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孕妇要经常活动,你老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可不行,”被凌炫之从车里强拉出来,苏萤抬头看着妙缘酒吧四个字,心头感慨万千。
“我朋友都很随便,爱开玩笑,你不要介意就是了,”进门时,凌炫之不忘提醒她。
苏萤点点头,心想你的朋友我未必不认识吧。
果然,凌炫之的几个死党中就有两个她是认识的,一个叫童晨风,另一个叫文凯,他们以前也经常光顾妙缘酒吧,也是她推销啤酒的熟客之一。
“大嫂很沉静啊,”一直观察着她的文凯故意拿啤酒瓶在她面前晃了晃,似乎想提醒她他们以前就认识了,就是靠啤酒认识的。
苏萤喝了口果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喝你的酒吧,那么多废话。”赏了他一记爆栗,凌炫之没好气的训斥。
“凌哥,听说你最近改邪归正,在你爸公司做跑腿打杂的事啊,值不值呢?”不甘心的文凯故意挑起这个话题,等着看他的反应。
苏萤虽未抬头,却也关注着他的答案。
见数双眼睛投向他一个人,凌炫之冷笑一声,“他玩不死我的,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那又何苦呢,你看我们多快活,干嘛要去淌那趟浑水?”童晨风说着还将旁边的女孩搂进怀中,以示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凌炫之没有接腔,却下意识的瞟了苏萤一眼。
依然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喝着果汁,苏萤自从“嫁”给他之后似乎比以前更加安静了,凌炫之常常觉得这个女人仿佛一座冰山,无论怎么做也不能将它融化。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他明显怔了怔,脸色微沉走了出去。
苏萤看见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她有预感他遇到了麻烦。
果然,凌炫之向好友告了声别,拉着她走出酒吧,“我们回去,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是我舅舅,他挪用公款炒股票,听说全亏了,我大哥坚持要送他去警局,我妈急得没办法。”
一路上,凌炫之一句话也没说,感受到他的焦急与愤怒,苏萤不敢打扰他。
进门时,苏萤看见坐在沙发角落哭泣的孟灵芸,也看见跪在茶几旁苦苦哀求的舅舅孟启祥,而坐在他面前的凌崇之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并不为他的低声下气心软。
“舅舅,你起来,”一见到这幅场景的凌炫之怒从心上,伸手将孟启祥抓起来。
岂料,孟启祥甩开他的手再次跪下去,还抓着凌崇之的腿不住哀求,“大少爷,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你就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放过我好不好?钱我一定会补回去的,你别这么绝情啊。”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除非……,”抬头瞟了凌炫之一眼,凌崇之笑的开怀,“除非你的好外甥答应退出凌氏集团,并且永远不再插手公司的事!”
“你说什么?”凌炫之剑眉高扬,冷然一笑,“你休想我会让你只手遮天,凌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好啊,那你就看着自己的亲舅舅下半生在牢里度过吧,”将身子靠倒在沙发上,凌崇之嚣张的笑起来。
正从二楼下来的宋宝珠也摆出一幅高傲的神情说,“哎呀,好歹我们是亲戚,我家崇之本来是想放你舅舅一马,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哪,灵芸,你也看到了,可别说我和儿子故意整你弟弟啊,等明天满春从国外回来,你们自己跟他解释吧。”
孟灵芸只是哭,既没有劝弟弟的意思,也没有劝儿子的打算。
苏萤能够感受她的痛苦,若是帮了弟弟,等于毁了儿子的前途,若是帮了儿子,又将弟弟推进了火坑,让她如何才是好呢?
慢慢走过去,苏萤暗暗握住了孟灵芸的手,看着她泪眼迷离的看着自己,心头一软,忍不住开口,“挪用的钱我们补上,爸爸那边我们自己会处理!”
凌崇之和宋宝珠同时将错愕的目光投了过来,似是没想到她一个外人敢在这种情形下插嘴,眼珠急转下,宋宝珠跷起二郎腿冷哼一声,“你说什么?补上?补得了吗?你知不知道他亏了公司多少钱?”
苏萤的话提醒了正在气头上的凌炫之,他扬起两道剑眉看向孟启祥问,“舅舅,你究竟挪用了多少钱?”
“我……我……。”也许是不敢说,也许是说不出口,孟启祥垂着头,硬是没有回答。
“我来替他回答吧,他整整挪用了公司的一千万,你还得起吗?”挑起两道吊梢眉,宋宝珠洋洋得意的看着哭泣不止的孟灵芸,遮掩不住的笑意在她眼中闪烁。
苏萤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千万?一千万对她来说很可能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个孟启祥,未免太胆大了些!
闭上眼睛,凌炫之极力压抑着胸口的剧烈起伏,再次睁眼时,深眸中已是一片冰寒之意,“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我不能筹到这笔钱填补回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还有,你们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给爸爸打电话,以他的个性,也不会同意把舅舅交到警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别做绝了!”
说完,他拉上苏萤就走,丝毫不顾厅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母子二人。
他走的很急很快,苏萤为了追上他的脚步感觉越来越吃力,不得不挣脱他的手,靠在墙面上气喘吁吁。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凌炫之拧紧的眉头渐渐松开,沉声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孕妇。”
苏萤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她能理解他心中的烦闷,所以不想再让他挂心。休息了一会儿后,主动说,“我没事了,咱们回去拿车吧?”
凌炫之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凌家走回去。
跟在他身后的苏萤只是默默,不想打扰到他。
一路无言的回家,凌炫之只是让她先睡,自己则坐在客厅里不停的抽烟,苏萤半夜起床的时候,忍不住拉开房门看了一眼,见客厅里仍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心知他还没睡,自己也是没有心思睡下去的,索性披衣起床,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忙将半截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凌炫之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眸看着她问。
“是啊,这孩子调皮的厉害,翻跟头翻的我根本不能睡,”苏萤抚着圆鼓鼓的肚子笑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关心他舅舅的事情。
凌炫之应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
良久,苏萤终于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结婚的时候,伯母给了我这张卡,说是她和伯父的一点心意,数目不算多,可积少成多吧。”将紧握的银行卡搁到茶几上,苏萤准备起身时,听见凌炫之说,“你拿着吧,我不会用你的钱,这是你应得的。”
不解的回头,她看着凌炫之缓缓睁开的眼眸,如深潭一般,心下却是莫名的一沉。
这几个月来,她是第一次感觉到心底有种抽搐的痛楚,凌炫之,这个和她登记结婚并成为她合法丈夫的男人,终究只是把她当作外人而已,她又何苦让自己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呢?
想到此,她深吸了口气,没有去拿那张卡,直接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刹那,她有种想哭的感觉,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却就是觉得伤感,心中沉重万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张卡还在茶几上,但凌炫之已不见人影,掩住内心的怅然,她只得默默将卡收起来,继续着一天的生活,直到深夜才等到凌炫之回来。
他喝的很醉,是被童晨风和文凯扶回来的,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嘴里还在不断呓语,“我不会认输的,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能筹到这笔钱的,一定能!”
“大嫂,凌少心情很差啊,我们劝他不要再喝他不肯听,所以就这个样子了,你可得好好照顾他啊,”临走的时候,文凯不忘解释两句,苏萤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等他们离开后才忙里忙外的照顾他,替他处理呕吐的脏物,还替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当然,内裤她没有换,尽管心里有明显的跳跃,她仍是平静的拿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背和大腿,再拿了张薄毯为他盖上,等这些折腾完时,她已经累的不住喘气。
腹中的孩子似抗议般不断的折腾,她抚着肚子,喃喃道,“孩子,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爸爸,可妈妈似乎离不开他了,你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对他,把他当爸爸一样知道吗?”
孩子似乎听见她的话语般停止了翻腾的动作,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凌炫之,他那英挺的五官,她忍不住蹲到他旁边,仔细看了半晌,伸长脖子在他湿润的双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宛如触电的感觉,她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感觉,即使当年和安西夜亲吻似乎也没有这么触目惊心的感觉,怔怔的坐到地毯上,她的心如小鹿乱撞。
论年龄她也不算小了,二十七岁早已度过了青春期的生涩;论感情这也不算是她的初恋,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凌炫之的感觉在这一刻骤然升温,强烈到难以自控的地步了。
逃也似的回到房间,她不断的对自己说“冲动是魔鬼”,然而,这种强烈的热量逼得她怎么也坐不住,只好奔到洗手间用凉水不断冲涮她的脸,抬头看着镜中红粉绯绯的自己,她有些窘迫,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太寂寞太空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