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茂密的山间道,鸟叫虫鸣,潺潺流过的溪水中不时有肥鱼跃出水面,然后又潜入水中继续顺着溪流往下游去。 我坐在溪旁的石头上,看着俞伯卿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树枝在水里一下又一下地插,却愣是半没有捉到一条鱼,如果不是我有伤在身,早都能吃上肥美的烤鱼了! “咳咳…我伯卿啊,别折腾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咳咳…” 我现在话非常吃力,每一句话都感觉肺部难受得紧,但是看着他忙活了大半,我心里更是着急,也顾不得难受不难受了! “等一等,马上就插到了!” 嘿,还看不出来,这子还挺倔啊,看来今不捉到一条鱼,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静下来,拿着树枝,削尖了那头对准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的鱼,突然,他猛地将树枝一戳,然后一捞起,只见一条又大又肥的鱼在树枝上不停地摆动挣扎着。 “哈哈…快看,我捉到啦!” 他上了岸,又如同孩童一般在我面前炫耀着,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哈哈…伯卿啊,我看你去做渔夫比较合适…咳咳!!!” 我大笑着调侃着,却刺激到了肺部,又换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阎君,你这伤真的没事吗?” 他神色担忧地看着我问,我摆了摆手,笑道: “你烤鱼吧,不用管我。”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却也不再多话,从怀里拿出bǐ shǒu,低着头看着鱼,却是不见他下一步,他忽然抬头看向了我问: “怎么刮鱼鳞?” 我无语地让他把bǐ shǒu给我,接过bǐ shǒu后,我右手熟练地快速翻动着,不一会儿,鱼鳞便刮干净了。 “咳咳…你不要你除了出谋划策,别的什么都不会!” 看他捧着刮好鳞的鱼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让他去找了些柴火,将鱼穿好搭在架子上,却是不敢让他去找去腥的野菜,怕他找到什么毒草之类的东西! 我二人就这样分食了腥味浓郁的烤鱼之后,我心中发誓再也不吃鱼了,这味道让我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回味无穷,一想起就作呕! 俞伯卿搀扶着我走到一处村口前,我再也走不动了,我伤势越来越严重了,多走几步路就感觉胸口气紧。 我杵着木头做成的简易拐杖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般走到村口杂草堆上坐下,闭目盘腿开始运转内力修复肺部伤势,却只能起到缓和的作用。 俞伯卿跟我去找户人家先让我调养一段时间,我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去就行了,不用管我。 他还是不放心地守了我一会儿,见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离开。 “叮当…叮当…” 我听到了不远处逐渐传来一阵阵铃铛清脆的响声,却是走到我面前就停住了,我睁眼一看,是一名身着朴实,留着山羊胡的老人骑在毛驴上捋着胡须看着我。 这老人看了我一会儿,语气很是果断的道: “你肺部严重受创,这么重的伤却没死,你应该非常人。” “老先生如何看出的?” 我用内力调动着全身的气血,好让自己苍白的脸上变得红润,挣扎着站起身子,让自己表现得跟正常人一样,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位老人。江湖险恶,不管是谁,不得不防! “呵呵,年轻人真是气血旺盛啊,无妨,你就这样继续撑下去,到时候别是老夫,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啰!” 一听此话,我不打算继续强撑下去了,我也看出这老人没有一点害我之意,于是我拱了拱手,道: “晚辈刚刚多有冒失,还望前辈多多海涵!” “无妨,医者父母心嘛,你这样的伤势,还是少话为妙,跟我来吧。” 言毕,老人就下了毛驴,让我骑上去,我再三推辞下,见老人脸上有些不悦了,才翻身骑上了毛驴。 见我骑上了毛驴,老人脸上才渐渐舒展开笑意,背着双手悠悠然地走在前面。 一进村子,俞伯卿就看见了我,走上前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人,老人见他这疑惑不解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呵呵,我只是在村口碰巧看到了他,让他去我那调养些时日,这位友,要不你一起去我寒舍?” “那晚辈叨扰了!” “哪里,哪里,无妨!” 俞伯卿拱手行了个礼,而老人则是爽朗地笑着继续走在前面。 “还未请教您老尊姓大名?” 俞伯卿走到老人身旁,又是施了一礼,问道。 “老朽已是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还问名字做甚?” 他却是不,俞伯卿也只好闭口不再多问。 一路无话,到了老人的家后,老人打开门回过头对我们: “到了,先进来喝杯茶吧!” 我一看,这是个四合院,院子也不大,总共也就三四间房屋。下了毛驴,俞伯卿搀扶着我进了门,进了四合院。我一瞧,院子里的地里种着许多我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更让人惊讶的是,老人竟然还养了许多蛇,有斑斓花蛇,竹叶青,鸡冠蛇,五步蛇等一些剧毒蛇类,全都分开关在用篾条编成笼子里! “老前辈,您养这么多毒蛇干嘛?” 俞伯卿看着那些吐着信子的毒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生怕那些毒蛇从笼子里窜出咬上自己一口! “聒噪!蛇胆与蛇蜕下的皮能入药,你难道不知?哼!” 老人家脾气怪,上一秒对你还客客气气,下一秒就对你大发雷霆。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弄得俞伯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光是他,就连我也被老人家这怪脾气给弄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俞伯卿看着我,我望着他,皆是摇头做苦笑,感觉有种不出的尴尬。 也就过了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老人家神情又变得开朗起来,拉着我俩进了厅堂,并且泡了两杯茶,让我们喝。 茶水一入口中,那种苦涩感让我就有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俞伯卿还好,他品了一口,咂了咂嘴,却也喝的习惯。 “哦?友喝得惯这苦茶?” 老人家见俞伯卿的神情,知道他并不是装的,捋着胡须笑着问道。 “当年寒窗苦读,我常喝这种茶,入口虽苦涩,却能带给人许多好处,比如清热解毒,明目益思,止咳化痰等等功效!” 听了俞伯卿这句话,老人家抚掌笑赞道: “不错,不错,这苦茶的确有这等功效,你能明白苦的好处,相信你一定取得功名了吧?” “是取得了功名,宣武十三年的殿试榜首,只不过后来辞官了,呵呵,出这些,让老前辈您见笑了!” 俞伯卿回忆着当年金榜题名的日子,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股自傲的神情;想起混迹guān chǎng时那段黑暗的岁月,他又是一阵落寞。 “宣武十三年殿试榜首,难道你是俞伯卿?” 老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又仔细打量了俞伯卿一番,问道。 “前辈,您认得我?” 俞伯卿也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而且还是个老人家,赶忙站起身问。 “怎么不认得?当年你可是名扬下了啊,就连孩童也认得你,经常为民请命,自己却差点被奸臣陷害,听你因为看透了guān chǎng黑暗,所以愤然辞官,后来你去了哪里?” 见他们聊得火热,我也不能过多话,只能坐在一旁默默的喝着苦茶。 再次喝了一口茶水,闭着眼睛仔细品了一下,虽然苦是苦,却让我的肺部有种被滋润了的感觉。 苦尽未必甘来,却能使人受益匪浅。我现在受了重伤,还要被江湖各门派追杀,何尝又不苦呢? 可是苦让我得到了俞伯卿这样的患难之交,一路而来的风餐露宿,日晒雨淋,他从未有过半点抱怨,可以谋略之外,其它的他基本上都不怎么会做,我问他寒窗苦读那会儿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他那时在地主家账房做管事,负责记账,混个一日三餐。 想通了这点,我这几日来心中的苦闷全部一扫而空,觉得什么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滋…滋…” 内力溢出体外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将聊得正火热的两人给吓到了,他们循着声音一瞧,见我身体周围不时有电弧闪过,而我则是双目微闭,面露微笑,丝毫没察觉到一丝异常。 老人突然猛地站起身子,狠狠扯了一把自己胡子,不可置信地脱口道: “这莫非是,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