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他十二岁生辰，已经有人替他过了。
那个他，叫顾瑞明。
他是听过的，俊美多才，长于经商，已经开始经营父亲的产业。
他苦笑，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偷偷探出头看外头的热闹景象。
小姑娘百灵般的笑声猝不及防闯入他耳里，他一个激灵，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这时扫过来。他一惊，立刻往下一缩，一个不慎，四脚朝天摔在木床上。
窗外好奇的声音传过来：“哎，姐姐，里面有人呢！”里面还含着一丝讨好。
他吓得手足无措，慌急的扯着自己布满红纹的脸皮，又羞又难堪，跳下床去找那个装着白皮面具的盒子，把面具往脸上一贴，心中无比忐忑。
与他差不多大的姑娘，他第一次见，心中有些羞涩和自卑，惊慌得让他把从未用过的面具拿了出来。
窗外却没什么声音了，好久，他踌躇着探出头去，没什么人。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失落，一垂眸，一双极为精致璀璨的眸子静静地抬着，漆黑的睫毛晕着一弯光。
“啊！”他又要向后倒去，两手紧紧地抓着木窗。
那并不是他之前窥见的那个小姑娘，却是一位更加精致漂亮，如同小仙子一般的姑娘。她躺在草丛里，亮如星辰的眼微微一眯：“顾瑞明？“
他心底涌上不知名的情绪，抿着嘴唇不说话。
“不对，你不是顾瑞明。”小仙子慢腾腾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眼底的无趣淡了些：“虽然相貌差不多，但你脸色比他苍白，更何况——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的眼神……你是谁？”
“我……”他心里有些沉：“反正我不是他。”他迅速缩下去，不再看那小仙子。
窗外的声音不缓不慢，有些傲慢，但却十分清灵悦耳：“喂，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和顾瑞明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又伸出头却刚抬头就看见小仙子一只蹬着精致绣花鞋的小脚点在陈旧的窗沿上，轻盈如燕，歪着头看着他。
他吓了一跳，有些局促，不想让她看到屋里破败的景况：“你、你下去。”
小仙子挑了挑眉，跳了下去。
他又吓着了：“你真是小仙子！”
“小仙子？”她勾了一下唇角，细白的脸庞秀致泛着清冷的光：“不过是武功罢了，人人都能学。”
“……武功？”
“哦，一种锻炼身体的体术。别扯远了，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盯着他，漆黑的双眼忽闪着两排睫毛，认真的样子又像在研究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他站起来，小姑娘往后一退，惊起匍匐在花间的蝴蝶，斑斓的翅膀闪过她的面庞，瑰丽漂亮。
他一下子红了脸，说话都结结巴巴：“我、我没名字。”
“没名字？”小姑娘皱了一下秀气的眉毛：“顾家的人就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不是的！”他噤了声，又好久才问已经懒洋洋躺在花丛里的她：“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不是生辰吗？”
“嗯？”小姑娘眯起了眼睛：“太吵了，这里花草茂盛，地又松软干净，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他有些惊讶。
真未见过这么随行散漫的人。宅子里的下人都遵规蹈矩，小心翼翼，知红也只有每日晚上才给他送来一天的粮食。就是他的娘亲，也要把他换掉，以遵循这个府里的规矩。
“姐姐！大姐姐！”他正要开口，那边传来几声欢快的呼唤。
小姑娘拧了一下眉头，转过身走过去，一摆手：“先走了。”
他愣愣的看着，控制不住：“你叫什么名字！”
她偏了一下头，继续走，漫不经心道：“终于不结巴了？我……宁水歌。”
宁水歌？
“大姐姐！舞瑶给你带了些糕点，你尝点！”宁舞瑶弯着嘴角乖巧地将盘子递上前。
宁水歌扫了一眼：“别人家的东西随便拿？回家吧。”
宁舞瑶跟在她身后，眼睛一瞪，转身把糕点往跟随的小丫鬟身上一推，眼珠子转向那个破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