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川岳演示数遍这两门功法之后,白源详细追问了其中涉及的具体技巧,以及前身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困惑。
由于以往表现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白川岳并不是很待见他,加上自己问的问题又比较低端,所以他已经做好被敷衍的准备。
谁知白川岳都给一一给他解答了,并且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这也是他最后极为诚恳谢过对方的原因。
即使现在是秋季,巳时将尽的阳光也有些炙热,演武场上两百多名练武的白家子弟,此时已经汗流浃背。
叱咤声吼喝声连成一片,他们施展着十八般武艺,刚阳鼎沸的气血翻涌不息。
白家之所以能在巨鹿城中与其他两家鼎足而立,正是因为根基深厚,年轻一辈的武者层出不穷。
纵览这幅场景的白源暗中感慨,此时他没有继续练拳,而是倚靠在墙角边休息。
尽管今天没有过分压榨身体,但是不断练拳的消耗也不少,被玄气提升的肉身急需营养能量滋养。
所以现在他又有很强的饥饿感,剩下这半个时辰不适宜过度锻炼。
当然,时间不能这样白白浪费掉,得找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武堂考核成绩的组成,除了修行上的表现,还包括日常贡献。
不过大部分白家子弟对后者并不感冒,一来吃力不讨好,做再多也不如实力提升的成绩高,二来堂堂武者去做这等仆役才做的琐事杂活,实在是丢脸。
白源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觉得自己目前并没有资格挑三拣四,追求温饱小康才是正道。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寻找白川岳的身影。
发现白川岳在演武场另一边教导族人练习刀法,他便迈动脚步,径直走过去。
“烈焰刀法最后一式最为霸道,劈斩时要从腰间开始发力,将力量传递到手臂,最终再到手腕,你需要做到的不止是快和猛,还得稳”
白源没有打扰白川岳,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对方认真教导。
“记住我所说的要点,剩下这半个时辰好好纠正,回去后也要勤加练习,明天我会过来考核你这套刀法。”
交代完眼前的白家子弟,白川岳这才转身看向一旁的白源,开口问道:“白源,你有什么事?”
白源先向对方执以弟子礼,随后才回答道:“十六叔,今天由我来运送饭粮吧。”
“如果可以的话,运送饭粮、清理场地、置换武具这些事情,今后就全交给我。”
“哦?”
白川岳眼中闪过意外之色,主动承担差事的人可不多见,都得自己亲自点名道姓才有人去做。
他明白眼前的小子是为了考核成绩,但是以往没有半点意向,只知道埋头做无用功,今日反倒是和武道一样都开窍了。
“这段时间可以先交给你,不过按照规定单人只能负责一个月,做完得间隔一个月才能申请。”
白家并不缺做杂务的仆役,将这些事要交给武堂自己解决,可以给那些家境、资质都差的子弟提高补贴的机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磨砺族中子弟的性子,自然不能给单独某个人通吃。
没想到还有这种规定,白源有些愕然,但也只能接受了。
告退白川岳之后,他找到今天被指派去运送饭粮的族人。
得知苦差事有人接手的消息,对方很是兴高采烈,当场抓起两具石锁甩练起来。
他无语地离开了,看来这些杂务确实不受待见,族中子弟更愿意将时间花在修行习武这方面。
走出外堂后,他遵循着记忆走了数里地,来到白家的膳房。
比起他早上去的食肆,这里更加庄严大气上档次。
不过想到这边主要供给对象是白家直系成员,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在门口登记身份后,他便随着膳房人员前往后院。
后院中仆役进进出出,将装着菜肴的屉笼放到不同板车上,除了白家内院、内外武堂,膳房还得供给好几个部门,每到这个时候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位少爷,你先坐下稍等一会,他们装完饭菜还需要时间。”
带他进来的仆役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开后院。
白源自己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嗅着空气中的飘香,暗中咽了咽口水。
膳房这边准备的菜肴样式众多,有足够的肉类补充气血,连谷粒也是用特殊办法培养,蕴含着微量的元气,对练武消耗大的人非常有益。
不过价格上也十分昂贵,幸好膳房这边是免费tí gòng,否则他就算拿出屋里所有的钱币铜板,也吃不上两顿。
“晴xiǎo jiě,这边请!”
就在他煎熬难耐的时候,先前离开的仆役又带人过来了。
来人是一名身着淡青散花百褶裙的豆蔻少女,容貌精致秀丽,尽管脸上还带着稚气,但是身材已经发育得绰约有致。
看到仆役忙碌的场景,少女蹙起秀气的柳叶眉,开口抱怨道:“还没弄好啊?赶紧让他们快点!”
面对少女颐指气使的态度,膳房仆役却是满脸赔笑,“是是是,小的一定让他们先为晴xiǎo jiě准备好。”
眼前这位可是白家六爷的千金白芊晴,又是家主大人最宠的孙女,内院的小霸王之一,自己区区一个下人,姿态能不放低吗?
“给我去泡杯蜜浆水!”
白芊晴随手打发了仆役,踱着轻巧的步伐,走向院子里的石桌,也就是白源所在的位置。
白源无语地看着她拿出手帕,在石凳子上抹了几下,确认干净才坐下来。
似乎发现自己在看她,白芊晴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问道:“你是外堂的?”
虽然面前的女孩很好看,但是白源已经饿得不想说话,便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你们外堂的白俊远和白弘亮,突破到通窍境界没有?”
白源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哼哼,我就知道!这两个猪头是我见过最大的,也不知道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白源不知道外堂资质最好的两人,怎么就得罪眼前这名少女了,惹得对方吐槽个不停,还让自己耳朵受罪。
幸好几名干活的仆役先前被嘱咐交代,手脚麻利地将内堂的饭菜先装好了。
白芊晴意犹未尽,但还是摆摆手,“算啦,不说了,我先走了。”
“晴xiǎo jiě,您先等一等,蜜浆水已经泡好了。”
先前被支开的膳房下人快步小跑过来,双手端着杯托,将蜜浆水送到她面前。
白芊晴握住白瓷杯,将其放到白源面前的石桌上,“和你聊天感觉还不错,这杯蜜浆水就送你了。”
白源眼皮瞌动,他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纯粹就是接收对方吐槽的听众。
不过现在这么饿,有人送吃的,他可不会拒绝。
仆役眼巴巴看着白源端起瓷杯,将加了珍贵药材的蜜浆水一饮而尽,一时间心疼不已。
“好了是吧?”此时白芊晴站在板车旁边。
尽管内堂只有数十名弟子,但叠放在板车上的饭粮份量可不少,也不知道这个洁癖患者要怎么忍受一路拉车。
嘭!
看到白芊晴走向板车后方,直接一脚踹出,让受力的板车轮轴滚动起来,白源就知道自己想法还是太局限太天真了,还是对方会玩。
而且全程举重若轻,并将力道把握得很到位,这种程度就是先前说的白俊远和白弘亮都做不到。
“走啦!”
即将走出打开的后院大门,白芊晴还回头挥了挥手。
白源神色复杂地站起来,对方看上去应该比自己小,却已经是通窍境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