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许踢踏着青石板,默默跟在羽央的身后,女侍和内臣都被羽央支到了身后老远,黑灯瞎火的洲许真不觉这御花园的花还有什么赏头,大晚上的散步,亏羽央想的出来。
宫灯昏黄,照亮不过方寸之地,前面的身影隐在灯火之中,恍恍惚惚,
“洲许。”
“恩?”洲许下意识地回答,而后看见一张笑得灿烂的脸,转身一把搂过洲许的肩,
“没想到,我们家小洲许居然是千锦候家的小姐啊。”羽央终于在洲许的确定之后放下心来,不存在什么长的像亦或是亲姐弟什么的,根本就是一个人,洲许不过只是在琉璃坊之时女扮男装罢了。
只要确定这一点,其他就没什么说不通的,剑心的出现也是因为洲许与他本就相识,至于祭师的所作所为,洲许身上存在一些独特的能力,在那次里花会之时就知道了不是吗,还有那一支艳绝朝堂的绝世之舞,无一不彰显着洲许的与众不同,他不急,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她。
洲许绯色染上脸颊,身侧的人的气息熟悉非常,她低声唤道,
“双习。”忽而惊觉不对,抬起小脸转头注视着身侧之人,而后一把挣脱开,
“你是双习还是羽央?”
羽央笑意满面,打趣道,
“怎么,我可是你的两次救命恩人,连我都不记得,未免伤人了。”
“两次?不过就雾凉山脉一次嘛,哪有两次?”不过最后还是我杀了那些狼呢,洲许腹诽。
羽央轻弹了下洲许的脑门,洲许不满地揉了揉,眼前真是双习无疑,一脸的无赖样。
“你私自入宫的那次躲在紫薇花树之后招蜂引蝶的,如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指不定你现在已经魂归阴司了,怎么还有你的皇妃当?”
洲许还想为什么双习能那么及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阻止引蝶了,原来他一直在那薄纱之后静静看着,不过就是好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奇景而赶在了其他人的面前出现在了紫薇花树之后罢了,正巧居然看见了自己,才将自己及时带走了。
洲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羽央接着道,
“你倒好,在琉璃坊扮成个假小,也不告诉我你是千家小姐,害我紧张了好些天。”言语中略带不满,
“紧张什么?你不也没说你是洛王朝的皇帝吗?”洲许反驳,
“这能一样吗?我紧张……紧张你一个女女扮男装的还好遇到的是我,笨的要命还自命不凡以为装的很像。”羽央差点脱口而出,紧张自己是断袖,喜欢上一个男,性圆了回来,
“你不也没发觉吗。”洲许嘀咕,心下却是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不是千家小姐的事情告诉羽央,想想不对,他是双习,也是洛王朝的皇帝,怎能容得了自己的臣生生的欺骗,置皇家威严于何地,不成不成,得瞒着。
面前洲许蹙着眉头,兀自喃喃,羽央抬手在洲许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被我帅气的模样给惊到了?”羽央一脸戏谑,
洲许真是不明白,怎么羽央在朝堂之上和前几日的那些沉稳模样消失地彻彻底底,不由好奇,
“双习,不,羽央,为什么你感觉和前几天差别好大?”
羽央浅笑,揉了揉洲许的脑袋,转身给洲许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他淡淡地说,
“人在其位,谋其政,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言语中泛着些许苦涩,羽央是因为这个皇位而敛去了自己真实的性吗?那么双习,才是真正的羽央,而羽央不过只是皇帝身份所衍生出的假象而已。
洲许瞬间觉得羽央有些可怜,这朝堂之事她不是很懂,却也在之前的诗书中曾看到过,古往今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累累血的教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历代的帝王,这个皇位的来之不易以及朝堂之下多少人在觊觎着,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等着帝王的一个差池一个错误而名正言顺地进行逆反。
“不过,以后不要再说话那么不过脑了。”羽央转身注视着洲许,幽深的眸是露出浅浅地担忧,洲许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羽央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叫你洲许你应那么快,换作有心之人,被人知道你曾女扮男装混在琉璃坊,终归是有**份的。”
洲许顺从地点点头,确实是自己冒失了,又免不了小白的一顿数落。
不知不觉,又走至了那一夜偶遇的池中亭,今夜无风,薄纱静静垂着,四周静谧,一池清水中倒映着星星点点,似铺满了萤火虫一般,洲许一脸惊喜,她提起裙幅向池中亭跑去,
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羽央双眸怔怔地注视着她,不过几月不见,洲许出落的愈发精致了,男装飒爽,女装倾城。
“小心别又掉下去了,这回我可不捞你。”羽央总是忍不住的去打趣她,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轻松,一如在琉璃坊之时,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会跟在他的身后,傻不拉几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被他搂下肩膀都会害羞,现下想来,一个姑娘,自己总是那么不拘小节的,她也没发脾气,对自己,倒是真的挺大的。
洲许晃着沉在池水中的双足,没好气的说,
“上次还不都怪你,也不直接告诉我你就是双习,害我战战兢兢了好久,我想,双习怎么会对我那么冷漠的。”
一股莫名的喜悦顿时充满羽央的全身,暖洋洋的正如内心忽然拨动的那一根心弦,让他不由得大笑出声,还如琉璃坊一样,洲许对他始终有着一种浅浅的依赖,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
他坐到洲许身旁,扳过她的双肩,四目相对,羽央敛下张扬的笑,眸间蕴开缕缕深情,
“在外人来说,我是皇帝你是妃,在我来看,我只想与你当普通夫妻,葵儿,我喜欢你。”
洲许怔怔地与羽央对视,为什么听到羽央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她漾开灿烂的微笑,
“我也喜欢你啊,羽央。”
羽央惊喜之色展露而出,像是不确定一般,
“真的吗?
洲许点点头,笑道,
“我喜欢你,喜欢小白,喜欢剑心,也喜欢琉璃坊的所有人。”心底的热情渐渐被浇灭,羽央失落地将手放下,转过身不看洲许,心中五味陈杂。
是这个喜欢吗,羽央问自己,自己的喜欢明明是不一样的,洲许感受不到吗,是自己过莽撞了,急着想要肯定这份感情,吓到她了吗。
羽央呼了口气,转头笑着说,
“可你现在是我的妃,我们是夫妻,你要会另一种喜欢。”
“恩?另一种喜欢?”
洲许不明所以,羽央宠溺得碰了下洲许的鼻,依旧是那句话,他不能急,她都是他的妃了,他有的是时间让洲许知道那种不一样的感情。
“慢慢了解,走了,夜深了。”
妥帖地为洲许擦干玉足上的水珠,着上足衣,穿上复底牡丹履,直把洲许弄的满脸通红,想伸脚却给羽央阻止了,他说,她是他的妻,这些事情,不需要不好意思。
一股淡淡地暖意和复杂在洲许的心间荡漾开,今夜的星亮,她都觉得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