的沉默抢入两人之间。
「你还是如此沉得住气,吾早该料到。哈」片晌,弒道侯放声一笑,半是惊讶,半是预料之中,意味深长的问道:「但吾想不到,你竟为他派出影」影乃护军铁卫的总教头,乃不愿现出的底牌之一。破军府向来隐忍多年,一直保留真正的顶尖实力,而今派出这名大将,竟只为一人
这等事情,他竟未知晓,已透露出了两件事,一者,可见千叶传奇此人在军督心中份量之重;二者,此举更显示对方早在试探自己。此刻,弒道侯心中早非仅是不满,而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合作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被他人抢去该有的位置。
「吾自有盘算。」
「是吗」弒道侯薄唇泛出冷笑,忿意暗囤于胸:「算起来,他只不过是你的阶下囚,你对他的礼遇已经足够。」
烨世兵权充耳未言,军服上的金绣闪出犀利的光泽,单手缓缓前指对方,不动:「弒道侯,吾寻你前来,只是要你认清集境最大的利益,继续与吾合作」
「合作」弒道侯心有不甘,字字直切:「军督,也许你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你根本不是想留他,而只是想向我们证明,你不可能留不下他」
军人冷如冰山的面容竟似有微动,沉声道:「吾再宽容他半日,明晨卯时,吾会真正裁断」
「宽容半日,也是例外。」弒道侯神色骤异,直身而起,目送那正阔步离去的身影,凛道:「军督,你变了。」
那身影蓦地煞住:「军人不该有多余的猜忌,弒道侯,是你变了」
弒道侯冷笑道:「既然如此,吾就再赌上这短短的时间,看是谁变了」
烨世兵权自信的眼角微微扬起,伟岸身影消失在远方尽头。须臾,弒道侯眸中的利芒方渐渐收敛,单手支壶,慢慢再斟上一杯茶,饮下。
让一名立场不明的人入主,绝对不智。纵使军督有能力压制对方,引狼入室,就是危险。也好险,他先请了关山聆月作客。
如今叹气也无济无视,该说的也说了,弒道侯看看天色,不禁凉凉自言,唉道:「最近时运不济,该去改改运了」
空明的水色带着料峭春寒,豆大的雨滴早已转为绵绵细丝,像一条细致的丝线再抽出千百根,蒙蒙沁入了心脾,带着酥软的凉意。
在寺内固然可遮风蔽雨,但他宁愿在绵雨里的菩提树下,于他身畔寻一处喧嚣浮世中的靠岸。
千叶传奇坐在万古长空身旁,半靠着他的肩头,听他禀报日盲族这几日来一些已经恢复与依然崩毁的各情况,还有他昏迷那段时日所遇到的袭兵等等,一切诸事,千叶心中有谱,却未发一语,半晌,长空回想这数日来的惊变,犹有余波在心海荡漾,不禁望向千叶的侧颜,哑然问道:「为什么,你的伤势」声未尽,千叶却突然合上那双手,由他包覆着,像是历尽千涛冷凝后捕捉到的一缕温度,静了静,方问道:「长空,银绝的话,你信吗」
突来一问,像无端的雷响震在心坎,长空望着他,竟无法答言。
「吾助烨世兵权夺权,也背弃了族民,甚至连素还真也不如,是吗」千叶缓缓抬眼,从来冷然的神情,却教长空更感陌生。长空迷茫望向他,只手竟禁不住瑟瑟颤抖,喉头发紧,正欲开口,千叶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却已抽离他的掌心,靠上那坚毅的脸庞,指端截断他匍匐欲出的话语。
他深静而单纯地凝睇着他,浓密的眼睫上凝着细小的晶莹水珠,透出那清润的眼畔更加晶亮。
他轻手抚触着,任那绵密细雨,如流晶泄玉般,和着自己冰冷的手,湿湿冷冷的自他削瘦的轮廓慢慢、慢慢地流连下来,描绘那深锁的眉、挺直的鼻、和那紧抿的唇
他们彼此是剥夺,亦是占有。他赐予他了名、赐予他了性命,更除去了他所有的卑贱;而他,却给予他了侵犯和创伤,为他守的,是因日盲族无法磨灭的血缘,为他守的,是因对桃花的承诺,从来不是为了自己。曾经夜殿之上,万火兴芒,太阳之子的存在惊醒了夜族千年时光,而守护者的刀剑之芒亦可撼动群雄,如今却已红尘翻覆,隔了遥远似的
明知如此的触摸近在咫尺,彼此一道又一道的隔阂却总无止尽的升起,化成惨淡的云雾。他心底半是透悉,也有无法言喻的震颤。变了、都变了。夺权一事,长空早再次对他生怨,而好不容易返回日盲族一趟,可能的灵气之源却要返回集境追查,连他自己的生机,也未知何方这再一次的返回,还要承担多少他的愤恨与反弹,他亦不知
面对那陌生而主动的触摸,长空似有所感,心口震颤地望他清湛眸光,握住那轻触脸畔的手,低声问道:「告知吾,你的方向是哪里」
相触的指尖像是涌漫了阵阵细流,却是寒涌入心,千叶迎视他的目光,眼底幽深:「集境。」
长空视着他,紧握的手猝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捏得他奇痛入骨。
他极力摇首,声似寒铁般的冰冷,质问道:「原来在你心中,权力还是大于日盲族」
千叶不惊不惧地看他,浑似无觉,慢声道:「长空,有约定在前,集境对吾不会善罢干休,何况要解决日盲族的危机,只能藉助集境之力。」
长空渐渐地松开手,依然掩不住抖瑟:「为什么不是苦境」
千叶避开他质问的目光,望向薄雨中的山抹微云,镇定道:「吾要的东西不在苦境。何况苦境早已自顾不暇难道你不明白,日盲族遭劫,正道又何曾注意我们只能靠自己。」
一句句事实像冰屑洒在心头,刺得伤人,长空犹然不愿置信,痛心摇首道:「你这是借口」
千叶起身离开了他的身畔,只冷冷道:「长空,吾从来不曾欺你。」
长空面容泛起一丝惨然郁色:「你也不曾放弃利用吾,不是吗」
他似乎从来没有明白过这个人,从来没有。
他仅知道:回去,这人可掌握了权力、掌握了计策,然后呢
依然是一切自己所厌恶的算计斗争、无止尽的利用。
他不明白,过去次次的利用与牺牲,日盲族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而今族民生活困苦,求不得他人的救济,当下连生存的地方也已濒临崩溃,已无法堪动更多的变量,而这人,却是要离开日盲族,追寻他不曾明白的目标。
也强迫着自己,走往同样的方向。
他已放弃了过去在族内受到的歧视与不公平,回来守护这片家园,更被这人掌握往后人生的全部。难道这人剥夺走他的一切还不够吗到底还要夺走他什么,他才愿意善罢干休
两人目光对视,一片静默间,被微风吹动的茂叶,正发出簌簌声响,这一刻的静谧,他在他如墨的双瞳里,看到无止尽的空洞;他在他清湛的眼眸里,却只看见棋盘上的冷厉辉光。
毫无交会。
此间,远山「轰」地响了个轻雷,渐大的雨滴打在石上,四周彷佛都阴暗了下来,片刻掩去了两人的对峙,明灭的光影中,两口游弋的对刃在雨丝里闪着诡异的光泽,幽幽未息
雨雾习染着视线,千叶传奇凝望眼前挣扎的人影,心口复有微微的滞塞,神智有些微的飘远,却又强持而定。
他早知道如今这一切,必得不到他的同行,那又何求
他毅然转身,冷然道:「那吾自己回去吧」
蓦地,一股震颤而温暖的触意握上,自心中碎裂的深处传来。千叶身子僵冷,方回首,却见那寡淡的眼眸,语声如弃绝了无奈,「集境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日盲族。走吧」
千叶眼底映着他的身形,任他握着,却是手足俱凉,已知再次隔起的,不只是夺权那道墙,还有无法预知的未来。他由着他牵起手,步步走着,不禁阖起了眼,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再失去什么。
前方的小径,细语漫飘,打湿了遍地残花,那零落的花瓣一如毫无脉络可寻的人生,半点星繁、半点凋零,却依旧有它的苏醒与沉眠。
这一路上,花影阑珊,景也阑珊。雨,渐渐稀疏;天,却渐渐亮了。
晨光零星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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