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星启，沉山现，这江湖难稳。”</p>
“禅师。”</p>
宁京的夜里长亭，烛火微明，一僧一侠对坐，石桌上两盏冷茶飘浮几片落叶，横于二人的棋盘上，黑白对立杀机频现。</p>
“该您了。”</p>
僧人止了话头，取枚黑子落于空隙。</p>
“贤侄棋艺越加精湛了，就说穆府小公子格外不识趣，竟又……”</p>
着玉色交领右衽长衫的男人摆摆手，修长的手指点在棋盘上。</p>
“承认。”</p>
“嗯？贤侄你……”</p>
僧人一头雾水，急忙看了棋局，男人刚才下的一子，破了他的攻势不说还已结了杀阵。</p>
步步杀机，处处为营。</p>
“棋，不可分心，落子无悔，一步错满盘输，可没有重走的机会。”</p>
男人笑出声，桃花眼微弯，左脸颜的酒窝显现，透着腼腆。</p>
“持己，在此谢过枯荣禅师。”</p>
萧家长子，萧素，萧持己。</p>
“哈哈……”</p>
枯荣笑的勉强，隐在石桌下的手紧握，青筋直冒。</p>
“持己稍后会去趟宁京，找位故人，沉山铁一事，爱莫能助。”</p>
萧素将落于前胸的发拂至背后语出惊人。</p>
“萧持己，你们过河拆桥！”</p>
枯荣怒斥，一掌拍在石桌，棋盘碎成两半，棋子落了满地。</p>
“禅师缘何动怒？”</p>
他扬眉，仿佛有何不解，俯身屈指捡起枚白子握于掌心。</p>
“你，算不上桥，顶多是船。”</p>
“还是漏水的破船。”</p>
——分隔——</p>
“君兄弟。”</p>
王九刚从后院出来便看见君引尘半蹲在客栈门边，垂首刻着东西，心生试探之意，出声唤人。</p>
“嗯？”</p>
单调的一个音节，君引尘将东西放人袖中，偏头看人，见了来者是谁深凝片刻又添了句。</p>
“有事？”</p>
“看你一个人蹲在这，有些好奇。”王九拍拍外袍也蹲了下去，眼神隐晦的扫视了藏入东西的袖子。</p>
“黄青生气了。”</p>
君引尘往右移了个位置，摸摸鼻尖，颇为苦恼的开口。</p>
“小兄弟……为此烦恼？那你在刻什么。”</p>
王九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时没守住心神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p>
刚说完急忙闭上嘴。</p>
明明是来套人话却把自己套进去，君引尘这个似乎天生带着某种会使人放松的气质。</p>
“刻木头。”</p>
君引尘将未完成的作品掏了出来，虽未成功也隐约可以看出模糊的形态。</p>
“是，动物？”</p>
王九试探性的问。</p>
“……”</p>
尴尬的沉默，罕见的一向面瘫脸的男人出现局促。</p>
王九小幅度的拍拍嘴，又想再猜一次，君引尘反手又将木雕收了回去。</p>
“哪里有卖可以让女人开心的东西。”</p>
他板起脸问道。</p>
王九眼珠一转起了促狭的心思。</p>
“南大街的月下引仙阁那里有的是让女人开♂心的东西。”</p>
意有所指。</p>
君引尘没怀疑。</p>
“名字有点怪。”</p>
“不怪不怪，好的很。”</p>
王九笑眯眯的起身把叉上的大门打开，夜里的街道很安静，除了商户挂在门前的大红灯笼几乎没有别的光源。</p>
“天暗了。”</p>
他不解，也跟着站起来，蹲得久了腿有点酸痛。</p>
“那地方，只有晚上才热闹。”</p>
“……”</p>
城里人作息真怪，山里人跟不上思维。</p>
君引尘捏捏小腿折身上了二楼取了佩剑负在背上，王九双臂环胸笑意就没淡过。</p>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笑。</p>
他这么想。</p>
当左脚踏出，君引尘一拍额头，侧身道。</p>
“谢了你们的木头。”</p>
王九笑意一僵。</p>
“啥？”</p>
“放在我屋里的木头，我用来刻东西了。”</p>
……我花千金买的紫木！</p>
“不谢。”</p>
这个回答的语气称得上咬牙切齿。</p>
君引尘的唇角不可见得上扬，足下一点，运起轻功消失于夜色。</p>
直到见不着人的背影，王九才敛了笑以额撞门框。</p>
“亏大了。”</p>
“噗。”</p>
本想交待王九一些事而追出并目睹这一切的李贪笑的花枝乱颤，眼角泛出泪花。</p>
“意外的不知事事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