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两天了,还什么都没发现。”楮野看着红柳香莎下面冒起的火苗,再看看官兵们,他们已经累的做不出什么应对,只是机械的射箭,射出的箭也失去了准头,没有威胁。千户长后来又出击了两次,由于乱民有了防备,没讨着什么便宜,却损失了不少官兵,再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徒劳的指挥兵士射箭射箭。**师还是坐在那,身体一动不动,嘴巴不停的嚅动,不知道在念什么。 杨麦也看到了火苗,却并没有着急,但对楮野的话很是赞同,担忧道: “是啊,沈荆出来十多天,只送回了一个忠叔失踪的消息,我们也没找到什么好的线索,只摸到一个大概方向,可能跟苯教有关、跟五个中土人有关,而这些人都指向逻些城,在那里应该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师他们肯定是要回逻些城的,这是个机会,跟着他们走,要方便很多,能避免很多麻烦。” “问题是他们能回的去吗?”楮野看着已经烧起来的火问道。 杨麦看了看还是坐那一动不动的**师,神秘的应道: “你也太小看这位**师了,能不能让全部人都安全脱身,我不敢肯定,但他自保没有一点问题。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一次取得他信任的好机会。” 一层大厅的人发现火烧起来了,时间不长火势已经很大,整个大厅都已经被浓烟笼罩。大家都慌了,乱喊着往二层、三层跑。红柳香莎本来就不是很大,这么多人一挤,连坐都不能坐,只能人挨人站着,这时候只要一个火把扔上来,非烧一大片不可。 楮野见这么多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皱眉道: “快想想办法,不然一会儿就得闷死一片。” 杨麦看着红柳香莎宫的厚石墙,又看了看二层和三层的平台: “如果把整个红柳香莎都变成平台,就算火烧起来也没什么用。” 楮野两手一拍: “对呀,那样不仅火烧起来没用,厚石墙就变成了火墙,还能用来取暖,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挺凉的。可怎么才能都变成平台?” “整个红柳香莎的墙用石块砌成,牢不可破,只有从这里下手。” 杨麦指着墙和顶的连接处: “这里是用土和草灰垒成的。” 楮野哈哈一笑: “看我的。” 说着就分开人群,往一层大厅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一层大厅的那座释迦牟尼佛像塞满了整个楼梯,咚咚咚的上来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楮野双手举着佛像走了上来,众人惊奇不已,就在千户长和几个禁卫军准备过来询问时,楮野已经双臂用力一摔,千斤重的佛像直直冲着角落的屋顶而去,轰隆一声响,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佛像从屋顶直飞了出去。 **师被那轰隆一声惊的睁开了眼,就看到了屋顶的大洞和急急跑过来的玛洛,没等他问,玛洛便气急败坏的道: “大人,太过份,这个中土人太过份了,他竟然把佛像从屋顶扔出去了。” **师眼睛睁的更开: “嗯?确定是把佛像扔出去了?” 玛洛还没反应过来,只想着说楮野的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楮野不顺眼: “我亲眼看着他把佛像扔出去的。” **师听了,只是惊异的看了看楮野,再没有说什么,又闭上了眼睛。 千户长也准备过来问罪,竟敢乱动王庙的东西,真是不知死活。见**师只是过问了两句就再没说什么,又看见从屋顶滚滚而去的浓烟,大脑猛的一醒: “搭人梯,上去把屋顶拆了。” 准备又去搬佛像的楮野看着几个官兵爬上了屋顶,愣在了那儿: “这些官兵胆子真大,敢拆他们国王的祖庙。” 札西白了他一眼: “你胆更大,没你带头他们敢?你还把佛像给扔出去了呢!” “的确,像他们这种侮辱国王的行为按律应当杀头,不过,毕竟情况特殊,你看**师都没说什么。”杨麦开脱了一句。 走过来的千户长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下令拆屋顶的可是他,到时候要杀头他肯定跑不了,听到有人这么理解他,不禁高看了一眼,却发现正是跟扔佛像之人一起的另一个中土人,心里暗道: “怪不得。” 很快,三层的屋顶就整个给拆光了,浓烟中闷了半天的人都大口喘气,这时候根本不用人指挥,已经有人开始拆二层的屋顶。远处为首的乱民看见屋顶都被拆开了,再烧下去也没用,便下令停止了发火。 楮野看着周围好像打了胜仗一样兴奋的人群: “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吧?” “是太早了,你看。”杨麦手指着远方。 只见几十个乱民一队,每队抬了一根粗滚木,还有人在做木梯,楮野惊了: “这可是准备正规攻城战的架势,谁说乱民没打过仗?” 千户长一看这阵势也傻眼了,在高原上,是骑兵的天下,他们很少见到这个。 就在众人看傻眼的时候,滚木已经朝一层大厅的大门撞了过去,一波一波的,撞的整个残存的石墙都颤抖不止。千户长的队伍和禁卫军本来就带的箭支不多,在这么长时间的防守中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乱民们,一次次撞向石门,却没有一点办法。 “大人,一层肯定是守不住了,把人都集中到二层来,楼梯口狭窄,只要守住了楼梯口,乱民一时上不来。”杨麦看千户长还在那傻看着乱民撞门,没什么反应,提醒了一句。 “噢,对。”千户长看了一眼杨麦便布置去了。 撞了没几下,用石块堵着的大厅门被轰一声撞开了,乱民蜂涌而入,一通乱砸,不管是佛像、国王像、壁画,能砸的就砸,能抢的就抢,能破坏的就破坏。二、三层的千户长、官兵们看着这一切在眼皮底下发生,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出声,跟一层的闹哄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能抢、能砸的很快就抢完、砸完了,乱民们把目光盯上了二、三层,他们来到楼梯口,有几个胆大的往上冲,被官兵砍了下去。随即有人从外面拿来了火把,往上扔。他们不光从楼梯口往上扔,由于刚才把二层的地板都拆了,二层现在只剩下了回廊,更多的人就从外面往回廊上扔,乱民实在太多,到现在还有一千多人,扔上来的火把太多,官兵们来不及扔回去,二层回廊的火终于烧起来了,官兵们只能往三层平台上退去。 “怎么还没有援兵来?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眼看就要被烧死在这里,千户长急了,乱吼。 沃松王子早就吓的六神无主,瘫坐在平台的角落,嘴里不停的问: “怎么办,怎么办?” **师不说话,身边的人没人能回答他这么问题。 “看来真要守不住了。”楮野看着三层平台上已经扔上来的几个火把道。 就在这时,**师的眼睛望向了上山的路,大家都以为他也是急着看有没有援军。**师的这一望,却让杨麦震惊不已,见楮野投来询问的目光,便朝他点点头,**师竟先于两人发现有大队人马上山。先前遭遇伏击的时候,他们就对苯教有了领教,心里也有了足够的重视,但这一发现,让两人对他们又加了几分小心,心里不禁更担忧忠叔的处境。 就在三层快要被火给淹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惨叫声,援兵终于来了,虽然人数不多,也是一个千户,但准备充分,一阵箭射过去,没有防备的乱民便倒下了一片。千户长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一看,见是援兵来了,心下狂喜,终于有救了,大喊道: “王子,大人,援兵来了,我们有救了。” 说完不等回应,便下令: “兄弟们,援兵来了,跟我杀了这些反贼!” 带人往外冲,里应外合,乱民很快就给杀的杀,俘的俘,失去了抵抗。最后一清理,官兵和禁卫军一共只有不到二百人了,几乎人人带伤,俘的乱民倒是有七八百人。 沃松王子让人从平台角落里扶着走了下来,不敢相信乱民已经被打败。直到救援的千户长来报: “王子殿下,大人,小人救援来迟,实在罪该万死。” 沃松王子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无罪,反而有功。” 千户长又道: “殿下,大人,俘的乱民如何处置?” 沃松王子恨恨的下令: “杀,一个不留。” 然后,马上下山,一刻也不想停留。一路都没休息,从山上下来,天已经黑了,匆匆赶到札西的村子里过夜。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个千户长都不敢大意,布置好了防线,轮流值夜。再也没有了停留玩乐的心思,第二天一早,沃松王子便催着**师上路,杨麦二人都没时间跟扎西告别,便跟着上路了。玛洛把二人看的很紧,一直要他们跟在自己身后,走在法师的队伍里,反正是往逻些去,二人便跟着队伍,蒙头赶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