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顾浩然已上床熟睡。母亲在厨房烧开水,准备洗漱、泡脚睡觉。老刘一个人安静的在堂屋看电视,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想跟他说几句心里话。从我回来的这些日子,老刘从一开始逃避我,到受伤住院回家踏实下来,想必他自己对这个家是有些感触的,不必我去批判他,他兴许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老刘在情感上还是不想与母亲有交集,两人一副不冷不热,不吵不闹的样子,虽然过的相安无事,但他的心到底是变了。这让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替母亲感到很受伤。母亲心里放不下老刘,而老刘却对母亲一心抵触,视若无睹,母亲嘴上不在乎,心里定是受伤。我心里一番斟酌后,一副平和的语态向老刘开了口“爸,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回来这么久,也没跟你好好拉过家常”。
老刘听了我的话,有些不自在,他正了正身子,交换了一下二郎腿,眼神闪烁了一下,牵强的笑答“你回来,感觉时间过的好快。这次还让你花了那么多钱,估计以后你都不敢回来了。走的时候,带几个腊猪腿回去,你妈平时舍不得吃,就是给你们留着的”
“爸,一家人以后不要说花不花钱的事。只要你跟妈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算给我们积福了。我知道妈这两年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作为一个丈夫,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妈再不好,你不能拿外面的女人来跟妈比。我不管外人跟我说什么,我始终相信你是真心对待我们这个家的。我走了以后,你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我跟妈说了,你这一受伤,身体也不行了,以后不要让你干体力活,庄稼少种一点,力所能及就行,不要大包大揽。你们两人在家也吃不了多少口粮,多余的也卖不了几个钱,别把人累坏了。妈从小命苦,嫁给我爸后,拖着我跟小雨我们几个,也是受穷受苦,所以她穷日子过怕了,总怕没饭吃,总想着多种点庄稼。我说她好几回了,她也不听,我就只能多给你们寄点零用钱回来,农忙的时候尽量出钱找人帮忙。妈再不对,我就这么一个妈,你看我平时把她说哭多少回。但说归说,该孝顺她的时候,还得孝顺,这是我们做儿女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如果外人敢欺负她,把她当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一定不会让他好看。上次我在网上有理有据的骂了刘丽丽,她妈还敢骂我,还说要来我们家滋事,我跟妈说了,只要她敢上门,就给我往死里揍,大不了我出钱买一条命还是很划算。她最后识相没敢来,就说明她理亏了,哪还敢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爸,你记住,外人再好,永远都是外人。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只有家里人。我回去以后,希望你跟妈和睦一点,不要心里疙疙瘩瘩的,家和万事兴知道吗。你们在家过不好,村上的人都等着看笑话,我不想每年回来,都听到人家的流言蜚语。我们也这么大人了,我们也需要你们给我们留点脸面是吧”。
“我知道你懂事,你是为这个家好。但是我跟你妈,现在确实没法说到一块儿去。你每年给家里寄的钱,她自己又不会规划,到头来没见家里添置个啥,钱也用完了。我说了说她,她还不高兴。还说,又不是花我的钱。是,确实不是花我的,但你跟顾向东挣个钱也不容易是吧,我们过日子就得会算计,你妈是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也不听人劝。这两年种庄稼成本高,我说少种一点,她也不听。到了收割的时候,我一担一担往回挑,她都不知道流多少汗,有多辛苦。我这两年年纪大了点,体力确实不如从前,也有点怕出力。但她除了自家的,还要去承包人家的农田来种,为这个事也吵了几回。我说不想管了吧,可到农忙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活又干不完,到最后还是要一起去种收。我听你的,尽量迁就她,但她要是脾气不改,家里还是她一个人说了算,那我就出去打工,看她怎么打算吧”。
“行吧,不管你们怎么打算,你们自己去商量。我跟妈说了今年不许再承包别人家的农田。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当面沟通,吵也行,打也行,但就是不能这样不说话。这像什么?像两个哑巴在过日子,你们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我哪敢打她呀,去年就因为跟她吵了几句,她把我脸都抓破了。只要她脾气好好的,我没什么问题。一家人本来就是应该和睦,才能家和万事兴嘛”
“那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家里用的钱我留给妈了。这里五百块钱你自己留着零花,别让妈知道。但你不能去打牌,要是知道你去打牌,别怪我六亲不认”。说着,我从兜里把准备好的五百块钱,递到了老刘的手里。
老刘推辞了一下,没打算接钱“我自己有零用钱,你别给了。浩然也快上学了,你们还要还房贷,顾向东一个人挣钱也不容易,我不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们再不容易,都还年轻,在外面挣钱再难,都比你们容易些。给妈的钱,一到她手里,估计你也拿不到了。妈是穷日子过怕了,所以手紧,我小时候念书那会儿,问她要两毛钱,买个铅笔都难。你多理解理解她”。
老刘咧着暖洋洋的笑脸乐呵着,不再推辞。看着我塞到他手里的钱,他如释重负的说“还是你了解你妈。你每年寄她的钱,你不说,她也从来不告诉我。反正家里都是她在支配,不管给谁,都是给我们用了的。明天几点的车,我去送你们。回去把娃带好,浩然比起我们乡里这些娃,他还挺乖的,我看你有时候还吼他,莫吼他,带娃娃就是要有耐心”。
“知道了。我脾气是有点不太好,回去就改、、、”。
那是我跟老刘几年以来,谈话最久的一次。母亲后来打电话说,老刘虽然跟她还是不贴心,但是比以前表现的好多了,他不再经常出门去打牌,也不再跟刘丽丽家来往了。干农活虽然还是不怎么卖力,但不像以前一到农忙就躲避了起来。母亲淡然的说着她跟老刘的生活,我听得出,她从一个愤怒的怨妇,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内心平静,坦然接受现实的从容妇人。也许,对母亲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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