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三天,苏萤感觉似过了三年,其间她拨了孟灵芸的电话,想要问一问她为何不顾凌氏的安危,将手中的股权卖给了卓雅安,究竟她有什么苦衷?
可惜的是,她的电话长期关机,显然是不会与任何人联系了,更不用说她会在凌家等着被凌家的人辱骂。
苏萤完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将股份出售,而且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她无论如何都应该保留给凌炫之,以免将来炫之无罪释放,回到凌氏却已没有资格进入董事局参与重大决策了。
带着这些忧思,她感觉头疼的厉害,一阵风吹来,寒气侵入体内,她剧烈咳嗽起来,莫少祖来找她的时候,强迫她喝了些止咳药才带她去郊区的一座小区,在小区的最里面一幢房子三楼,莫少祖打了一通电话,大约十分钟后,面前紧闭的防盗门才缓缓开启,穿着便衣的工作人员先关上门再出来问,“是***介绍你们来的?”
“是的,她是凌炫之的太太,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托我帮的忙,”莫少祖一边含笑应付,一边递上了香烟。
对方挥手拒绝,目光转向苏萤,大约从报纸上见过她,并不怀疑她的身份,只是说,“目前案情比较复杂,凌炫之不方便与你见面,不过凌太太可以准备些日常洗漱用品送过来,我可以帮你交给他。”
苏萤焦虑万分,正想问问他炫之多久可以放出来时,莫少祖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她只得压下内心的灼虑,向对方道了声谢。
那人又瞟了他们一眼,才拿出钥匙回屋,门被关上的刹那,苏萤慌忙看了一眼,见是很干净的居室房屋,装修还算精致,并不如她想像的被关在一间黑暗且狭窄的小屋子里,终是放下了心。
返程的路上,莫少祖说,“现在风声很紧,没有人敢答应你见面的要求,如今能做到这样,已是法外开恩,你还是忍一忍,明日我再陪你送日常用品过来,看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苏萤只能点头,晚上却又抱枕哭到天明。
天蒙蒙亮时,苏萤就将泛着泪酸味的枕套换洗,然后坐在阳台上望着阴暗的天色一直发呆。
莫少祖来的时候带了早餐,她原是没有胃口,可拗不过他的诚恳,终是勉强吞了几口豆浆,却禁不住的胃中翻涌,慌忙放下杯子奔到洗手间狂呕。
干呕了许久,苏萤才脸色苍白的出来,莫少祖沉声问,“你怀孕了?”
苏萤失语的抬头,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伸手抚了抚小腹,哑声说,“是啊,快三个月了吧。”
“那你还敢不吃东西?你不需要营养宝宝需要。”莫少祖的严厉令苏萤无言以对,只好强压着胃中的不适咽下了他带来的早餐。
去给凌炫之送日常用品的路上,莫少祖几番犹豫终是开口,“卓雅安于今日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他已拥有凌氏集团35%的股权,正式担任凌氏集团的ceo,另外,从明日起,凌氏集团不复存在,将更名为卓越集团公司,此意见已通过集团董事会同意。”
“卓越集团公司?”苏萤微怔,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慕楚越。于是所以黑暗的思绪蓦然化开,她一直想不明白炫之怎么会输的这么惨,原来慕楚越从来没有放弃过报复凌氏当年对他的过河拆桥,他假意帮助炫之,实则是要将他置之于死地,好一招无间道的游戏,难怪炫之当初为了回到在凌氏站稳脚跟会接下中小食品企业并购计划,想来他以为慕楚越不是坏人,却不曾想正是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物,令他如今这样的艰难!
苏萤突然失笑,笑的有些歇斯底里,莫少祖急忙停下车问,“苏萤,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笑,”苏萤一边笑一边说,“所谓的豪门世家,原来竟是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凌满春只怕至死也想不到,他当初犯下的错误如今会让他一手打下的凌氏江山彻底消失吧,若是他能预见今日的后果,不知还会不会一脚踹开助他成就商界帝国的慕楚越。”
“苏萤,你听我说,”莫少祖狠狠掐了掐她的手心,苏萤从失笑中清醒,怔怔偏头看他,目光中的凄楚与绝望深深灼伤了莫少祖的心。
他吸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吹乱在眼前的长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未到最坏的结果,你不要想的太悲观,总还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连慕楚越都背叛了炫之,凌崇之也因为私自转移财产被控告,想来坐牢是必然的,连余经理都潜逃出国了,凌氏集团完了,即便炫之侥幸不进狱中,又如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再恨凌满春,再恨宋宝珠和凌崇之,都不可能视凌氏覆灭于不顾啊!”终于,在吼完最后一句后,苏萤掩面痛哭失声,连日压抑的自责,悔恨,担忧,恐惧全部爆发,她如孩子般伤心无比。
莫少祖默默伸手轻抚她的脊背,想缓解她的痛苦,可他心中明白,凌炫之不坐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据他所了解,这个局根本无解。
许久,苏萤终于平静下来,接过莫少祖递来的纸巾,她拭干泪痕后说,“我不信炫之会行贿,若是慕楚越的阴谋,那高官必定以为是炫之所为,可他并没有证据是不是?而且现在那位高官失踪了,司法机关也没有确切证据是不是?还有四剑客,我听炫之说他已经摆平了其余三人,他们不可能告他,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漏洞,我要替他找出来!”
“苏萤……,”莫少祖叹了一声说,“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好不好?你现在的责任只是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其他的让我去操心吧。”
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苏萤的情绪平和许多,她看着莫少祖问,“你真肯帮我们?”
“当然。”莫少祖答应的干脆,苏萤没理由不信,所以不再发疯,安静的不发一言。
今日和昨日一样,依旧是那个便衣出来,只是接过她手中的日常用品便进去了,她依然没有见到炫之,甚至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整幢楼十分安静,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侧耳贴在墙壁上许久都不能听到任何声音,只得颓然回返。
所幸三日后,凌炫之居然被放了出来,他一进屋就直奔洗手间,哗哗的水声足足响了一个小时,拉开门时,苏萤静静站在门外,手中捧着还泛着洗衣粉香味的干净衣服。
凌炫之憔悴的双眼掠过她,伸手接过衣服关上门,他换下裕袍穿上便服出来的时候,苏萤捧着热腾腾的面条说,“先填填胃吧,你这几日定然没有吃好。”
接过面慢慢吞咽下去,凌炫之的情绪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她。
苏萤并不怨他,却是心疼的要命,若是她也被关在一间房子里足足十日,估计也会崩溃的,更何况是从小就没吃过苦的阔少爷。
凌炫之吃过面就回房蒙头大睡,苏萤就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有很多次她都想伸手去抚他的眉眼,可他睡的那样沉,她又害怕惊醒了他,总是手指伸到附近便又缩回,因为方才刮过胡子,他看起来除了疲倦之外倒是没有其他异常,依然帅气逼人,却又透着股清浚无比的冷。
第二天,凌炫之被阳光刺醒时无意识想起身,却感觉腹部沉重,微微抬头瞟见趴在他身上熟睡的苏萤,目光里的冰冷终于融化许多,可他并没有说话的打算,所以重新躺下,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苏萤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他怔愣的神情,他的双眼虽然睁着,却空洞的仿似无物,心中不由一揪,忍不住轻唤,“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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