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做了几个旧梦。虽然已经沒有了睡意。但是想來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与其坐起來干瞪眼。还不如就此睡个天昏地暗。
刚想翻个身。神乐便察觉到一抹难以被忽略掉的视线在冷冷的盯着自己。僵了一下。她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睛。几乎难以自制的她就扑到了那人怀里。
“衡弄文。我就知道你会來找我……”
她在那怀里磨蹭了几下。那人却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闻到那人身上的淡淡冷梅气味。神乐心下一凛。便一把把那人推开。自己又弹簧一样弹回了床上。
“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选择。”那人丝毫沒有在意神乐的反应。
“慕千浔。”神乐靠在床沿上苦笑:“你专程來看我笑话。”
“你要这样想。我也沒办法。”慕千浔冷淡道。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故意瞒着不说是想看我如今有多狼狈。”
“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再说我就算想给你提示。你也要听才行。”他走过來。冰凉的手指抬起神乐的下巴:“你看看你。不过这一点小事你就受不了了吗。”
神乐歪过头去不看他。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干脆躺下扮死人。
慕千浔也不在意。背过手又道:“你可以这么一直睡到死。无视衡弄文与另一个女人的耳鬓厮磨。可我还想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愿意……”
“慕千浔。你别在说了。我才不会让你如愿。你不就是想和浅雪疏影重新开始吗。”神乐冷笑:“我偏不。我宁愿就此灰飞烟灭。也不会让你和浅雪疏影好过。”
“呵。”闻言慕千浔不屑笑道:“神乐。难道这么久以來你都沒有发现。你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
慕千浔伸指一点房内的圆桌。桌面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枚水镜。他看了一眼神乐悠然道:“看看吧。在你伤心落泪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从某种意义上來说。在他心里。你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为了死亡。他做到这个程度。你能恨我却不能恨他。”
神乐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看。不能中了慕千浔的诡计。他一定又想设计什么。她要是看了一定会落入他画好的圈套。
可是她还是看了。行动已经远远压过了她的意识。那种思念好像刻进了身体中的每一条血脉。早就由不得她來决定是否放弃。
水镜上果然是衡弄文的样子。可看到他的同时神乐还是无可避免的看到了那个被他视若瑰宝的女人。。赤薄樱。
他在给赤薄樱喂东西吃。可是她不肯好好吃饭。他便拿着汤匙围着她乱转。像以前哄神乐一样哄着赤薄樱。而赤薄樱却只会抱着只绣花枕头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衡弄文说话。说的什么神乐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看着看着。就将镜中赤薄樱的影子看成了自己。不知不觉得她就笑了出來。
“这间屋子暂时不会有人进來。你想通了就做你该做的事。想不通你便继续睡你的觉。我不会再來找你。”慕千浔看她尤自笑着的表情忽然僵掉。转身便冷笑着关上了房门。
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起來。沒有了任何人的气息。神乐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水镜看。恍恍惚惚间总会将赤薄樱的样子看成是自己的。可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整整三天。只知道衡弄文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赤薄樱。却从未提起过自己。甚至连一次为自己失神的样子都沒有。他就像自己认真的盯着这面水镜一样。一丝不苟的照顾着赤薄樱。
三天后。神乐推开了房门。那一刻。熙熙攘攘的人声因她的出现而变得鸦雀无声。神乐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在众人仰视之下。一步步的走下了高台。
“美……”有人醒过神來。挂着一脸哈巴子恨不得能爬过來抱着神乐的脚趾。身子只刚一动。那人便被另一个拉住了。他不悦的回头瞪这个坏了他好事的人。却见那人惶恐的指了指神乐。
他一脸茫然的看过去。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若不是此刻他还被人拎在手里。一定会一屁股蹲在地上。
那个女人的眸子是紫红色的。传说这样的眼睛非妖即魔。更有甚者说新神的眸子也是这样的颜色。但不管眼前这个是正是邪。显然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神乐离开的很快。所过之处。众人皆是避之不及。却很安静。沒有人打扰到她的清静。
神乐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人间。眸子里渐渐的就氤上了血雾。天地突转。风云变幻。万里晴空顷刻间便埋上了层层黑云。风声不断。电闪雷鸣。
我一生沒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人人躲我怕我。人人伤我害我。而我。却什么都沒做过。
老天。我看你不公。
啪哒啪哒……
淅淅沥沥的雨点儿。落在神乐扬起的脸上。眸中的血色终于被瓢泼的大雨冲刷干净。像是在等待什么。神乐就一直仰着头站在那里看天。道路两边府门绵延。成对的狮子在电光中狰狞着张牙舞爪。
雨來的太突然。路上还有着匆匆奔跑着躲雨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头顶遮着一块油布。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神乐的身上。刚想着该跟她道歉。一抬眼刚好对上神乐紫红色的眸子。当时吓得屁滚尿流。东西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神乐也不理他。眯着眸子看雨点落下來的方向。雨一直下。下了一整夜。沒有人再來管她……
天宫
“……薄樱要嫁给沈彦……薄樱会成为沈彦最美的王妃……”赤薄樱正抱着枕头嬉笑着。眸光并沒有焦点。
忽然她看着衡弄文身后。便惧怕地向后缩了缩:“……唔……坏女人……坏女人……”
衡弄文皱着眉头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手:“哪有什么坏女人。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她不是坏女人……”
赤薄樱不听。眸光涣散的指着衡弄文身后:“……坏女人……鬼……”
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衡弄文猛然回身。一个不稳他便跪倒在地上。
神乐正披头散发的站在大殿门外。湿透了的头发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凌乱不堪。脚下已经积聚了一滩水迹。她瑟缩着不住地打着寒战。眸子半垂着忽闪了两下。她就在衡弄文错愕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神乐。”
衡弄文扑过來。还是沒來的及接住神乐摔倒的身体。浑身发抖的将她扶起來。他轻轻的摇了摇她冰凉的身体:“神乐。神乐。你怎么样。怎么搞成这样。”
闻言神乐微微扬起面庞对着衡弄文甜甜一笑。然后轻飘飘的话带着凉气便从她口中吐出:“你还是在意我的……”
“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意你。我当然在意你……”衡弄文将神乐抱得很紧。一点点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神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他却看着神乐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來。
见状。神乐一声苦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抬眸。神乐看向衡弄文一声冷笑:“你不是要保护好你身后的人。这会儿算你失策了……”
闻言衡弄文眸光一凛。想要挽救却早已來不及了。神乐指间一点。自己便被她控制的死死的。然后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向赤薄樱越走越近……
“鬼。走开。你这个坏女人。弄文哥哥。你快赶走这个坏女人……她要杀我……”赤薄樱一步步退后。直到退无可退。她才蹲在地上瞪着惶恐的眼睛怯怯的看神乐。
衡弄文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便对神乐喊:“神乐。我知道你委屈。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发。薄樱是个傻子。你不要和她计较……”
“薄樱……”神乐看着那个惶恐的瞪着她的女子。眸光一阵恍惚。她就抬起手想碰碰那个被他唤作薄樱的女子。
“走开。你这个坏女人。”
绣花枕头摔在了神乐额头上。打了两个转便软趴趴的落在了地上。神乐眸光寒了寒。在衡弄文开口之前就凌空将他封进了结界。他喊的什么她根本一句都沒听到。
“來人。”她冷声命令道:“把这个女人关进我的寝宫。不许任何人看她。”
几个天兵利落的将大吼大叫的赤薄樱架了出去。神乐才一步步走向衡弄文。解了他的禁锢。神乐俯下身看着他发笑:“碍眼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神乐。”衡弄文冷冷的看着她:“你不要动她。”
闻言神乐撇了撇嘴角:“我本來也沒想过要对她怎么样。她刚才打我我都忍住沒去动她。不过。要是你惹我不开心。我就有几百种手段让她不好过。”神乐说着也不再管衡弄文。径自自己走过梳妆台前。她又悠悠道:“信不信由你。”
看了眼梳妆台上不属于自己的物什。神乐颇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施了个小法术。神乐便将梳妆台上的摆设换了个遍。
看了眼水镜里的自己。呵。还真是狼狈。头发**的沾了满身满脸。还零星的坠着几根绣花枕头里溢出來的白毛。神乐苦笑着摇摇头。将身上沾上的异物一根根剔掉。她才喊了人帮她打些水。
斜眼看到衡弄文还面无表情的呆站在殿门口。她眸子便落寞了几分:“虽然是你的寝殿。可我现在想在这里洗澡。难不成你还要站在这里看全程。”
衡弄文沒说什么。沒有犹豫。转过身他便出去了。
一会儿就有人在她身后的木桶里倒水。她梳着头发也懒得去看。等把头发全部梳顺了。身后也不再有什么倒水的声音了。她便绕到了屏风后。开始脱衣服。脱的只剩一层单衣她才面无表情的垂眸出來。
“衡弄文。”
看到站在木桶边的人是谁时。神乐明显一愣。随即她便笑了:“你干什么。伺候我洗澡。”
衡弄文沒什么表情。只指了指木桶:“水温刚好。再晚就凉了。”
神乐却不听他的。只穿着潮湿的单衣。她便光着脚在殿里白玉地板上踱步。片刻。她才歪头对衡弄文凉笑:“其实你不用这样。”
说着。她又低下头看不到表情:“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你陪着我走过最后一段路。我保证还给你一个好好的赤薄樱。用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换你和她以后的长相厮守。很划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