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快,你媳妇儿出事了!”一个厂里的员工边跑边喊道。</p>
全安什么都不顾了,立马跟着他跑了出去。“哎,全安呐,咱俩说的事儿你回去好好考虑下,我等着你的答复。”厂长李文元回过神来,也在后面喊道。</p>
那个员工边和全安跑着出去,边说:“刚你媳妇儿来厂里找你的路上,在那条土路上磕着了下,我媳妇儿恰巧回去,看见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就返回来叫我来通知你。”全安没有回复他,甚至没有一声“谢谢”,因为全安没有预料到,这一天会发生这么多事儿,让他应接不暇。</p>
还在救援富康的员工们还在继续着,众人看全安冲出厂长办公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经员工媳妇儿的一番说辞,大家不由得对这家叹气了。</p>
全安焦急地他脸上一片苍白,甚至跑了半天都没有一丝红润。</p>
远远看见了二丫瘫坐在地上,顺着裤裆留在地下一滩血。</p>
全安一个箭步来到二丫身边,抱起二丫就奔向镇上的卫生所,只见玉文跟在他身边跑了会儿后实在跑不动了,便两手撑着膝盖在路边歇起来。喘着粗气的玉文抬起头望去,全安还在拼命的跑着,丝毫不见他的倦意。</p>
玉文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实在耐住才托起身子继续追赶着全安的脚步。她的心里其实是满意的,因为二丫在当初相亲时,实在是没得选了,又加上年纪比较“大”了,所以每每去坐车出门、回家都会被一个村的人奚落一番,家里人就勉强同意了二丫和全安的婚事。婚后,玉文每每来到全安家见到那番家景,都不会给全安好脸色的。今天的事儿,可算是让他见到了女儿的“幸福”。她继续走着、跑着。</p>
这时,后面的传来一个声音——二丫她妈、二丫她妈,快,来,上车!</p>
原来是文武大叔,骑着一辆比全安还破的自行车从身后追来,停下来捎上玉文朝着全安追去。玉文一上车就哭着说起来:“感谢啊、感谢啊、感谢您啊!这真是全安家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遇到您这样的好人,感谢!”玉文反复说着,文武大叔也没说啥了,因为气儿喘得实在厉害。</p>
眼见追上全安了,文武大叔也远远就开始喊起来了。把玉文放下后,又把二丫放在后座坐着,全安在一旁扶着继续跟着车跑起来。</p>
四里的土路一下子在两人的合作在走完了。</p>
到达镇卫生所门口时,医生见状立马抬出担架把二丫推进屋内。全安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儿。但突然又想到丈母娘玉文还在后面走着,立马推着文武大叔的自行车原路骑去。还好玉文走得比较快,没几步就接到了,两人又拼命地往赶往卫生所。</p>
两人刚下车,文武大叔就激动的握住全安的双臂,“全安,可能二丫肚子里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全安一听,所有悲的、累的全都喷涌而出——矛头似乎指向了玉文,双眼死死地看着玉文,手里的自行车也放任其倒在地上。</p>
“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全安向玉文吼道,眼中夹杂着泪水,鼻子里夹杂着鼻涕,她的双手慢慢抱向自己的头,“啊!啊——”</p>
玉文和文武大叔站在全安身边也不知怎么才好。</p>
“谁是二丫的家属。”卫生所里传来医生的声音。“进来一下。”</p>
“我是!我是!”全安急迫地回答道,说完小跑进屋去。</p>
“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医生又说了句。</p>
全安听见这话,感觉只是上天给自己最大的宽容了,双腿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忙说“感谢医生、感谢、感谢医生!”后面的几个医生和刚进来的玉文和文武大叔忙把全安扶了起来。</p>
全安用手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坐在医院里的椅子上默不作声,似乎对这生活着实无奈。玉文在二丫的病房门口撩起门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儿,眼里渐渐流起了泪,但又立马看了看周围,全安低着头坐在长椅上、文武大叔在走廊不停的、地走着,她见状,把眼泪擦了擦。</p>
突然,全安猛地起身,文武大叔和玉文都吓了一跳。</p>
“爸,爸怎么样了!”全安一语惊醒三人。</p>
“妈,您先在这儿守着二丫吧,我和文武大叔去石灰厂看看。”全安看着玉文和文武大叔说道。</p>
“好,你们去吧,我在这儿,你们放心吧。”玉文回答道。</p>
全安走进玉文,看了看病床上的二丫,从裤兜里掏出几张褶皱的钞票,递给玉文道:“妈,二丫醒了就给她买点吃的,我先走了。”全安说完便和文武大叔出门了。</p>
两人借着黄昏微弱的光,在这条熟悉的土路上走着,但心中思绪万千又不知何解的全安一路都没说话,文武大叔明白,也没有说什么了,静静坐在后座上。</p>
“砰——”一声,好像是路上的一颗石子磕着了自行车,两人都被抖落在地上,都摔的可不轻。这条路上白天会有一些货车托一些石块运去镇上的水泥厂,因为路面的原因,经常会有一些石子落在地上。刚才这下,应该就是碰上了。</p>
全安强忍着疼痛,扶起自行车和文武大叔,继续借着微弱的日光和路边不远处人家的灯光骑行者。尽管每蹬一步,腿上都会一阵疼痛,但他也依旧卖力地蹬着自行车。</p>
两人终于来到了石灰厂。</p>
远远就看见山坡脚下的灯光,特别是全安来不及了,扔下自行车就跑过去了。周围还有几个穿着比较整齐中山服的人,全安心想:可能这就是镇上的人吧。</p>
“哎——好、好、好,慢点。”人群中传来几声齐呼。</p>
全安探了探头,母亲菊香正守在旁边,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尽管声音很小,但依然听得清楚——“富康啊富康,你可得好好得啊,咱还得抱孙子呢”</p>
“嘿——嗬——”只听见那几位救援员工一阵齐声。众人借着灯光勉强看清了躺着一动不动地富康。菊香哭喊得更加厉害了,全安心里也是不断地涌上阵阵酸楚,强行忍着,他心里知道:“父亲是没得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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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众人把早就准备好的棺椁移过来,几人合力把富康的尸首抬进棺椁里。厂长李文元和那几个衣着整齐地人站在一起看着这一切的进行,还不时地用手掩嘴小声说几句悄悄话。这一切都看在全安眼里。</p>
全安倒吸了两口凉气,咬了咬腮帮子,双手拳头一合,跟着众人护送自己的父亲往回家的路上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