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诛心 夏御叔的话落，一时间大殿几人竟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外围几个妃子的抽泣声。 妩姬一脸受伤模样，她看着夏御叔，眼神呆滞，带着迷茫，恨意与爱意交织。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盘旋在眼眶中的泪欲滴不低。 夏御叔没有回视妩姬的目光，他的无情又决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如果能够忽视心中那被倒钩撕扯的心痛就好了。 片刻之后，被夏御叔话语惊住的公子灵回过神来，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好侄儿，看起来可真是绝情啊！不过只怕是嘴硬出这番话的把。不过能听到你出这番话，也算是今开了眼界了。不叫就不叫吧，按你的不过是个妾。” 这话确实诛心，至少诛了妩姬的心。平日在她面前曲意逢迎，可到底她不过是以色侍人加之报复夏御叔的工具，怎么可能在公子灵心里有太重的地位。所以这样的的话随口就了出来。不过妩姬也没有任何伤心或意外，本就是互相利用，谁还用上真情。只是夏御叔的话是真真伤了她的心。 蒹葭站在一旁，只觉得好一盘大戏啊。按照她对夏御叔的了解，夏御叔可不是这般毒舌之人，这在大殿之上不给女子面子，可不是他的君子教养。还有这公子灵的话也是奇怪。不过是了句实话，怎么夏御叔就绝情了呢。 蒹葭神游外时，公子灵似乎才发现了她。公子灵淫荡贱笑了起来，特意放柔了声音，像是怕唐突了美人，：“公主这几日过得可好？” 蒹葭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好你个色胚，今日你父君都殁了，你还有时间在这撩拨本公主。还有，能不能收起你那油腻的目光。 虽然心中吐槽万分，可是表面还是得体的回道：“多谢王叔的关心，这几rì běn公主过得很好。”对着这种心思下作之人，蒹葭越发端起了一国公主的威严。这也是从另一个方面去警告公子灵她是不能侵犯的。 公子灵点了点头，有些春光满面，一点都不像逝亲之人该有的表情。他所有对父亲去世的难过，焦虑早就消散在蒹葭的美色里。他接着道：“本公子向来待叔儿如亲子，如今你既嫁给了叔儿，我自然会待你如亲生女儿般。往后若有事，可以进宫找王叔，王叔一定替你办到。” 这话在外人听来尤为的别扭。公子灵今年三十有二，比夏御叔大不了几岁，平日里不知二人身份的，还以为二人是兄弟呢。如今公子灵什么拿夏御叔当亲子对待，知情的人都要笑掉大牙了。更何况他后面还到什么要拿蒹葭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这能让人不觉得奇怪，匪夷所思么。 不过了解公子灵秉性的就大概知道公子灵这段话里意在蒹葭啊。而夏御叔就是懂其中含义的人。他脸色难看极了，眼中也终于冒出了火，他抬脚站在蒹葭面前，挡住公子灵看着蒹葭色眯眯的眼神，愠怒道：“夫人有事，自然有我这个做夫君的解决，怎么好意思去劳烦王叔呢。” 公子灵眼睛微眯着，看着夏御叔护着蒹葭的动作。微微转头，看到身边的妩姬因为眼前的一幕骤然暗了暗了的目光，笑了笑：“叔儿可真是体贴。可凡事量力而行，怕就怕你没那个能力啊。” 因为公子灵的话，夏御叔下意识看了妩姬一眼。女子眼中的怨恨使得他暂时忘记了这背后让人触目惊心的阴谋。他那刻，就像很久以前那样，认为是自己没有本事，才害的妩姬要跟了公子灵才能保住他，保住舒儿，保住司马府上下。阿妩那样坚韧的女子要为了他去曲意逢迎，去矫揉造作。一想到这件事，他所有的骄傲都碎成了渣，尊严也被狠狠踩在脚下。那段时光，好像只有酒精的暂时麻痹才能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可最终，他也不过是活成了个笑话。当初感动了他的那个阿妩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面前的这个，对做戏拈手而来；明明为了富贵荣华而抛弃了他，却还要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都是为了他的无奈模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她的模样。 夏御叔转过头，没有再看妩姬的模样，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心软，会原谅这样子的妩姬。而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夏御叔一而再，再而再的躲闪，终于惹怒了妩姬。果然是有了新夫人么？才不过几日光景，就可以忽视我了。夏御叔，这就是你的爱么？一生一世，果然在美色面前什么也不算。哼，夏御叔，你既然曾经是我的男人，那一辈子只能是我的男人。即使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妩姬此人是个控制欲、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这一生极为信奉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美色征服男人。她当年入这宛丘城是带着极强的目的的。当初宛丘城门，与夏御叔初遇。直到夏御叔拼着不惜与家族反目而纳了她做妾。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的作妾既是因为当时公子故的威望，她以为公子故成为下任陈国国君是笃定的事；但更多的是因为对夏御叔的心仪。 虽然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而她对夏御叔的爱意也被磨损的所剩无几，可到底是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可能也是最后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了。因为她早早决定将一生的精力投入于对权谋的追逐。所以她不许夏御叔去爱上别人，这也是她为什么都入了公子灵的后院，却还要对夏御叔藕断丝连的缘由。当然也还有此时的夏御叔对她来还是有些作用的缘由。 暂时对她还有些用处的曾经恋人夏御叔，妩姬是不会做什么的。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蒹葭，妩姬就要好好想一想要怎样去对付了。妩姬抬头看去，只见躲在夏御叔身后的蒹葭，明媚动人。门外已经亮的彻底的光射了进来，洒在蒹葭脸上，衬得她光华绝丽。 妩姬忍不住的拽紧拳头，想起夏御叔对蒹葭的维护，想起公子灵对蒹葭的迷恋，止不住在心里冷哼：这张脸，可真是碍眼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