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谷也是客气,再次施礼,笑道:“此间正是英雄大会比武之时,二位前辈莫不如先往屋内去坐,喝杯茶水,等到正事完结,今夜晚在家……”东方谷本想说在家父宴席上喝几杯浊酒,念及父亲已经亡故,面不改色,换言说:“……中喝几杯村酿,等到解了困乏的身子,小的再向前辈讨教几招不迟。”
凭老者的言语自信,与东方谷动手,恐怕不会吃亏,像是没有行走过江湖,也或是秉性谦逊,并没有急着动手,只道:“小家伙,老先生要与你比斗几招,你还不肯给面子吗?”
“前辈误会了。并不是小的不愿与前辈讨教,只是这英雄大会的正事还没有完结,动手也不急于一时。”
老者大笑,转身看着东方谷,笑道:“听说武林之人肆意洒脱,怎奈何你却这般不通人情?”
“此话怎讲?”
“动手讲究随意,哪里见到,分个输赢也就是了,何必选什么时间?挑什么地点?”
东方谷听罢,也笑出声来,指着面前的老者,笑得随意。
“你笑什么?”瞧着东方谷肆意的大笑,老者极是不解,问少三爷说。
“江湖儿女,自然是快意恩仇。如果见到个人就要打上一场,这也不能算什么快意,只是村头的娃娃斗殴而已。”东方谷突然严肃神情,第二次问道:“这等没来由的想要拖延时间,想必几位也是左萧寒找来刁难我天一园的吧!”
“左萧寒?”老者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个名字,甚至就好像没有听过一般,仔细端详了少三爷,也如他一般,笑道:“你这小子,莫不是怕了我这个糟老头子?”
屋顶上的子非仙,钱百万至少还认得,至于现在说话的老人家,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加上语气蛮横,所以大家都是采取观望的态度,没有要上前与他搭话的意思。南宫昭眼见僵持,拱手上前,说道:“前辈错怪了,少三爷只是心系武林盟主的传承。等到事情解决,自然与前辈切磋几招。”
老者横眼,斜看着南宫昭,喃喃道:“谁家的娃娃?竟如此无礼。”
既然说到这里,南宫昭不由得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来,因为他南宫氏在江湖上,名声太响亮了,加上两个老头前来天一园闹事,合东方与南宫的名气,凭他两个本事再大,也不敢闹事,便拱手说道:“不才南宫……”
“南宫?南宫绝的那个南宫?”老者转过身子,总算对南宫昭有了一点兴趣。
“不错,正是家父。”
在他面前走了几步,老者点头笑道:“没想到南宫绝还能生出你这么俊俏的儿子,当真修了不少善事。”
“前辈过誉了。前辈既然是来试试身手,也不急于一时,不如暂做休息,明日晚辈也请前辈赐教几招剑法如何?”
“你们家三脚猫的剑法也配和小老二我切磋?若不是北冥剑法,恐怕你南宫氏根本撑不到现在吧。”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昭不解,复拱手问道。
“什么意思?你还是回去问南宫绝吧,当年他做了什么事,看他有没有脸面说出来。”老者转身,再不看南宫昭一眼。
大爷心中不悦,南宫绝打理南宫氏这么些年,若不是他的功劳,南宫氏在江湖上哪里有如此威望,面前老头子一派胡言,大爷哪里能容忍,好在终究城府不浅,再次抱拳,朗声问道:“家父为人,诸位朋友都有所耳闻,并没有半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前辈若是有意诋毁,晚辈将誓死报复家父声誉。”
见老者不再说话,南宫昭还想上前说个清楚,东方谷上前道:“大爷不必动气,这位前辈既然想要和我动手,我看就让他动手便了。”南宫昭本是好心,现在也不愿与老人家一般见识,少三爷给了台阶,他也就刚好退了回去。东方谷这才又与老者说道:“敢问前辈,只是为了英雄大会而来么?”
老者轻蔑一笑,答道:“可别说什么英雄大会,尔等狗熊尔。”
“我等在前辈面前,既是狗熊,前辈英雄之姿,何以出现在此?”
老者更是笑的得意,道:“说你是狗熊,还真当自己是狗熊,诸位颜面,给你丢尽了。”
“如此说来,前辈眼中,我等终究还算英雄。既然如此,为何办不得英雄大会?”
老者听罢,竟不知如何回答,立在当场。
“说过了,这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只会耍嘴皮子。”说话间,子非仙从房顶跃了下来。与第一位老人家不同,这位从正脊走到房檐,斜坡上,完全没有要跌倒的神态,犹如平地一般。等到近了屋檐,老人家似乎没有停住步子,又一步一步走到东方谷面前一样。这等看似神乎其技的步法,其实是个障眼法,但身法没有到一定的境界,根本做不到这样凭空像是下台阶的身姿。当场身法最好的,应该是宋万龙,如今见到这位老者,差点吓死过去,实在不像平常人的脚力。
东方谷没有动容,看着子非仙,表情严肃。
“东方谷!?”子非仙围着三少爷看了一圈,又说:“是个好小伙子。刚才你说什么?英雄大会是正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凑着人多,就以为自己能代表整个江湖,立什么英雄大会,胆敢论什么武林盟主,不可笑么?”
“前辈就是子非仙了?”
“不错。”
“原来是个假名。”东方谷笑道。
子非仙却也笑了,说:“老小儿姓子,取字非仙,为何说是假名?”
东方谷懒得争辩,问道:“前辈说我等是虾兵蟹将,不配立什么英雄大会,那在下倒想问前辈一句,该怎样才能立英雄大会?”
“当然是天下的英雄齐聚,那才能叫的。尔等之中确实有几个能手,大多无能之辈,胆敢说这是英雄大会?应该说是胡闹大会。”
仅凭两位老者,就敢动这样的狂妄之言,惹的天一园内顿时一片大乱,纷纷议论。
“此间齐聚三大家族,又有十几位掌门在此,不敢说齐聚了所有英雄好汉,至少大半的江湖侠客都到了。这样还不能算是英雄大会的话,在下敢断言,武林再不会有这样的盛会。”
“你们这些人,于整个江湖、武林而言,无非是些跳梁的丑旦罢了。那些真正的大前辈、真高手,又怎会屑于与你们这一类人为伍?你等倚仗着拳脚,在世人面前混了个名声,就强似无敌于天下,代表着这个,又要替那个说话。实则无能之辈而已,胆敢立武林盟主大位。”
“江湖之人,无非谋求一口饭吃而已。与那士农工商一般,我们江湖人也有能力高低之分,或是没有饭门,或是隐居山林,强弱分差,也需游离于弱肉强食之中。十几年前,黄河改道,下游民不聊生,朝廷官府紧急整治,拨粮官吏还未到任,却被我绿林中人杀害,带头之人今日也在当场吧。”此话才说出来,南宫昭与钱百万消息最为灵便,早早看向唐忠。东方谷却没有多做停顿,又道:“百姓不得赈济,流离失所,离家寻觅生路。不知道几位前辈有没有听说过,四十几个流浪百姓走到一座山林,简单安居,竟然被当地山民怂恿,一位不出世的隐居前辈出手将四十几人通通杀害。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这样的武林,这样的江湖,于二位而言……”东方谷突然大声道:“……于在场的众位而言,难道不是丧失道义吗?”
子非仙往前迈了一步,略带微笑,望着少三爷,微微探出右手,示意继续说下去。大爷已经明确意思东方谷代替自己参加这次武林盟主的争夺,虽然还没有来的及说给大家知道,所以没有人知道少三爷是怎么想的,看他的样子,笑意浮现,与往常一样。
“英雄大会也好,武林大会也罢,并非是择选一个最具蛮力的人出来而已。各位既然愿意来参加,就是为我武林和江湖出一份力,为了锄强扶弱,为了天地公道。有的前辈选择隐居,那是他对江湖武林的态度,不论对错,我们也不便打扰。但是愿意为武林出力的朋友既然到了,几位前辈说什么狗熊大会之类的话,实在是容易惹来非议。”说到此间,东方谷双手抱拳,四方行礼,立即朗声道:“褚奇褚大哥,南宫昭世兄,唐忠兄弟,穆国公爷,加上我大哥东方白慕,这五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前辈赶到讨教,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其他的话你我也无须多论,不如拳脚兵刃上见真章。二位觉得如何?”
“好!”天一园内顿时响起掌声来。那些聚集在天一园内的人大多武夫,参加东方氏的宴席,即便今天还没有吃饭,也是站在天一园这边,还没开始就有宫永昌捣乱,弄走宫永昌,又来了陈朝,现在能打群架,还是以多欺少,可算高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