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对斛卓为我所做的一切甚是感动,可即便三百年的朝夕相对我却从未想过要同他在一起。他将话题扯回来以后,我默默垂下头不再言语。
斛卓见我这般模样,只好干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道:“不过同你开了个玩笑,怎的还当真了。”
我白他一眼,而后径自回了屋子。
我在这里居住的三百年中强行霸占了斛卓的房间,他每日只好在往生石上休息。为了减轻我的罪恶感,我时常安慰自己,往生石灵气充沛,斛卓睡在那里对他身体是极好的。
在棘海待了半日,我们便又出发去往万骨林。眼下祝融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重黎身上,我和斛卓悄悄来到万骨林,倒也不曾被察觉。
万骨林中依旧枯骨成堆,阴森恐怖。
斛卓和我并肩行与林中,良久之后才指了一处枯骨堆积成的山包道:“封印应该就在此处了,我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便感觉到此处的气息与别处不同,大抵是因为灵气与妖气结合的缘故。”
“这里的上古法器为何物,你能瞧出来吗?”我来到近前,望着枯骨中悠悠冒出的紫色烟雾,回头问斛卓。
斛卓用指力划破掌心,在枯骨上滴看几滴血后,才道:“是伏羲琴。”
“帝喾果然是大手笔,不知这下面被封印的又会是何种远古妖邪。”我叹了一声,而后将袖中的芒石捏出来,悬于半空,自信满满的对斛卓道:“不若这个封印交给我来解开,至于放出来的妖邪,我们便任由它离去吧!”
斛卓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解开封印拿到伏羲琴后赶紧随我离开,以免被妖邪误伤。”
“知道啦!”嫌他啰嗦,抬手示意他站远些,然后以芒石的灵气为引,慢慢将堆积成山的枯骨一点一点的挪开。枯骨之下的地面呈现一片灰白,有细碎的骨粉掉落在上面。抬手将芒石召回手中,而后施法开始破开封印。
一束蓝色的光芒通过芒石笔直的划开灰白色的土地,半空中飘散着的大量骨粉阻碍了我的视线。好不容易将封印破开一角,却突闻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手一抖,险些将芒石扔在地上。
斛卓上前扶住我的肩头道:“原来是九婴,难怪要用伏羲琴来封印。你站到一边,这个封印交给我。”
虽不知九婴是个什么东西,可见斛卓面色凝重,想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我应了一声,依言退他身后。
斛卓挥动素白的衣袖,顷刻间飘散在空中的骨粉尽数消失。他以掌心之血压制几欲冲上来的九婴,然后慢慢破开封印。片刻之后地面慢慢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从缝隙里缓缓升上来一把泛着柔和白光的琴。
“快把伏羲琴拿走!”斛卓突然转头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快速伸手将伏羲琴抱进了怀中。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整个万骨林的枯骨尽数抖动起来,裂缝中渐渐散出大量的紫色烟雾。斛卓眉头一紧,拉着我快速往万骨林外奔去。
我们方出了万骨林的地界,便听闻那里传来一声似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声响。
成功拿到伏羲琴,放出了被封印的九婴,我想天界打乱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斛卓递给我一个充满喜悦的眼神,然后带着我一路回到了棘海。
我们放出九婴夺了伏羲琴的事天界很快便会发现,在他们来找上门来之前,我们要继续放出被封印的妖邪,这样天界的仙神便没有精力和时间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同斛卓商量好了对策,便开始打探下一个封印上古法器的地点。先前听祝融说被封印在三界的法器共有九件,也就是说人间和魔界还有其他地方存在这种封印。
我和斛卓将伏羲琴交给青木幽聚灵,而后便来到凡间,四处搜寻起下一个封印的地点。住庄页血。
时隔三百年再次来到娄国,心境很是不同。更换了七代娄皇,娄国依旧是东隅大地最强盛的国家。我和斛卓游走在桐詹城熟悉的街道上,时过境迁,曾经的人和事已然不复,只是心中凭添了诸多感慨。
斛卓看着前方的城门道:“我们走了几个城镇都没有发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拟了计划以后再行动。”
我点头应了声是,然后寻了个客栈同斛卓安顿了下来。虽然妖怪住客栈很奇怪,但为了隐藏行踪,我和斛卓一路都十分低调。
客栈的房间内,斛卓拿出一张东隅大地的地图同我研究起来。
法器封印的地方妖气灵气相缠,应该不会有人居住,我们只能从一些荒芜人居的地方着手研究。
“玄山或许可以一去,那里的灵气似乎比别处要充裕的多,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选择在玄山修炼。”我沉思了片刻,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对斛卓道。
当我的指尖落在地图上的时候,窗外突然挂起一阵飓风,一股浓重的妖气在空气中蔓延。
斛卓起身看了眼窗外,沉声道:“不好!是九婴。”
九婴?万骨林中被我们放出的妖邪?它不是应该去天界找帝喾报仇吗,怎么会来人间呢?
揣着满心的疑问同斛卓一道出了客栈,只见一片紫色的烟雾将整个街道笼住,伴着几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一条硕大的九头巨蛇出现在桐詹城的上空。
它晃动着九个脑袋,俯瞰着街道上瑟缩着的行人,而后张开了九张血盆大,浓黄色的涎液滴落而下,凡沾染者尽数化为白骨。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先前放出九婴只是一心指着它可以去搅乱天界,却从未想到它竟然会来人间作恶。
我拽着斛卓的衣袖道:“这些百姓是无辜的,我们去阻止它,好不好?”
“眼下没有伏羲琴,只凭你我的修为怕是很难制服它。这样,你回棘海取伏羲琴,我在这里先与它周旋一阵子。”斛卓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快些离开,然后自己腾了朵云头冲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