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惊涛骇浪般淹没她所有的意识，陈小凡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拼命的挣扎，瘦小的胳膊腿，打着身上的人，而那男人如同一座巨大的山，纹丝不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双眼翻动，抽搐两下，瘫在冰凉的地面。
童楠眼前的画面如一根根冰棱扎进他心里，他恨不能自己冲上去一脚踹开那人渣，然后护住小女孩，他只能在虚空中无力的挥砸着自己的手。
眼泪不觉汹涌而下。
童楠知道招灵的时候忌讳让自己掉进记忆的旋涡中，应该尽量保持脑海的清醒，否则随时会死在灵的记忆里。
可他不能，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巨大的悲哀，深切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愤怒的颤抖。
陈小凡眼前一阵阵的眩晕，泼墨般的漆黑，一遍遍洗刷自己的双目。
她突然被人拦腰提起，粗鲁的拽起裤子，晕晕乎乎间，寒风呼啸而过，屋子里虽然臭气熏天，好歹没有刺骨的寒风。
此时寒风刮过小腿的伤痕，她疼的不住抽动，不过好在这种疼只一会儿就结束了，腿麻麻的没了知觉，也就不疼了。
被提着不过半响，她被扔在地上，陈小凡漠然的转动眼珠，她听不到，不知何时好大一群人围着自己，一双双眼睛冷漠的盯着她。
她想，人的眼睛挺好看的，自己要是也能长出这么一双眼睛多好。
童楠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那屋子充斥着粪便的味道，不过是猪棚旁边的一间饲料房。
四周的人穿着古代的装扮，这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跪在小女孩身旁，虚空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被寒风吹的干涩发痛，他从未碰到过如此久远的灵。
那男人走上前，踢了踢小女孩，陈小凡麻木的抬头，她的世界太安静，以至于不能理解他们要她做什么。
男人提溜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陈小凡腿疼的厉害，下身麻木，站不稳当，草鞋包裹的脚一触到地面，如同裂开了般。
男人半拖半拽的将她提到一位浑身漆黑袍子的rén miàn前，那人从头到脚被黑袍子遮盖住，在他们周围神神道道的又念又跳，然后将一串桃木珠链挂在小女孩脖子上，点了点头。
男人会意的转身将小女孩扔上冰面，原来他们将她围在一条结冰的河边上。
陈小凡站的不稳当，趔趄一下，跪趴在冰面上，裸露出的小腿还在淌着温热的血，转瞬间与冰面冻结在一处，她挣扎了下，扯掉一层皮肉。
陈小凡咿咿呀呀的痛叫。
童楠毫不犹豫的跟着踏上了冰面，站在一旁，如一尊毫无用处的守护神，矗立在旁，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冰面上翻滚的人儿。
倏然，他回身条件反射的趴向冰面，身后一块石头穿透他的身体，砸在女孩身上，女孩一惊，向河道中心滚去。
连绵不断的石头砸过，童楠无力的看着石头穿过自己的身体，他恍惚中发现，作为旁观者竟比附身更难熬。
此时他也看的分明，诧异的望向那群看不见他的人，这群人，要将这女孩祭河神！
陈小凡惊慌失措的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向河道中心爬去，一瘸一拐，两步一摔，终于爬出了石头能够砸到的范围。
河岸两旁光秃秃的树，能望到前方的山坡，小小的身子弯下腰，手伸了半天，碰到了那根一点儿不细的木刺，终于能将它拔出来了。
腿脚是麻木的，是以拔起来丝毫不觉得疼。
冰面坑坑洼洼，清澈与白浊混杂，到底比不上头顶的天空纯粹，一丝稀薄的云也无，灰暗苍白的彻底。
天地似乎很广阔，她无意识的向前走，麻木的腿，满是冻疮的脚。
身后的人群还在望着，看似期盼的眼神。
黑袍人又开始装神弄鬼，边念边跳，远远瞧去，好不滑稽。
她从阴面一直走到了阳面，阳光十分温暖，脚下冰面溶出了一层水，更滑了，站不稳当，陈小凡跪爬着向前行。
她抬头看了眼对岸，好像就差一点，她都能看到山，那么近，再坚持坚持就好。
倏然间，她睹到冰面中央有一滩水，一瘸一拐欣喜的走去，趴在水旁，低头去看。
她好早就想看看自己长的是不是也像人。
水面上映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睛！眼睛和他们长的一样，陈小凡刹那开心的笑了，口中依然是咿咿呀呀不明所以的语调，只是脸的一侧好似长了一朵黑色的花，爬在眼睛旁边，蔓延到了耳后。
她觉得挺好看的，跟自己见过的花朵一样，脖子上还挂着条珠串项链，自己挺好看的，其实如果长的像猪一样白白胖胖也挺好看的，只是长成猪那个样子，会被拖出去吃掉，她现在就很庆幸，自己不会被拖出去吃掉。
她在欢喜，看着水面倒影出模糊的画面舍不得移开眼睛，一旁的童楠大惊失色，冰面裂开了，断裂的声音十分清晰，只是面前的人听不到，还无知无觉的看着自己的倒影。
等到冰面完全裂开后，她才感觉手下的地面晃动了下，陈小凡转头去看，什么也没看到，‘噗通’一声，人沉进冰水中。
胸腔中灌进了冰凉的水，入骨的寒冷瞬间惊的她一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向上扒拉着，水流将她打了上去，她一头撞上冰面，水下的暗流早已将她冲离了裂开的冰口。
陈小凡心中一沉，无力的拍击冰面，再忍不住，吐出最后一口气，睁眼通过冰面看着天空，天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
童楠在缺口处大喊大叫，蓦的，脸庞火辣辣的疼，一巴掌打来，打的他一愣神，左耳嗡嗡作响。
他木然的看过去，蹇宇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焦急的盯着他，“你怎么样了？你？”
童楠深吸口气，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闷声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
几个人安静的看着他，心中一阵阵发紧。
半响后，童楠抹了一把脸，回头看向石像，指着矮小老头脖子上被胡须覆盖着的珠串，说：“邪灵那灵的本体是那串祭祀用的桃木珠链。”
