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飞痕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横着砸中院里一株梅树,又重重摔落地上,鲜血从口鼻渗出。 这一砸一摔之下,她只觉头晕目眩,身体疼痛欲裂,却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心中明白她若现在失去意识,便真要玩完了。 黑衣人走了出来,他漠然看着在摔在地上的星飞痕,就像看一个死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手臂一振,软鞭在他手中陡然绷直,如一支锐利的长枪,穿过清冷的夜风,直插向她的心脏! 这一击避无可避! 星飞痕吓得闭上双眼,毕竟死亡是恐惧的事情,而她还没有学会如何面对。 就在此时,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暗夜之中,一道绚丽刀光陡然亮起,直逼黑衣人的咽喉!如果鞭子插进星飞痕的心脏,这片刀光也将同时割断他的喉咙! 黑衣人只能退,疾退! 刀光收,院中多了一人。 红衣,黑发,刀已还鞘,手按刀柄,正漠然注视着他。 星飞痕躺在他身后的地上,神志渐渐迷离。 “你伤了她。”岭上霜慢慢道,他既已现身,便不需再隐藏身上杀气,一股肃杀之气迅速蔓延开来,如严霜过境,草木凋零! “杀神。”黑衣人似乎也知道对手的厉害,收起戏谑的态度。他双臂一震,以丹田之力冲破体内封印,流动的血脉岩浆似的在他的体内沸腾,他的双眸也由黑色瞬间化作红色,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连他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躁动起来。 “原来,你便是在击云山围杀众人的那名异族人。”岭上霜沉声道,他终于明白为何星飞痕会遭到追杀,看来是她无意间勘破了一个大秘密。 异族人竟藏身在半壁门! 黑衣人盯住他,犹如一只野兽盯住猎物。 “你也走不得!” 岭上霜握住腰间宝刀,漠然道:“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黑衣人一抖手中软鞭,掠空而起,长鞭荡开,泛起火焰般的红光,刹那间鞭影交错纵横,如虚空中燃起一片火海,凌空向岭上霜逼压而去! 岭上霜凛然无惧,持刀在手纵身迎上,于虚空划出一道绚丽刀光,悍然撞入那片火红鞭海之中! 一连串密集的交击声连珠响起,两道人影乍合即分。 黑衣人左肩衣衫尽裂,鲜血涌出,染红半边身体。 岭上霜飘然落在星飞痕身边,除了稍显脸色苍白,毫无外伤,他探手把星飞痕捞在怀中,飞身离去。 黑衣人唿哨一声,暗处有人影闪出,他低声命令道:“立刻追杀岭上霜和星飞痕,他两人受伤颇重,跑不了多远!” 那人领命而去,黑衣人撩开兜帽,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睛。 他抬起手臂,慢慢舔了一口手臂淌下的鲜血,血气腥甜。 异族与中原人出身同源,在血脉深处却更接近兽族。他们最大的不同便是情感和**是人族的数倍,他们更依赖于本能。极致的爱,极致的恨,与极致的**,交织成异族的本能。人族用理智来控制情感和**,异族从不压制,本能即是力量,**即是力量。 一直以来,他使用药物压制自己的本性,而在这一刻,伤势激发了他身为异族的本能,源于血脉中的巨大阴影笼罩了他,战胜了一切。他的双眼红的发亮,发出沉重的喘息,犹如地狱而来的野兽,一步一步向屋内走去! 烛火熄灭了,屋中一片黑暗。 季姿浑身僵硬的倚在床边,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中又惊又怕,只盼着有人能来瞧一瞧,解救自己。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没有灯光,没有月光,但是他依然看的十分清楚。 她衣衫不整的坐在那里,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无辜而脆弱。 异族的本能在血脉中躁动不已,如一团烈焰无法熄灭! 季姿怕的要命,她想动一动,却动弹不得,想喊一喊,也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她睁大双眼,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只有燃烧着火焰的血红双眼,以及犹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声,成了她永恒的噩梦。 她看不到,他却将她看的清清楚楚。她睁大眼睛流泪的模样,美的惊心动魄。 他探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即扣住她的脖子,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季姿身不能动,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却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被迫张开嘴唇与对方火热的唇舌交缠,心中疯狂默念: “师傅救我!” “许长安!” “救我!” 衣服被一件件撕下来,在暗淡的月光下,少女曼妙的躯体慢慢展露出来,犹如梦中。 于他,是辗转反侧魂牵梦萦的美梦。 于她,却是痛彻心扉恨海难填的噩梦! 岭上霜背着星飞痕一路疾驰。 他今夜心中莫名心慌,便上来看看她,幸好来得及。 一口气狂奔至半璧山几十里外的一处破庙,他挑了一块干净地方将星飞痕放下,心中稍定,抹了一把唇角溢出的血丝,把星飞痕抱在怀里,一边给她擦去脸上的鲜血,一边轻声呼唤。 “星罗,醒醒。” 星飞痕面容苍白,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岭上霜从怀里瓷**取了颗朱红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这是疗伤圣药造化丹,风神秀那家伙给我的,关键时刻能保命,快吃下去。” 星飞痕吃了药,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话,却听不到声音。 岭上霜凑近了方听到细微的声音:“通知……风神秀,蝴蝶……落在了……许长安的肩上,他就是……在击云山……追杀我们的……异族人。” 岭上霜神色微微一变:“许长安是何人?” 星飞痕断断续续道:“就是……刚才那名……黑衣人,半壁门……季姐……的师傅。” “我明白了,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被他追杀。” 他探手抚过她的秀发:“这么拼做什么,真是个傻姑娘。” “这次,命差点没了……他,欠我……大人情。”星飞痕断断续续的。 “对,风神秀欠你好多好多,一定让那个混账都还你。”岭上霜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哄道,“现在先好好休息,嘘――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星飞痕还想话,她觉得现在的岭上霜好温柔,温柔的简直不像他了,却被他按住嘴唇,轻轻的哄着她慢慢睡去。 岭上霜低头凝视着怀中之人,初次相见时,她一袭白衣,风姿潇洒,明媚动人,耀眼如旭日初升,自从参加那场武林大会莫名卷入江湖风波后,便一路受伤,满身伤痕,苍白憔悴,他摸了摸她的脸,心中蓦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良久,他将她轻轻放平躺好,侧头冷然道:“出来吧,不必藏了。” 一个黄睛红鼻的道士藏头藏脑的从供桌后面露头出来,刚探出头,脖子就被架了一柄刀,吓得他连忙摆手:“别动手别动手,贫道只是路过的!” 岭上霜见是个道士,只怕他是半壁门的人,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门何派?” 那道士两只huáng sè的眼睛骨碌碌来回乱转,道:“贫道乃下第一神算,子你这般无理,会触怒神威……” 岭上霜抬手给他一巴掌:“别胡八道。” 道士捂着肿起的右脸,哭丧着脸:“贫道贾斯文,无门无派,平日云游四方,靠算命卜卦为生,大侠我只是路过不是坏人啊!” “既然是过路的,你藏什么?” “我……见你行色匆匆佩戴兵器,怕招惹麻烦,才躲起来的!” 岭上霜见他并非半壁门之人,脸色缓和了点,收起沉虹斩,道:“起来吧。” 道士贾斯文从供桌下爬了出来,见躺在地上的星飞痕,咦了一声。岭上霜见他表情似乎认识星飞痕,喝道:“你认识她?” 贾斯文怕他误会又得挨打,连忙解释道:“我之前在半壁门被陷害成异族奸细,是那位风公子和这位姑娘放我走的,我记得她。”着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岭上霜唔了一声。 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岭上霜漠然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未请教大侠贵姓?” “窗含西岭千秋雪,霜叶红于二月花。”岭上霜森然道,“听过吗?” 贾斯文一听腿都软了,觉得自己倒霉透顶,怎么在破庙里躲一宿也能撞上杀神这个煞星!自从遇到风神秀那个神棍,自己就流年不利啊! 他堆起笑脸道:“杀神爷爷,您的大名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贫道当然是如雷贯耳,慕名已久!” 岭上霜嗤道:“少拍马屁,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贾斯文连忙道:“前辈尽管吩咐,人自当尽心竭力!” 岭上霜一指躺在那的星飞痕,道:“我要你把这位姑娘安全护送至万剑山庄,将她交给风神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